帅忆夫正往金炉装香。
茹晋皇子进来。
她忙迎上去,\"你好,请问你找谁?\"
茹晋皇子见这个宫女姿色天成,不免多看了两眼,问:\"仙皇子在吗?\"
\"不在!\"帅忆夫答,\"你坐坐吧!\"她倒过一杯茶来,\"请用茶!\"
茹晋皇子听她娇音袅袅,突感抑闷心情豁然开朗,想久逗留会,但李臣仙不在,多有不便,遂告辞。
帅忆夫见他温文尔雅,雍容有度,与众不同,不由问小宫女:\"你认识他吗?\"
小宫女道:\"他就是茹晋皇子,皇上缘妃可宝贝着他呢。\"
帅忆夫点了点头,\"哦……\"
李臣仙回宫后,帅忆夫告诉他,茹晋皇子来过。
李臣仙问:\"他有什么事吗?\"
帅忆夫回答:\"奴婢没敢问,不知道他有事没有。\"
李臣仙就往茹晋皇子宫中去。
茹晋皇子正在习字,忙放下手中笔,笑迎于他。
李臣仙道:\"适才皇兄找我,恰我有事外出,很是抱歉!\"
茹晋皇子笑了一笑,\"想着好久不曾与仙弟聚聚,很不自在,适逢父皇放我假一天,就想找你聊聊。\"
李臣仙笑道:\"妙极!皇兄,我宫有女管帅忆夫,烹饪技术一流,仙弟早有讨好皇兄之意。今儿你既有空,不如过我那边去,开开胃口。\"
茹晋皇子道:\"我才去过,不好再去,太打扰了!\"
李臣仙笑道:\"哎呀,皇兄这样讲,是不是太见外了。\"
他拉走了他。
李臣仙笑对帅忆夫,\"我这位皇兄,不同于别个,你可得拿出最好的手艺来招待他。\"
帅忆夫领命,没费多长时间,便办好一宴。
或许茹晋皇子心情极好,或许色美菜香,他饱餐一顿,抚掌,道:\"果然是一流手艺,罕见厨才。\"
他赏了帅忆夫随身挂饰,一件玉雕小兔。
帅忆夫不敢收礼。
李臣仙笑道:\"晋皇子赏的,你接着便是,好好保管,千万别弄丢了。\"
帅忆夫跪伏在地,谢恩。
李臣仙见她居然中得茹晋皇子之意,不由笑道:\"皇兄,如你不弃,我将这位姐姐派你宫中。她不但烹调极好,侍候人也挺周到的。\"
茹晋皇子闻听,喜得心咯咯直跳,笑而不答,只望帅忆夫,似在征询她意下如何。
偏偏帅忆夫总感欠李臣仙太多,一生难报,一心只愿侍奉他。但碍于李臣仙将她所赐的也是位高贵之人,不好拒绝,只绞着衣带不作声。
茹晋皇子见她不说一字,有些窘迫,\"承蒙仙弟盛晏款待,好生感激,本想久留,无奈尚未完成先生所出功课,只得告辞!\"
李臣仙道:\"父皇都放你假了,先生又能怎样?皇兄,趁今儿你有空,我们兄弟出外狩猎,如何?\"
\"狩猎?\"茹晋皇子一想到但凡动物,也是血肉所成,倘若将它们捕获,太过残忍,不由面色有些苍白。
此刻,他有些失态,拉也拉不住的飞也似的跑了。
帅忆夫想他一个男人竟是这种胆小,不,或许过份善良而显的有些傻气,禁不住又叹又笑。
\"帅姐,你笑什么?\"
李臣仙问她话时,忽见上官婉儿走上阶,忙迎了出去,施了一礼,\"诏命官从来不踏足进小皇寒舍,今儿一来,有啥贵干?\"
上官婉儿盈盈还礼,\"承蒙女皇陛下厚爱,任掌诏命,多多少少免不了替她管些事,所以无暇常来给仙皇子请安,勿怪!今儿一来,奴婢受女皇陛下之命,特请皇子过宫,有事商量。\"
李臣仙忙到内宫换了装束,方才随她去见武则天。
他穿了件印有小叶的淡黄软衫,腰束一条白绫缎巾,与衣同色的缎带绾着一部分头发,随风飘飘,确不失翩翩之表。
一路上,上官婉儿不觉多看了他几眼。
她笑道:\"仙皇子玉树临风,怪不得深受女皇陛下疼爱。\"
李臣仙笑道:\"我哪有两位荷花郎长的好?\"
上官婉儿笑道:\"张易之张昌宗虽讨女皇陛下欢喜,但毕竟是外人,哪有仙皇子份量?\"
李臣仙问:\"听说他们兄弟要求祖皇封太子,不知是真是假?\"
上官婉儿道:\"那只不过是他们要求女皇陛下,并不是女皇陛下本意。其实,女皇陛下也恨他们残害了不少忠良,但因情所惑,一时之间,又忍不了痛,撒不了手。\"
李臣仙想她与张氏兄弟素有私情,而今背着他们,讲些不该讲的话,不知是何用意,免不了对她进行一番试探。
他道:\"祖皇与张氏兄弟密切往来,连天下百姓都有所闻,更有说诏命官你与他们兄弟是一帮的,一旦听着,小皇我很是气愤,心内直替你喊冤。\"
上官婉儿自十四岁入宫以来,一直伴随武则天,被视为心腹。
她处处露着手腕,施展才华,平步青云,春风得意,成为名噪一时的女官。
每每庆幸之余,却感生活中许多无形之物重重挤来,胸中甚是憋闷。
这时,她听了李臣仙的话,心中痛疤被触,叹了一口气,\"似我一个女流之辈能在朝廷,任官这么多年,怎能不引起一些非议,其实,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
李臣仙道:\"祖皇之所以治理天下那么久,实在是文有你上官婉儿,武有谢瑶环,两位劳苦功高,这也是天下人所知的。你不应伤心,而应荣豪!\"
上官婉儿噎了噎发哽的喉头,\"劳苦功高,我不敢称。仙皇子,能有你理解我,我当真好高兴!\"
\"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帮不了你的什么忙。\"
\"而今虽说你祖皇执政,但你父皇毕竟也顶个睿宗之号。而你在众位皇子当中,不论人品、才华、武功都是出类拔萃的,将来皇位还不是你的吗?到时,只求仙皇子别一脚,将我这个被人说成事非的女人踹在地狱之中,就最为庆幸了。\"
\"倘若小皇我真有那么一天,必定重用你这种人才。但是,现有太子隆基,皇位不可能轮到我!\"
\"自大唐开基以来,高祖易建成,立世民。太宗易承乾,立治。高宗易弘,立贤。女皇易贤,立显,又易显立旦。本朝易立太子是有先例的,还怕轮不到你这么卓越的仙皇子吗?\"
李臣仙听她说着,不时点头,又摇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上官婉儿说她跟随女皇陛下这么多年,自是讲得上一些话,到时,少不得也会替他仙皇子求求。
李臣仙表面很感动,心下却暗自冷笑,\"你倒为自己日后的荣华富贵打算着!\"
武则天见上官婉儿去了多时,仍不见回,不觉有些烦躁,踱来踱去,正要命团儿再去请时,李臣仙却来了。
李臣仙施礼毕,问:\"祖皇有什么事要吩咐仙儿?\"
武则天道:\"仇督紫烟因恨朕,将他父亲逐出朝庭,前来刺杀未遂,潜逃了。因你武功高强,所以祖皇派你前去捉拿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臣仙在她耳边悄声笑道:\"敢情是祖皇见仇督紫烟比荷花郎还长的标致,要纳为己有,遭到了她的拒绝,才捉拿她,对吗?\"
他是看穿了武则天这德性,恃宠而说了实话。
武则天脸不禁一红,\"朕是爱惜他人才!\"
李臣仙道:\"仙儿面前,祖皇您也不必害羞!天下美男,只您乐意,尽为您所生。\"
这话说的武则天心花怒放,却又叹,\"可他仇督紫烟偏不让朕如愿以偿!\"
李臣仙道:\"祖皇是非要得到她不可吗?\"
武则天道:\"这还事小,就怕他到了民间乱说,损了朕的威名,所以你必须给朕杀了他!\"
李臣仙道:\"祖皇放心,仙儿认得仇督紫烟,为人较为寡言少语,她不会多讲一句不利您的话。\"
武则天道:\"照你这么说,朕杀不得他!\"
李臣仙道:\"不是杀不得,是不要杀她!\"
武则天道:\"如果朕非杀他不可呢?\"
\"卟咚\",李臣仙跪下,\"仙儿求祖皇开恩,饶她不死!\"
武则天问:\"仙儿,你也喜欢他吗?难道你还有这爱同性之癖?\"
李臣仙道:\"仙儿若有这癖好,就不是个男人了。\"
武则天道:\"那你何故要朕赦免他?\"
李臣仙道:\"她是我的朋友,曾经一同走闯天下。\"
武则天见他这般说,也就答应再不追捕仇督紫烟,并说朝廷永远需要他这种人才。
李臣仙谢恩,高兴之情,自不必说。
突地,武则天眼迸金花,晕眩欲倒。
李臣仙忙扶住她,\"祖皇,您怎么了?\"
武则天道:\"祖皇历有晕眩症,万药不治,只有仇督家传美酒方可保病不发。\"
李臣仙只听说过武则天爱喝仇督家的美酒,尚不知有这疗效,不由大惊,\"有这么回事?\"
武则天道:\"是的!但是,仇督家美酒很难喝到。\"
李臣仙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
桑索师太正打坐,见李臣仙窗外走过,遂将身一起,直射出去,甩拂尘拦住他。
李臣仙一愕,\"师父,你……\"
桑索师太道:\"臣仙,为师有话问你,你必须得如实回答。\"
\"师父问就是!\"
\"那好!\"桑索师太一点头,厉声道:\"你行走天下时,用五凌铁角花伤害过紫烟和她的义兄宋冉弘,是不是?\"
刹地,李臣仙脑际闪出那条河边,他与仇督紫烟拔五凌铁角花一幕,以及与宋冉弘格斗情景。
顿时,心内大惊,表面却泰然处之,道:\"紫烟是我的朋友,为什么我会用五凌铁角花伤她?至于她义兄,我根本就不认得。\"
桑索师太逼问:\"那宋冉弘是中了谁的五凌铁角花?天下高手,唯师独善其器,独传于你,不是你又会是谁?\"
李臣仙笑道:\"师父肯定是我了么?\"
\"不要与我嬉皮笑脸!\"桑索师太面色一端,\"令狐遗浮与千里香误以为是我所为,他们若传出去,同道中人岂不责我武德低劣,好歹不分?那我还怎么敢称天下无二?\"
李臣仙思忖一下,拍拍脑门,\"师父,我想起来了,只因我与茹晋皇兄要好,而我见他文弱,就教了他五凌铁角花防身。\"
桑索师太怒极,就要去找李茹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