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城主府,内堂
“都尉大人,郅远那个莽夫,实在是太过分了,下官不过是寻常的质询,他竟然就让人把下官拉了出去,打了下官整整二十个耳光啊!”
“要知道,他强闯苪城,带领大军夜宿城内,可都是大罪啊!”
“都尉大人,您可一定要为下官做主啊!”
正堂之中,一个身着官衣的中年人,正捂着两边肿胀的脸,带着哭腔的控诉着郅远的暴行,就仿佛那禁军主将郅远,乃是一个凶犯恶魔似的。
然而,对于他的哀嚎,坐在主位上的精壮汉子,虽然眉头微皱,但全程却没有说一句话。
精壮汉子名叫奉彀,乃是苪城之内的领军都尉,按理说,以他的官职,在这苪城之内,断然是没有资格坐在主位上的。
毕竟,一郡之地的官员配置,在其之上的,可都还有诸如郡守,国相存在的,但奈何,由于某种特殊的缘故,苪城之内的大小事情,可都是这位都尉大人做主。
随着奉彀的脸色越发阴沉,整个内堂的氛围,也变的越发怪异起来,可那位被打了的中年官员呢?
却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一样,依旧是撕心裂肺的拼命控诉着,但除了他之外,其余的官员,却都一个个的神情紧张起来。
“嘭!”
中年人的身体,重重的朝着外边砸了过去,他整个人还在懵逼当中 ,便已经晕死了过去。
“废物,本官让你去试探郅远此来苪城之意,可你是干什么去了呢?”
“质询禁军主将郅远?呵呵,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质询人家?也就是人家不和你这个废物计较,否则,今日你就不是挨耳光了!”
对于都尉大人的愤怒,在场的诸多官员,纷纷起身,开口宽慰了起来。
“都尉大人,您消消气,也许那郅远将军此来,不过是临时栖身罢了,毕竟,只有三千禁军,哪怕突然出现在我苪城,再怎么,也不会是针对我苪城而来的啊!”
坐在城主身侧的一个老者,看了一眼略微的思索了片刻,这才缓缓的开口解释起来,他名叫智申,年过五旬 ,作为苪城的郡守,他其实才是这苪城的第一主官。
可对于眼前这个强势无比的领军都尉,纵然是他,也不得不低头做小。
“范须国相,你怎么说?”
“禁军入城,在此次之前,可是从来都没有先例的,一旦他们真的是冲着我苪城而来,那后果,可就是真的麻烦了!”
对于智申郡守的开导 ,都尉奉彀却根本就不在意,毕竟,对于这个老家伙,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信任过,或者说,对于城内的很多老家伙,他都是保持着怀疑和警惕的态度的。
被奉彀点名,坐于他另一边的一个中年人,匆忙起身,先是对着他躬身一礼,这才开口说道:“都尉大人,就像您所言的那样,禁军入城,还是采取的那般强硬的手段,本就是不符合规矩的。”
“再者说了,作为大晋皇帝的亲军,郅远之名,人尽皆知,其武功高强,领军战力不凡,但却从未有过他霸道的传言。”
“但是这一次,他这般强势,必然是有原因的,要下官说,其领军前来我苪城,必然是身兼重任的,或者说,其干脆就是冲着我苪城而来的。”
“毕竟,苪城这些年,可是有很多事情,国都那边是不知道的。”
“但谁也不敢保证,这些情况,国都那边,就一定都不会知道。”
“故而,下官还是建议,对于今日之事,都尉大人,还是要多加注意才是。”
听了范须的话,都尉奉彀狠狠地瞪了郡守智申一眼,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郡守智申,好歹也是出自大晋的三卿家族,该有的脸面,还是要给的。
“哎,看来这郅远还真就是来者不善啊!”
然而,就在奉彀忍不住感叹的下一刻,一个苪城将士,急匆匆的出现在了内堂之外。
“启禀都尉大人,大事不好了,那郅远将军派人来请三位大人,前往城楼赴宴,如今,人已经等在城主府之外了!”
“什么?城楼赴宴?他郅远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闻将士的禀报,都尉奉彀猛然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他虽然是如今的苪城之主,但武夫出身的他,其实对于很多东西,还是有些模糊的。
当然,在此之前,有宁王的支持,哪怕是郡守和国相,也被他给压了一头,数年间,两人也是安心在他麾下效力,看似是真的顺从了他。
但王爷可是亲口告诉过他,这两人的低头,不过是无奈的妥协罢了,真的要遇到了事情,绝对不能将后背,交付给这两个家伙的。
郅远突然的邀请,说实话,不光奉彀懵逼 ,就连郡守和国相,此刻也是有些疑惑不解的,毕竟,这位郅远将军,在前半夜的时候,才刚刚以手中金令,打了他苪城官员的脸。
如今,这又开始邀请他们苪城三大主官赴宴,如此前倨后恭之姿态,总不至于说,是他在为今日之冲动致歉吧?
但除此之外,那郅远堂堂一品武将 ,又怎么会邀请他们三个呢?
“既然是将军所请,吾等自当赴宴,至于将军之意,那便在席上在言了!”
“是啊,都尉,郅远乃是皇帝心腹 ,他的宴请,纵然是你我,也没有资格拒绝啊!”
和奉彀那眉头紧皱的样子不同,这一次,无论是郡守智申,还是国相范须,全都开口答应了下来。
其实,两人说的也没错,毕竟,他们三人虽然也算是高官,但至多也才不过是够上三品罢了,而人家郅远呢?
手握十二万精锐禁军的一品武将,尤其是都尉奉彀,武将军制之下,对于郅远的命令,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资格。
可问题是,事情没有搞清楚,作为如今苪城之主的奉彀,他实在是不敢赴宴啊!
毕竟,他可是宁王的心腹,自然知道,自家主子是准备干什么的,而这苪城在这其中,又占据了何等重要的地位。
一旦苪城出了疏漏,他纵然是赔上这条命,也无法给宁王殿下交代啊!
“都尉大人,那郅远手中有陛下金令,一旦吾等不听令行事的话,其要是动用金令,恐怕你我手中的权利,都要受到极大的限制啊!”
看着奉彀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国相范须双眼一转,便再次开口建言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却将话题,干脆直接的引到了奉彀的军权身上。
而这,便是奉彀的死穴。
“罢了,既如此,吾等三人,便一同赴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