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都,东城区,平康坊
靠近东市的繁华之地,有着一处占地百余亩的建筑群,其内亭台楼阁,曲觞流水 ,拱桥山石 ,一步一景,一处一画,屋舍长廊之间,诸多身着儒衫的文士,在其中尽情的游行着。
这便是整个大晋文人雅士,最为心仪的聚会场所箫雅阁了。
当然,如此配置,若是单纯的依靠文士,自然是难以达到如今的程度,
整个箫雅阁内,是划分了四个区域的,文道,武者,贵胄,白丁。
只不过,文道阁这边,声势最为浩大 ,环境也更为雅致,故而,在绝大多数人的意识里 ,箫雅阁便是和文道馆没有什么区别。
靠近池塘的暖阁之中,一个年轻人正搂着两个妖媚女子,纵情的享乐着,而在房间之外,数位护卫模样的汉子,正在满脸警惕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当然了,这些人如此紧张,可不是说,有什么人要来刺杀屋内的那位,而是,屋内的那位,害怕被人发现罢了。
毕竟,作为凉王府次子,他姬哞此刻,可是身受重伤,在王府之中,卧榻休养的。
这要是万一让人看到,还把这事给捅出去,别说他姬哞了,就算是整个凉王府,估计都要被追责的。
当然了,之所以这样,还不是当初在城门口,刻意装伤,意图讹诈英王姬航导致的。
慈宁宫的时候,虽然皇帝揭穿了此事,但毕竟是皇宫,这件事情 ,皇宫之外,还没有多少人知道的。
宗府那边,甚至还在年前,将英王姬航都给禁足了。
现在,人家英王都被处置了,结果你这边说是装的?
不用想就知道,英王背后的那些支持者,会放过你凉王一脉?
是,凉王乃是皇族,纵然是武将们不满,但毕竟身份在那放着,就算是问责,也不会多过分。
但他姬哞可不一样,作为凉王府中的庶子,外加母妃已死 ,真要是闹大了,他绝对会被他那个父亲,丢出来,给武将们泄愤的。
可问题是,这些东西,他不知道吗?
或者说,从一开始,城门口闹事开始,所有的代价和命运,他都是清楚的。
然而,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了是凉王府的炮灰,此次的事情之后,他必然会成为弃子 ,这是他的命!
姬哞怀抱着美人,双手不停地游走着 ,纵情开怀的嬉笑着,在两个女子的伺候下,一杯又一杯的将美酒灌进肚子里。
或许,此时此刻,也就只有酒水,才能让他勉强的放下一切吧!
阁楼之外,几个武者打扮的汉子,护着一个半大的孩子,从外边匆匆而入 ,一时间,整个箫雅阁的文士公子们,纷纷躬身,开口迎接了起来。
“吾等见过英王殿下,殿下武运昌隆!”
对于这些人的反应,英王姬航着实有些无奈, 今日之行,不过是为了找寻一下三哥罢了。
他本想着隐匿行迹,悄然而往 ,奈何,如今的他,在这国都之地,辨识度实在是太高了。
年仅十岁的二流武夫暂且不说,以王储之身,在这国都之中,屡次和城卫军一起,缉拿罪人,加之数日前,其于城门口,临阵突破,一招击败凉王次子,将其打成重伤。
至此,一个前途无量的少年英武,便彻底的展现在众多国都百姓的面前。
“诸位起身吧,今日本王前来,乃是有要事,要找寻三哥,若是有哪位可以帮忙带路,本王感激不尽!”
距离国都文会,不过数日时间了,作为国都年轻一代的文道佼佼者,颖王姬华包了大半个文道馆,以供国都文士,前来相聚。
算是借着过年的时刻,和大家一起,共贺文会盛事。
阁楼下方的喧闹,惊动了沉浸在欢乐中的姬哞,他缓缓的睁开眼睛,带着些许的醉意,幽幽的开口了。
“惠儿,那楼下是发生了什么,怎么这般吵闹呢?”
话语间,姬哞抬起嘴巴,就朝着其中的一个女子亲去。
不过,在他还没得手的前一刻,另一个女子忽然开口,“公子,您看,那是英王殿下啊,您快看啊,英王殿下可真的是英武不凡呢?”
瞬间,姬哞的身体,就愣在了那里。
下一刻,他一把将眼前的女子推开,猛然站起,踉踉跄跄的朝着窗口的方向走去。
“英王姬航,竟然是你这家伙!”
“宗府不是说封禁你吗?他们那些个老东西,就是这样封禁的吗?”
此言一出,在姬哞身后的两个女子,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也不禁阴沉了起来。
“公子,您可不能这样说话啊,那可是英王殿下啊!”
“作为皇帝的嫡亲子嗣,背后又有整个武将群体支持,可谓是顶了天的大人物,您可得罪不起啊!”
“是啊,公子,吾等都不过是小人物,您这又是何必呢?”
两个女子,满脸的愁容,那梨花带雨,娇艳欲滴的神情,就好像真的是在担心姬哞一般。
而就在此刻,房门之外,一道谄媚的声音传来。
“惠儿,青儿,赶快收拾一下,贵人点名要你们伺候呢?那可是顶了天的大人物,你们俩可不要耽搁啊!”
“嘭!”
房门猛然打开,满腔怒火的姬哞,恶狠狠的看向了来人,“狗东西,你说什么?什么贵人,在老子面前,谁算得上贵人?”
然而,此刻躬身的老者,却完全不在乎他的质问,反而是满脸的桀骜,带着浓浓的不屑,看着姬哞,嗤笑着开口了。
“年轻人,话可不是这样说的,这里可是国都,自然是有贵不可言之人,你还是冷静冷静,认清一下自己吧!”
言尽,丝毫不搭理眼神已然充火的姬哞,冷冷的看着屋内,呵斥了起来。
“惠儿,青儿,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跟老朽走,否则,搅扰了贵人的兴致,后果可不是你们能够承担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