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不是疯了,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玄僧满脸难以置信。
“我没疯,我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想请您帮我。”
“不行,你这是不要命了,我帮不了你。”玄僧态度坚决。
“师尊,你就没想过,若是没有我们的搅局,他的人生也不会变成这样吗?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欠他的,我们早该还给人家了。”
“唉,罢了,这一切的确是我的问题,才让你受这么大的罪过,但你让我把你的心还给他,我又怎能下得了手?”
“师尊,我们没有时间了,现在就是他最虚弱的时候,只要我把心还给他,也就不欠他了。”
玄僧叹了一口气:“唉,徒儿,我知你救人心切,但你看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是不是也该放下了?如今人家还愿意包容您,这不是挺好的吗?”
“师尊觉得好,那是因为您不了解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当你在他身边生活一段时间,你就是知道,事情岂非是我们看到的这样简单,再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就是我们吗?”
“话虽如此,但师尊还是无法做不到。”玄僧有些无奈偏头说道。
“师尊,那您想看徒儿就死在你面前吗?”江子淮一边说话,一边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
玄僧看到江子淮这样偏激,瞳孔骤然瞪大:“你——这是做什么?”
“师尊,答应我,杀人偿命这不是你教会我的道理吗?”
这句话忽然让玄僧想到什么,低下头,“上一世就是因为他杀人,才找上自己收他为徒,然而,二十五岁那年,还是被人找上了门,而当时,对他说的一句话就是杀人偿命,虽然没有上一次的记忆,却没想到,他还记得。
时间过去许久,玄僧思想争斗半晌,最后不得不松开口。
他负手直立仰头看向门外,闭着眸子,很是无奈:“罢了罢了,如今你心意已决,我又该说什么呢?但你该知道,你这一世是我帮你偷来的命,所以你务必跟我签下十年之约,历经天体惩罚。”
“十年之约...是什么?”
“始情所困,以情为终。”
“那是什么意思?”
“一旦契约成立,你与他的相识相认相知究竟会烟消云散。”
“你是说我会忘记与他所有相关?”
“是,虽然你以为是欠他的,但实际上这种情感已经远远超过你认为的程度,只是不自知罢。”
是这样吗?我对他真的...
江子淮攥紧拳头,难以置信的思忖着。
是了,这些多出来的情感不就是牵绊吗?只是始终不愿意承认罢了。
但如果缘分尽散可以换来一个人的一生平安,又有什么不可。
“好,我答应你。”
........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要再不回来,我们都要上山去找你了。”
“是啊,是啊,怪让人担心的。”两名侍女上前扶着刚到门口的江子淮。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一切都还好吗?”
“好着呢。”
“百月姑娘呢?”
“她去陪长公子了,还没回来。”
“好,谢谢你们,天色已晚,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我一人就行。”
“是,那公子好生休息,我们就先退下了。”
但回到房间的江子淮并没有休息,而是来到地窖。
“百月姑娘,你还没休息吗?”江子淮看到百月正给深睡的人擦拭身体,便问道。
“江公子您回来了,怎么样,事情办完了?”
“嗯,办完了。”
“那就好。”
“他....什么时候会醒?”江子淮靠着棺御问。
“算一算时间,还有半个月就可以醒。”
“能让我来吗?”江子淮对百月说,语气像在祈求。
闻言,百月抬起头看向他,若有所思,片刻,递给江子淮手帕:“好。”
“谢谢。”
当江子淮伸手牵着熟睡人的手腕时,那种冷却感忽然刺入全身,让他不由得身子发颤,不禁皱眉,但没有放下,而是紧紧牵着,为对方擦拭手心。
这跟把人冷冻起来没什么区别,而这个人却是早已适应了这样的霜寒之地。
百月看出他的异常:“江公子,你还好吗?”
江子淮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太冷了,这样的温度,一下没有适应,过会就好了。”
“好吧,那我先出去了,就在门外等你。”
“谢谢。”
江子淮此时的眸子不由得泛起红意,小声说:“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语毕,下意识与沉睡的人十指紧扣:“不过你放心,很快你就不用再受这样的苦了。”他的另一手抚摸着对方的脸。
等你醒后,会怪我不辞而别吗?想到这,江子淮泪水滴至对方脸上,视线始终落在对方脸上,“怪我也好,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原谅我,这样我心里也能好受点。”
随即,江子淮踮着脚尖,低头吻向沉睡人的额头上,又附向对方的唇,不久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地窖。
这一别是对他们小时候的那点友谊终结最好的缩写。这一别是对那些日日月月的折磨。这一别是互不相欠对未来的告别。这一别是对这一世的放过,而这一吻,是对那些未曾来得及说出口的情愫做一个结束,从此,再无瓜葛。
....
江子淮出门口就看到百月站在面前:“百月姑娘,明天我们带长公子去找陈伯伯吧。”
“找陈伯伯,您是说那位道士?”
“不错,就是他。”
“为何?”
“因为陈伯伯答应帮忙救治了。”
“什么?他答应?”百月有些顿鄂,似是还没反应过来:“不对吧,就算那位道士同意,那也得有可用的心脏不是?”
“当然,所以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把人带过去就行。”
“可...”
没事,你不用担心,既然陈伯答应我们,那他一定是有办法。”江子淮一脸轻松自在地说。
“真的行...吗?”
“行,一定行,你也不希望你们公子一直这样下去吧。”
百月似有无点点头。
“对了,说起来,为什么他会跟你们住一起?清渊的人没来找他吗?”
“长公子很少提及自己的事情,就连身世我们也是一知半解,跟我们住这么多年也只是知道大概,似乎是他与那些师兄弟不合,出来后就再没回去。”
说的也是呢,他那个性子,似乎做什么决定,九头牛都未必拉得动。
随即,江子淮又问百月与长清风是怎么认识的。
百月如实回答。
两人的身影就这样随着脚步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