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江子淮瞳孔骤然瞪大,急速的问。
闻言,施木禅师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大概在十年前吧,我听闻我师傅说,当年玄僧大师忽然有一天对他们说,他要闭关,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了。后来闭关的期限已到,却始终不见人影回来,这才进玄洞中接他时,才知道原来是他的期限已到,而且肉身已经僵硬多日。”
“什么?这怎么可能,明明半年前我还来找他,怎么可能十年前就死了?”
“江施主,可能您无法相信,但这就是事实,而且当年发生什么才让玄僧大师忽然逝去,至今无人知晓答案,因为他在死后,这一切都变了,而我们作为他的后人,也只是师傅传言,至于为什么所有人都消失,至今还是个迷,就连我师傅也不得而知,而他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离开我们。”
“所以你们才会把名字改为归隐?”魔邪站在一旁问道。
“是的,自从玄僧大师离开后,那批人就都消失了,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蒸发,后来再也没有他们的音讯,而我们也是近几年才从别的地方搬来这里驻守。”
所以...就是因为大师死了,才会出现在他梦里吗?江子淮神色闪烁,心想。
魔邪看到他的身子似在发颤,便牵着他的手,十指紧扣。
“感谢施木禅师。”魔邪对他说称道谢,就要把江子淮牵走,在他们转身的时候,施木禅师忽然叫住两人,对他们说:“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去上个香吧,而且我看这附近没什么居住的地方,如果不嫌弃,今晚你们可以在这里住下,明天启程也不迟。”
闻言,魔邪看向一旁脸色苍白的江子淮,他的气色很不好,而且箭伤也该给他换药了,想到这,便答应下来:“那就有劳了。”
禅师问,要不给他们两人两个间房?但魔邪心有疑虑,也不敢让江子淮待在一个房间,便说道:“不必,一间就好。”
此时的江子淮仿佛活人偶,也不知是不是身边的人让他过于放心,还是因为没能从大师逝去的事情缓过来,总之他一天都在游神之外,而他这天最多的事情是一直抱着魔邪,好像没有这人的支撑,他随时都会倒下。
也就在上香的时候,才放开了人。
这时候,他才细细打量佛堂,一个大堂内放着五六尊佛像,每尊都仿佛一座高山,让人不得不敬畏之意。
虽然是同一个地方,但跟上次确是不同的,那时候的大师仿佛就像幻境,而此时才是真正感到真实。
“江施主,既然您是玄僧大师的唯一入门弟子,可您为何不承他名下?”
两人上香完,施木禅师就邀约两人在大堂侧房坐谈。
“话虽如此,但这些并非我擅长,而且....”语未毕,江子淮便看向坐在一旁的魔邪,随即道:“我有割舍不掉的人。”
施木看向两人直勾勾的看着对方,似乎就明白什么了:“原来如此,也罢,不过日后您若是想回来,我们随时都欢迎您。说起来我们归隐都是玄僧名下的徒弟,如果没有他,我们也不会有今天,你若是日后想好接受这一切,现在的这些便都是属于你。”
“谢谢。”此时江子淮心情总算没那么糟了,大师问什么他也会回答。
“日后你可是有什么打算?”施木禅师问江子淮。
“我跟他一起回去。”江子淮一边说话,一边看向魔邪。
“长施主,贫僧看你身手并非普通之人,可是哪家修士门派,师承门下?”
“清渊门派,师尊长右之。”
“怪不得?”施木大师若有所思。
“您可是认识?”魔邪问。
“算吧,有过几面之缘。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就是觉得您举手投足,就连长相也和他有几分相像。”
这句话让江子淮忽然想到什么,瞬间脸色苍白几度,身子发颤,他不由的攥紧拳头。
之前大师就说过魔邪是席继枫之子,而他也.....这一刻仿佛什么东西涌上他的心头,堵得让他喘不过气。
“施木大师,你可是听说过席继枫此人?”江子淮忽然压抑着语气问。
语毕,魔邪看出他的不对劲,但没有插话,而是静静观察。
“你怎知此人?”施木大师似是很惊讶,双眼都瞪得大大的。
“因为玄僧大师跟我提过此人。”
因为他从小就席家弃养的大儿子.....而坐在边上这人便是他的小儿子....
但这些话,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憋在心里.....
“原来如此。当年席大侠确实风靡一时,因为似乎只有他在的地方,世人就没有痛苦,虽然我未曾亲眼见过他,但他的事情几乎传遍大江南北,所以耳目有染,只不过最后他还是惨死在百姓刀刃之下。”
闻言,两个人都沉默了,魔邪原本注意力是在江子淮这边,但听闻席继枫之死,他才把话听进耳边。
“不过贫僧听闻,他的儿子似乎也很糟糕,而且基本上把......”
“施木禅师,不如说说你们是如何搬迁到这里的吧,若是往后我有需要,说不定还会再来,也能了解一二。”江子淮怕他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便赶紧打断,就怕引起事端。
施木禅师并非心细之人,所以没有发现眼前的人有什么异常,便爽快的答应了。
“好说,好说。当年呐......”
..........
回到房间后,魔邪变得的闷闷不乐起来,而是一直坐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江子淮给他端来一杯水,递到魔邪跟前,魔邪就问他:“你会怕吗?我这样的人?”
“那你会嫌我是个碍事主吗?”江子淮反问他。
闻言,魔邪朝他看过去:“不会。”
“那我就不会,而且我会把你当成弟弟一样永远陪着你,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出现。”江子淮从身后抱着他,对他说,他的声音明显颤抖。
听到此话,魔邪脸色一秒就变了,把江子淮拉到跟前,急促质问道:“为什么是弟弟?”
此时,江子淮有口难言,他不敢把所有的真相告诉眼前这个人,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说服自己,毕竟他们的父亲已经不在了,而他们也不可能了,只能用这样的借口留在他身边:“因为你就是比我年纪小啊,我不把你当弟弟,把你当什么?”此时,江子淮每说一句话,仿佛心里都在滴血。
魔邪忽然站起来,脸色难堪,语气怒然:“所以你一直都是这样想?一直把我当成你弟弟?”
“对啊,要不然呢,以后只要我们有各自的家庭了,这样就可以分开了呀。”江子淮语气不以为然的说。
但他的心却在呐喊,“神啊,救救我吧.....求你别再问了,别再问了。”
“所以,之前的那些到底算什么?!”魔邪眼眶怒然,青筋暴起,双手攥紧,一手把桌子劈成两半,桌子上的茶杯摔在地上,水洒一地。
江子淮吓得踉跄后退坐在地上,他感觉此时好像不会呼吸了,身子仿佛插入无数把刀子,搅割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空气一度寂静下来,许久他才感觉自己还是活的,声音颤抖的说:“之前不过是寂寞,找个伴罢了....”
他的话语未落,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砰!”随即,魔邪消失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