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袅袅炊烟,崇高峻岭的山脚下,有一块平地,里面扎着许多帐篷,那是军人的营地,是誓死保卫国家的人民军队,看到这一幕,让江子淮想到现代的军人,他们何妨不是一直坚守国家的疆土,誓死扞卫。
他跟邱云走进营,这里面几乎都是伤势严重的士兵,有的甚至没了双脚。还有的不是瞎一只眼睛,就是少胳膊少腿。而有的伤员,肚子像是被炸穿一部分,下半身直接炸没了,让人无法直视。
“呕~~”江子淮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跑出军营,呕吐不止,可什么都吐不出,这种浓重的腥味,仿佛某个人正在剖腹某只动物,看着血淋淋的场面,胃里就不停捣腾,让他难受不已。
“江公子,你怎么样?还好吗?”邱云紧张的紧跟其后。
“对不起,邱大哥,我一时....呕~”
“没关系,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身子要紧,我这边能忙得过来。”
江子淮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处,脸色惨白,语气颤抖:“没关系,一会就好,邱大哥你先进去帮忙吧,不用管我,我一会就好了。”
“真的没关系?”邱云关切的问。
“是的,没关系,一会就好了,可能是一时没法适应。”
“那行,你也不用太勉强自己,如果不舒服了,一定要跟我说。”
江子淮点点头。
此时此刻,江子淮是懊恼的,他懊恼为何身为医生的他,却是看不得这些,也触碰不得这些,明明他可以救人,明明他也能为他们献出自己的一份力气,可为何会这样胆怯与懦弱。
他尽量克制自己反胃的身子,须臾,精神上得到少许恢复后,这才直起身,站在一旁的树荫下打量四周。
这地方跟他想象确有不同,还以为会是尸横遍野之地,兵荒马乱,或是到处都是枪林子弹,再者就是枪啊炮啊的声响,以及刀光剑影,但眼前所触及之景,仿佛身处医影,只不过是住在帐篷下的医院。
在来的路上,他把疑问提出来,邱云告诉他,这个地方并非是作战之地,而且这里跟战场还有一定的距离,何况,如果是那种地方,他也不敢轻易把人带过来。
他在站一侧,看着大家忙里忙外,心里莫名悲伤,他想不通,为何每个世界都有战争,和平相处就那么难吗?
几分钟,感觉到身体得到缓和,他才重新进入帐篷里。
这次他控制很好,也不再让自己有呕吐之感。
他与邱云还有另外几名军医开始相互配合,一个帐篷,大概能装下二十名伤员,而这地方一共有十九个供应伤员的帐篷,每个都配着俩名医生跟两个护士。
所以他们只要在某个帐篷忙完,就会接着去到另一个帐篷继续帮忙。
而这也是邱云十多年来未曾改变的工作。
“江公子,谢谢你能过来帮忙,因为有你的帮助,大家顺利很多。”两人坐在休息室喝水,邱云坐在一边对他说。
“邱大哥,你一直都这样吗?每天来到这里帮他们?”
“是啊,确实如此,何况这已经成为我的习惯。”邱云不以为然,似是习以为常。
“邱大哥,我觉得你很伟大。”江子淮不由心生说了句。
“怎么?被我迷上了?”邱云语气半开玩笑的说。
江子淮笑而不语。
“其实,若不是他,我也不会踏上行医之路。”
“他....以前也是大夫吗?”
“不是,只不过他从小就喜欢帮助别人,尤其是老弱病残之人,说起来,江公子你倒是跟他有几分相似。”
“如何说起?”
“怎么说呢,要说一个准确的点,可能很难找,但若是说你们的共同点,我倒是能说出几个。”
“共同...点吗?是什么?”
“忧郁、悲伤、懦弱、善良,总是让人觉得怜悯,应该说是由一种男人发出内心的保护欲望吧。”
保护欲吗?可为什么那个人给他的只有不断地伤害。
“我原本以为这种感觉是女性专属,所以那天我第一次看到他,就感到特别的意外,后来不知不觉却深深的烙印在我心里了。”
“那你主动找他了吗?”
“没有。”
“为何?”
“因为不敢,当时的我很窘态,而且也不想活了,所以觉得没有资格去搭理他。”
“那你们又是怎么联系?”
“是他主动跟我说话的。”邱云说到这,嘴角微微上扬,不由轻笑。
看到这一幕,江子淮心里不由跳动,也许这才是这个人最真实的一面吧。
江子淮还想问什么,忽然外面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邱大夫,你来了,万分感谢。”一人身形高大走进来,笑脸盈盈的对着邱云说道。
“潘大哥,别客气,我也是举手之劳。”邱云看到来人,便站起来对着那人说。
此人约莫十四有二,身穿战袍,一袭黑色大氅,头戴乌纱高冠,手执长枪,腰系一条文武双股鸦青绦,足穿一双鹰爪皮四缝干黄靴,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英勇武将,他面带微笑,神色释然的站在面前。
看着此人,江子淮竟有点敬畏之心。
“想必,这位就是江公子?”那人忽然目光转向一旁的江子淮说道。
江子淮被人提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江公子这位是潘猛,是军营的大将军。”邱云为他介绍道。
“你好,想必这位就是咱们兄弟口中的江大夫吧,他们说军医来了一位新人。”
闻言,江子淮抬眼看向对方,不知何为此人看他的神情,总是让他不舒服:“潘将军好,在下江子淮。”
“好好,难得邱大夫会带新人,以后也多多有劳了。”
“潘将军不必客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反倒是给邱大哥帮倒忙了。”
“哈哈哈,江大夫,你太谦虚了。”
“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不如今晚留下来陪各位兄弟叙酒一二?”
“潘将军,不必客气,这段时间兄弟们也累了,还是让他们好生休息才行,我们过会就离开。”
“也罢,那下次有时间,等咱们打了胜仗,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咱们不醉不归。”
邱云轻笑回应道:“一定,一定。”
没多久,他们便回去了。
“怎么样?”在回去的路上,邱云忽然问江子淮。
“什么?”江子淮一时没反应。
“看着那些人,可有什么感想?”
江子淮低头想了想,随后道:“他们每个人都在前线为百姓拼命,如果没有他们,我们也不可能会安然在这里。”
“确实如此,这也是我始终坚守下来的原因,总觉得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这就是医者仁心吧。
“邱大哥。”
“什么?”
“下次我还可以跟你一起来吗?”
“你不怕?我看你身体好像不太适应。”
“我承认一开始我是害怕,但不知为何,越到后面就觉得他们越是不容易,如果我能为他们出一份力,想必心里也能好受些。”
闻言,邱云忽然脚步驻足,看向江子淮:“我还以为你不再会愿意来,刚才我还在想,是不是这个地方让你不舒服了,毕竟到处都是伤势患者。”
“不会,我很感谢你今天带我来着,也让我看到了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活着。”
而他自己因为一点私情,就把自己紧箍着,可今天看到的一切,才真切的体会到,也许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你也不要太操劳,量力而行就好,要不然累坏身体就不值当了。”
“好,邱大哥,你放心,我会注意的。”江子淮语气坚定的说。
“对了,既如此,那你要防着那位。”
“那位是潘将军吗?”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