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淮往大爷指示的方向一直向南,从早上到下午,直至日落黄昏。
这个世界不像现代人,有车有手机,还能导航,所以找起路来特费劲,一路赶、一路问,好在他幸运的搭上一辆马车,跟一伙人同行。
“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呢?怎么一大包一小包的拎着?”坐在马车上的一共五六人,三个小孩还有三位大人。
赶马车的是一名中年男士,他穿着朴素的灰色工服,头戴带着草帽。
“公子,看你也不像本地人,大概还不知道吧,听说下个月马上就要变天了,据人透露东周北部就要发生一场内战,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已经活的很辛苦,若是打起战争,遭殃的还是我们,所以早点逃离为好。”
“内战?什么内战?”江子淮瞪大了眼。
“据说是什么各大门派,在争霸什么武林盟主啥的,唉...你说说他们整天修仙修地的,就不能修个安静的吗?非得闹什么统帅武林霸会,这些人呐,真是没一个闲的。”
“武林霸会?”
“对啊,所以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好家伙,这些人是吃饱没事做吗?还是太闲了,非得找点事情做?
江子淮还想问什么,赶马车的男人道:“公子,庙宇到了,就在你左侧。”
经过男人的提醒,江子淮才注意到,不知不觉他们已经从山林走出来,但这个寺庙真不像一个寺庙,因为就连最基本的牌子都没有,而且大门像个后门,除了门的横上叠加铸成类似金字塔的形状,就这点看起来还有点宏观,其余就是用高高的石砖切成一面普通屏墙来围住,因为岁月的沉淀,还泛上一层陈旧。
寺庙就在杵在路边一旁,环顾四周,都是荒郊野岭,除了这家,就没有什么建筑物了,因为是晚上,在光线朦胧灰暗的烘托下,显得莫名孤寂,而且总感觉像是没人住,还阴气沉沉,这使他不由得心生胆怯,脊背发凉。
虽然大爷给他打过预防针,可这实在是......
他收紧自己的外袍裹身,怯怯的说:“大哥,劳烦问下,这附近有没有住店之类的啊?”
虽然他的确是迫切的想要找到答案,但晚上在这种地方,除了让人瘆得慌,还是瘆得慌。
“是有一间客栈在附近,但我不建议公子您这样的人去那里。”
“为什么?”江子淮满眼疑惑。
“那个客栈是两兄弟开的,但据说进去的人没一个能回来。”
“何为?”
“因为有人看到他们在后厨杀了人,炖成汤给人喝,虽不知真假,但公子像您这样千金贵体,就是他们囊中猎物。”
“杀人炖汤?!”
这什么乱世?!不对,大哥,我是男人!什么金不金的,而且我都穿这么寒碜了,怎么从他口中我就像个女的似的,江子淮心里不服,揶揄道。
“所以啊,公子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这比现代的社会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吗?
“行吧...”最终江子淮还是咬咬牙下了车。
“公子,祝你好运,我们走了。”
站在门外,漆黑的周围,阴沉可怖。寂静的周遭,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他强迫自己镇定,屏住呼吸,缓缓站在旁边。没一会,就四肢发软了,身子不由发颤,因为他总有一种错觉,身后有人跟着他。
以前他就很胆小,而且非常怕黑,怕黑是因为有一年,大致七八岁的时候,晚上一个人坐电梯,忽然,电梯发生故障,一路打滑,电梯里的灯泡摇摇欲坠,最后就灭了,自那之后,他待在里面将近三个小时候才被获救,当时他已经不省人事,从此胆小怕黑的毛病就落下了。
但那时候起码有父母在身边,后来父母离世后,为了照顾妹妹他便硬扛了所有,虽然是改善了一点,但如今让他一个人面对这种事情,还是怕的要死,所以他睡觉从未关灯,除非有人在身边。
咬咬牙,他捏了捏紧张到出汗的手指,轻轻的敲了敲门:“有人吗?”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被人听到,又希望有人听到,总之,他的心脏一直在狂跳。
“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请保佑,我不是坏人。”江子淮低头弯腰,闭着眸子,双手合一,自言自语拜各路鬼神。
忽然,有个声音冷不丁的出现:“公子....”
“——啊啊啊——”
这声太突然了,吓得江子淮立即跳了起来,后退两步。
但不仅他吓得尖叫,也把为他开门的人也吓了个激灵。
“啊啊啊——”
“公子,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对方也不是吃素的,立马就怒了,对他大声吼道。
虽然看清对方大概是一名十六七岁的青少年,但还是让他紧张到不行,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你是人,还是鬼?”
青少年双手叉腰,站在门中间,气呼呼骂道:“我还想问你是人还是鬼呢,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敲门做什么?!”
“止恬,不得对你大师兄无礼,让他进来。”屋内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哼,他才不是我的大师兄呢。青少年嘀咕道,但还是很客气的说:“进吧,师父叫你。”
师父?
在进入大殿的一刻,江子淮被里面的场景震撼到了。
明明外面一片漆黑无比,然而,此时此刻的殿堂是如此之广、如此光明,似乎所有的恐惧都被扫射在外。
那一尊尊的佛像,让他不由得起了敬畏之心,彷佛看到一场幻景。
这种场面不就是现代人的庙堂?
“江公子。”说话之人,从另一侧走到大堂。
那是一位僧人的打扮,约莫七八十岁?
江子淮不确定,因为对方看起来非常年轻,但又能让人感觉他历经过漫长的年轮。
此人一身黄色道袍,一边肩上披着属于和尚的专服,一手撵着佛珠,一手持着厚重的金黄锡杖。
他的声音浑厚有力,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他的身形高大而威猛,彷佛一座泰山。
这气场,江子淮在心里给竖起大大的拇指。
“请问...您是?”他虽然紧张的要死,但还是强作镇定,礼貌的问。
“哼,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怎么连师尊你都不记得?”刚才开门的青少年说道。
“止恬....”
“是,师傅,徒儿知错了....”
“给你大师兄沏壶茶去。”
“是。”
听到他们的对话,江子淮脑袋在宕机,半晌才憋出一句话:“那个....我们认识吗?”
“徒儿,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