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云桃夭和昭阳郡主才回到宴会中,不过两人之间有些剑拔弩张,时间差不多了赏花宴才真正开始。
这场宴会既是赏花宴也是一场相亲大会,既是世家公子的世家贵女互相相看,也是镇国公夫人给镇国公世子相看世子妃的宴会。
不过,看先前镇国公府老夫人和镇国公府夫人对云桃夭的态度,想来她们是很中意云桃夭的。云桃夭是文官之首的女儿,又是明月宗宗主的弟子,无论是那个身份都能给镇国公府带去很大助力。
大家都落座后昭阳郡主突然站出来说道:“往年都是喝酒吟诗,多少是无聊了些,今年不妨换个玩法。”
“哦?”镇国公夫人看向昭阳郡主,“郡主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昭阳郡主笑了笑,说道:“不妨来场比试,就比琴棋书画,在场所有人都能参加,由诸位夫人来评判,既然是比拼既然要有奖励。”昭阳郡主抬手从头上拿下一根簪子,“参赛者都取下一件首饰,至于诸位公子可以是贴身的玉佩,魁首可以拿走所有的东西,如何。”昭阳郡主说这话的时候挑衅的看着云桃夭。
“不妥。”齐阡陌淡淡的说道,“无论是首饰还是玉佩,相必都是大家的心头好,这样吧,”齐阡陌扯下自己腰间的玉佩,“这是太后送于本王的,是今年进贡的暖玉,就当作是彩头。”
镇国公夫人笑着说道:“齐王殿下真是大气,既如此,”镇国公夫人脱下自己手上的玉镯,“这也是上好的帝王绿翡翠打造的手镯,也作为彩头。”
昭阳郡主刚准备开口就有一道公鸭嗓传来:“太子殿下驾到!二皇子驾到!四皇子驾到!五皇子驾到!六皇子驾到!”
除了齐阡陌,众人纷纷起身。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
太子摆了摆手,说道:“都起来吧。”然后走到镇国公夫人面前,“本宫可有错过什么?”
“不曾,殿下来的刚好。”镇国公夫人引着各位皇子坐下然后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番。
“哦?那倒是有趣,”太子便也扯下腰间的玉佩,“既然如此,本宫凑个热闹吧。”
“本皇子这里有一支金簪,也作为彩头吧。”四皇子从怀中摸出一支金簪说道。
“四皇兄怎么还随身带着金簪呢?”五皇子问道。
四皇子笑了笑,说道:“这是母妃让我带来的,本来是要送给云大姑娘的,正好用来做彩头了。”
四皇子的母妃是贵妃娘娘,众人听四皇子这么说看来贵妃娘娘也是中意云大姑娘了。这可就引起了许多名门闺秀的不满,凭什么云桃夭被太子退亲还是有人惦记云桃夭,而且身份都不低。
昭阳郡主看向云桃夭,挑衅道:“听闻云大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云大姑娘可敢与我比试一番,看谁能夺得魁首。谁若是输了便当众向对方下跪认错,如何?”昭阳郡主不知道云桃夭擅长什么,但是云曼儿和云柔儿同她说过云桃夭从小就被送到明月宗,没有机会学习什么琴棋书画,方才齐阡陌为了给云桃夭出气让她出了丑,昭阳郡主便也想让云桃夭出出丑。
云桃夭看向昭阳郡主,她记得自己不曾招惹过昭阳郡主,不知为何昭阳郡主处处针对她,就算是要针对,也该是针对云柔儿才对。
云桃夭本想要拒绝,眼神突然对上了齐阡陌的眼神,齐阡陌眼神不经意地飘过那块暖玉,然后又看向云桃夭。云桃夭微不可察地笑了笑,好吧,她也不想齐阡陌的贴身玉佩被人赢了去。
“昭阳郡主都这么说了,那我便却之不恭了,只是下跪就免了吧。”云桃夭说道。
昭阳郡主却笑了,以为云桃夭怕输了难堪,扬着下巴说道:“怎么,云大姑娘莫不是怕输了丢人吧?”
“她定是怕了。”刘二姑娘帮腔道。
云桃夭眼神扫过刘二姑娘,勾了勾唇:“那就依郡主的意思吧,只是,郡主愿赌可要服输啊。”
“哼,自然。也请诸位皇子作为评判者。”昭阳郡主说道。
诸位夫人也是喜闻乐见,正好看看哪些姑娘或者公子的才情不错。
镇国公夫人笑了笑,说道:“那就开始吧,第一项琴,来人,取琴。”
首先上场的是一位世家公子,随后便是几位姑娘,随后便是昭阳郡主。身为皇家郡主,琴棋书画是她必须要学而且要精通的东西,而京城人人都知道昭阳郡主琴艺高超,是陛下都称赞过的。
昭阳郡主自信满满地在琴前坐下,抬手随意拨动了几下试音,仅仅只是一个试音就能看出昭阳郡主高高超地琴艺,只是试音也能成曲。
昭阳郡主自信一笑,轻轻伸出玉手,挑选了一曲《落雁平沙》。
当指尖触碰到琴弦的瞬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被唤醒。郡主的手指如同灵动的蝴蝶一般,在琴弦上翩翩起舞,飞快地翻飞着。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从她的心间流淌而出,带着无尽的情感和故事。
随着她的弹奏,悠扬的曲调如同一股清泉潺潺流出,婉转迂回,令人陶醉其中。那琴声时而高亢激昂,犹如大雁振翅高飞;时而低沉舒缓,恰似平沙之上微风拂过。在场众人皆沉浸在这美妙的音乐之中,无法自拔。
一曲毕,众人还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还是年纪最小的六皇子率先打破了平静。
“昭阳姐姐弹得真好听。”而后才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
昭阳郡主起身微微俯身,道:“多谢六殿下。”然后看向太子,脸上流露出少女的娇羞,太子却只是笑着朝昭阳郡主点了点头,昭阳有些不甘心却也无法,只能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昭阳郡主坐下后,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众人皆被她那出神入化、精妙绝伦的琴艺所震撼,一时间竟然无人敢再上前献艺。每个人心中都暗自思忖着,自觉自己的琴技与昭阳郡主相比实在是相形见绌,难以望其项背。
而此时,坐在一旁的云桃夭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依然没有其他人愿意起身挑战,她微微一笑,轻轻掸了掸裙摆,然后优雅地站起身来。只见她款步轻移,宛如一朵盛开的桃花般缓缓走向放置着古琴的案几前。
云桃夭微微抬起那如同羊脂玉一般洁白的手,修长而纤细的手指宛如青葱般娇嫩欲滴,轻轻地抚摸着面前那张古琴的琴弦,真是好久没有碰琴了。
随后桃夭缓缓地合上双眸,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紧接着,她那只轻柔的手稳稳地落于琴弦之上,就像是一只蝴蝶轻轻停歇在了花朵之上。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她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刹那间,一阵清脆悦耳、动人心弦的琴声骤然响起,犹如高山流水般奔腾而下。这首正是千古名曲——《广陵散》。随着云桃夭手指的灵动跳跃,琴弦发出的音符时而高亢激昂,时而婉转低回;时而如疾风骤雨,时而似潺潺溪流。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力量和情感,让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不可能,这不可能。”昭然郡主呢喃道。她善琴,所以她也知道,云桃夭的琴技远在她之上。可她却不愿承认,自己苦练琴艺近十年,怎么可能比不过云桃夭。
昭然郡主的视线落在云柔儿身上,莫不是,这是她们姐妹之间的计策,就是为了让我出丑?不,不可能,云柔儿和云桃夭关系不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那就是,云桃夭,在藏拙?一定是巧合,没关系还有三局,我就不信,赢不了她。
“啪啪啪”率先响起的是齐阡陌的掌声。
“云大姑娘不愧是明月宗宗主的弟子,心怀大义。”齐阡陌笑看着云桃夭说道。
云桃夭笑了笑,起身行礼,道:“王爷谬赞。”
“这一局,本王觉得是云大姑娘更胜一筹,诸位觉得呢?”齐阡陌扫视了一圈问道。
齐烨手中折扇一收,笑道:“贲皇祖也觉得云大姑娘更胜一筹,太子殿下,你觉得呢?”齐烨一把火惹到了太子身上。
太子双眸紧盯着云桃夭,她,她竟如此优秀吗?听到齐烨的话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道:“是,云大姑娘确实略胜一筹。”
第一局,云桃夭赢了。
第二局书,第三局画,云桃夭不善书画,这两局她没赢,昭阳郡主赢了画,而书胜出的是户部尚书的嫡次子。
接下来,是棋。镇国公夫人让人摆了十盘残局,都是棋谱古籍里找出来的残局,结束数量多的为胜。齐阡陌看了眼棋盘,唇角不自觉勾起,夭夭赢定了。齐烨注意道齐阡陌勾起的唇角,轻摇着手中的折扇,看来云大姑娘赢定了呀。
云桃夭走到桌前看了眼棋局,眉毛一挑,哦?随后唇角不自觉地勾起,走上前拿起一子落下,棋局破。大部分人接了三四局后便不行了,而昭阳郡主在解了六局后便也放弃了,她本就不惜棋,能解出六局已是不易。解的多的还是秋闱的状元郎柳元清,解了九局。最后留在场上的只剩下云桃夭。
云桃夭解棋的速度奇快,几乎是看了一眼就已经解开了,很快便来到了第十局,可也只是稍加思索便解开了棋局。
镇国公夫人见云桃夭解开了第十局,忍不住说道:“云大姑娘年纪不大却是十分厉害,不愧是丞相的女儿,这盘棋是国公爷偶然发现的,不知是何人所留,便是原先生也没有解开。”
“不可能,她肯定是作弊了!”昭阳郡主站起,“原先生都解不开的棋局,她怎么可能解得开。”
“是啊,我大姐姐都没学过棋,原先生乃是棋圣,他都解不开的棋局,我大姐姐......”云柔儿的话说到这就不说了。
众人不禁开始怀疑,是啊,原先生都解不开的棋,云桃夭今年不过十五,怎么可能解得开。
“云三姑娘,云大姑娘可是你姐姐,与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这话,是见不得你大姐姐好,还是见不得丞相府好?”齐阡陌冷冷的看着云柔儿说道。
云柔儿扑通一声跪下,泪水也同时流下:“王爷明鉴,臣女没有,臣女也只是陈述事实,若大姐姐是靠作弊赢得,这才有辱丞相府的名声啊。求太子殿下明鉴啊。”云柔儿抬眼,柔柔弱弱的看向太子。
可是,太子并没有看云柔儿,他的视线凝在云桃夭脸上。云桃夭换了身衣裳,和先前那件不同,却也红色的,身上那件白色的斗篷是齐阡陌的,头上仅仅只簪了一支桃花簪。脸上没有上妆,没有描眉,没用口脂,脸上没有半分瑕疵。
红色衬得云桃夭肆意张扬,明媚耀眼,白色又衬得云桃夭清纯出尘,一根桃花簪素了些,却也无法掩盖云桃夭周身的贵气,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此时的云桃夭比那天他在丞相府看得到的云桃夭有更美了几分,让他失了神,这与他记忆里的云桃夭完全不一样。太子忽然有一种感觉,他似乎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齐阡陌看向太子,见太子直勾勾地看着云桃夭,心中醋意翻涌,声音不自觉大了几分:“太子觉得呢?”
太子回过神来,道:“恭喜云大姑娘。”
“恭喜什么!”昭阳郡主气急了,“太子哥哥,她分明就是作弊了。”昭阳冲着太子喊道。
太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本就不喜昭阳,若不是为了南宁王府的兵权,他才不会娶昭阳郡主,刁蛮任性,蛮不讲理,云桃夭才该是他的太子妃。
“自己解不出来就说旁人作弊,昭阳妹妹,你不会,是输不起吧。”齐烨笑着说道,眼神戏谑地看着昭阳郡主,“云大姑娘赢了两局了,当是魁首了,本皇子记得你们的赌约可是要下跪的。”
“你,你们!”忽然昭阳郡主就向后倒去,她身旁的丫鬟急忙扶住。
“郡主,郡主。我家郡主晕倒了!”丫鬟瞬间哭道。
“呀,那快将郡主送回府。来人,将郡主送回南宁王府。”镇国公府夫人吩咐道,然后看向云桃夭,“云大姑娘,你看,郡主也晕倒了,这赌约?”
云桃夭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说道:“我本也没当真,玩笑话罢了。”
镇国公夫人握住云桃夭的手,眼底全是满意的笑意,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
齐阡陌拿着自己的那块暖玉走向云桃夭。
“恭喜云大姑娘夺得魁首,这块暖玉,是你的了。”齐阡陌将暖玉递给云桃夭。
云桃夭伸手接过暖玉,朝齐阡陌福了福身。
“多谢齐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