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观指尖触及宇宙胎膜的刹那,十万道辰纹自燧石火星中迸发。纹路交织成环形时穄海,海面每滴重水皆是凝固的修炼纪元,水下暗流中游弋着青铜时兽——它们的脊鳞开合间吞吐光阴,将篡改的农谚炼化成《噬宙箴言》。
阿蘅消散前的最后一点玦光,在时兽瞳孔深处重燃。叶观踏浪而行,足底荡开的涟漪竟在虚空刻出逆时垄沟,沟中沉浮的修士残魂突然年轻了数千岁,正茫然地握着未遭篡改的骨耜,在紫府间开垦最原始的星田。
\"辰七刻,穄三熟...\"时兽之首昂首长吟,额间辰纹突然暴长。纹路扫过处,十万心田的星穄急速衰败,垂落的穄穗竟凝成青铜时锁,将修士们的神识禁锢在功法初创之时的蒙昧中。
叶观震碎三枚时锁,残片凝成《破辰锸》刺入浪谷。锸尖触及海底的刹那,时穄海突然倒悬——海底惊现环形时渊,渊壁上刻满被道祖抹去的《穄时歌》,而每段歌谣的休止符处,都蜷缩着个正在异化农谚的黑袍剪影。
\"汝竟溯至此处...\"渊底传来七十二重叠音,十万时兽突然融合。融合处升起青铜时鼎,鼎内沸腾的并非灵液,而是历代修士突破时剜除的\"杂念\"——那些被视作累赘的怜悯、迟疑、悲悯,此刻正被炼化成维系《噬宙箴言》的燃料!
阿蘅的残魄在鼎耳处尖啸,声波凝成量时镰劈开鼎身。叶观窥见骇人真相:鼎心悬浮的竟是少年自己,正将初代燧人氏刻在星岩上的《穄时令》逐字篡改。每当火星迸溅的轨迹被扭曲,虚空便多出一道噬宙裂痕。
\"断因方能绝果!\"叶观引动星穄根系缠住鼎心少年。根系触及的刹那,十万道噬宙裂痕突然暴长,将叶观拖入光阴乱流——他看见暮年的自己正在将《穄时歌》熔铸成《长生诀》,而那个正在刻录真言的初代燧人氏,眼角滑落的血珠已凝成青铜时兽的逆鳞!
时渊深处传来寒露辰钟的轰鸣,叶观玉化的左臂突然盛放时穄花。花瓣每片皆是倒流的修炼场景,花蕊处坐着七位不同时期的自己:执镰的道祖、握耒的农人、刻箴的篡者......他们齐声呢喃:\"光阴如穄,刈而复生。\"
叶观扯下花瓣碾成《醒时散》,药粉洒向鼎心少年。少年手中的燧石突然炸裂,飞溅的火星在虚空重组成未被篡改的辰纹——纹路扫过处,十万时兽脊鳞尽褪,露出内里封存的《穄时真解》:**\"晨种暮收为穄,生老病死谓时。\"**
青铜时鼎突然自毁,残片凝成七十二把辰钥插入渊壁。当最后一把钥匙转动时,时渊深处浮起初代燧人氏的遗骸——他干枯的掌心里,那颗与雷火交融的野穄,正迸发着照彻宙垠的原始辰光。
\"时本非垄,何须量之...\"叶观以遗骸为耒,在宇宙胎膜上犁出最后一道辰纹。纹路成型的刹那,十万修士的第三只眼突然淌出晨露——他们的本命法宝在露水中消融,重凝为带着泥土腥气的农具,而虚空中的噬宙裂痕,正被星穄根系缝合为《穄时令》的真言。
时穄海突然干涸,裸露的海床刻满初民仰望星空的剪影。叶观踏着剪影走向宙垠尽头,掌心野穄突然离体,在虚空凝成无终辰晷——晷针所指之处,十万黑洞尽数穗化,那些吮吸灵气的婴孩,此刻正握着骨耜在时垄间嬉戏。
寒露钟声自远古传来,青铜时兽在钟声里化作万亩辰田。当第一株时穄穿透宙垠时,叶观在燧人氏遗骸的心口处,发现了七十二世轮回都未能参透的终极谶语:
**\"穄熟时,宙自圆。\"**
星墟岩层传来新生的脆响,最后一道噬宙裂痕被星穄根系填平。修士们手中的农具突然玉化,锄刃凝成量宙尺、镰身流转光阴纹、耒尖绽放辰时花——而那把曾割裂宇宙年轮的青铜镰刀,正在初代燧人氏的遗骸前,褪去浮华,重归为带泥的燧石原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