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玉阶尽头,云海翻涌间显出一座青铜古殿。殿门镌刻的并非龙凤,而是十万哺乳图腾——有兽首人身的母神哺育星辰,有青衣剑仙以乳洗剑,更有一幅素裙女子怀抱婴灵踏碎九幽的浮雕。女婴额间莲印忽明忽暗,琥珀神光在殿门上投出蜿蜒血线,竟与叶观心口剑痕共鸣。
\"这才是真正的娲皇圣殿...\"阿蘅指尖刚触及门扉,青铜表面突然暴起无数尖刺。刺尖滴落的不是血,而是混着星砂的灵乳,落地即燃起七色道火。叶观怀中混沌剑自行出鞘,剑鸣引动古殿深处传来婴儿啼哭——那哭声竟与十万年前娲皇补天时的初啼同频!
殿门轰然中开,罡风裹着太古威压倾泻而出。叶观以身为盾护住女婴,混沌剑罡却在触及风刃的刹那湮灭。阿蘅祭出轮回盘残片,卦象映出骇人真相:这罡风乃是娲皇当年剥离的七情六欲所化,每缕风中都蜷缩着个癫狂的哺育之神!
\"退!\"叶观并指划开虚空,裂缝中却跌出七十二具青铜棺椁。棺盖炸裂处,站起与他一模一样的道尸——每具尸身心口都插着哺育剪,剪刃处流淌的灵乳已凝成琥珀色的怨晶。
女婴突然挣脱怀抱,蹒跚走向殿内。她额间莲印暴发神光,在罡风中辟出条乳白色小径。叶观紧随其后,见小径两侧浮现无数光影:素裙女子跪在娲皇像前剜心刻剑,青衣剑仙为护哺育之道自斩轮回,更有一幕令他肝胆俱裂——未来的自己抱着女婴枯骨,在崩塌的归墟中癫狂入魔...
\"此乃哺育心魔路。\"殿宇深处传来空灵道音,声如万母同泣,\"过不了,便永世为殿中道尸!\"
阿蘅突然七窍溢血,轮回盘碎片凝成往生锁缠向道尸:\"师尊,它们要吞食女娲真血!\"话音未落,一具道尸已抓住女婴脚踝,琥珀莲印瞬间黯淡。叶观混沌剑罡暴发,斩断的却是自己的左臂——那手臂落地即化作青铜根须,刺入女婴眉心!
\"好一个偷天换日!\"叶观怒极反笑,右掌拍碎天灵盖,迸出的并非脑浆而是混沌青莲本体。莲瓣裹住女婴的刹那,圣殿穹顶突现周天星图——每颗星辰都是枚跳动的道种,星轨竟与叶观历世渡劫的轨迹完全重合。
女婴在莲心发出苍茫道音:\"叶观,本宫等你十万年了...\"莲瓣层层舒展,露出其中沉睡的娲皇真灵!那真灵面容与素裙女子七分相似,心口处插着的正是当年补天所用的五色神梭。
七十二具道尸突然跪伏,化作青铜液流入地缝。殿内升起九座哺乳神像,其手中法器尽数指向娲皇真灵:\"既承哺育道统,当受七情炼心!\"
第一座神像掌心托起情蛊,蛊虫竟是素裙女子模样:\"一问母子情!你可愿为苍生斩断亲缘?\"叶观眼前浮现当年产房外的画面:素裙姑姑的剑尖离自己眉心仅三寸,而她眼中淌下的,是混着剑意的血乳。
混沌剑突然悲鸣,剑穗上那缕因果自行焚毁。叶观并指刺入丹田,剜出枚刻满《哺世经》的道种:\"叶某此生,不斩亲缘,只承因果!\"道种炸裂处,情蛊反噬神像,素裙虚影在光中重聚,木剑点碎神像天灵。
第二座神像口吐忘川水,水中沉浮着阿蘅的残魂:\"二问师徒情!你可愿为大道诛杀至亲?\"叶观暴喝震碎虚空,混沌青莲根须刺入忘川,却在触及阿蘅时骤然停滞——那残魂眼中,分明映出他为渡劫亲手斩杀爱徒的因果幻象!
\"师尊...动手吧...\"阿蘅残魂突然自燃,往生佛火凝成破障金针。叶观徒手握住金针,任由佛火焚尽法身:\"叶某的大道,容得下苍生,便容得下私情!\"金针洞穿神像的刹那,往生佛火逆转为哺育灵乳,阿蘅神魂在乳雨中重聚。
第九座神像缓缓站起,竟是素裙女子持剑而立。她身后浮现十万哺乳幻境,每个幻境都在崩塌:\"三问哺育道!若救苍生需永世困守圣殿,你可甘愿?\"
女婴额间莲印突然离体,化作琥珀色道剑没入叶观掌心。混沌青莲在剑意中解体,每一瓣都化作个哺乳小世界。叶观剑指神像,十万小世界中同时响起清越剑鸣:\"娲皇当年未竟之道,叶某来续——\"
\"不斩情!不证天!不囚己!\"
\"以哺育为舟,渡众生苦海!\"
剑光劈开圣殿穹顶的刹那,周天星图尽数坠入女婴眉心。娲皇真灵突然睁眼,五色神梭化作流光修补天穹裂隙。素裙女子虚影在光中淡去,唯有剑歌回荡:
\"痴儿,你终于懂了...\"
当最后缕神光消散时,叶观怀中女婴已成少女模样。她手中把玩的青铜剑穗上,新生的道纹正勾勒出下一个哺育纪元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