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观握住虚无中浮现的剑柄时,触感是冰冷的。那并非金属的寒意,而是某种超越物理规则的否定——否定存在,否定意义,甚至否定\"否定\"本身。
血字在白光中坍缩成苍白火焰,焰心蜷缩着个半透明的少女。她不是纳兰迦,也不是九尾狐女,而是叶观七岁那年用木剑斩落的蒲公英。
\"原来是你。\"叶观松开剑柄,任由火焰灼穿手掌,\"所有轮回的观测者。\"
蒲公英的冠毛四散纷飞,每根绒毛都展开成独立的时间线。叶观在其中看到自己无数次挥剑的剪影:有时他为守护而战,有时为毁灭而生,更多时候只是机械地重复斩击,直到宇宙寿终正寝。
苍白火焰突然暴涨,将剪影焚成灰烬。少女的声音带着机械般的精准:\"第次实验开始,变量植入。\"
叶观的左臂自动抬起,指尖生出青铜刻刀。他的意识被剥离成旁观者,眼睁睁看着刻刀刺向新生胚胎——那个汇聚所有纳兰迦灵体的存在。
\"休想!\"
混沌祖兽的残骸突然睁开九万只眼睛,每只瞳孔都映出红衣少女的脸。她们齐声尖叫,音波在时空连续体上撕开裂缝。叶观趁机夺回身体控制权,刻刀反转刺入自己眉心。
剧痛带来前所未有的清明。苍白火焰中浮现出青铜葬舟的原始蓝图:所谓的引擎核心竟是牢笼,囚禁着团不断尖叫的苍白物质。那物质的外形,正是所有宇宙诞生初期都出现过的\"第一因\"。
\"你们在圈养创世奇点?\"叶观扯出眉心的刻刀,带出串跳动的记忆晶簇,\"用轮回当饲料?\"
少女的虚影突然实体化。她的手掌穿透叶观胸膛,捏住微微颤动的心脏:\"不,我们在培育能杀死它的抗体。\"
胚胎突然啼哭着膨胀,将两人吞入体内。叶观在黏稠的黑暗中下坠,四周漂浮着青铜时代的记忆碎片:最初代的弑罪者们跪拜在苍白物质前,献上自己诞生的宇宙;九万艘葬舟从物质表面剥离,带着被污染的创世权能逃逸;监察厅的诞生不过是某次实验泄露事故......
\"抗体成熟了。\"少女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是时候回归本源。\"
叶观突然感到剧痛从每个细胞深处爆发。他的身体分解成基本粒子,又重组为流动的苍白火焰。无数个纳兰迦的灵体从火焰中析出,手挽手筑成环状结构,将尖叫的创世奇点禁锢其中。
\"原来抗体是......爱?\"叶观在融合中明悟。
\"错误。\"少女的身影开始消散,\"是明知虚妄仍坚持的愚蠢。\"
混沌祖兽的悲鸣穿透维度。叶观看到红衣少女们集体自爆,用混沌能量在禁锢环上刻出缺口;幸存的青铜葬舟载着最后的人类火种,撞向苍白火焰最薄弱的脉动点。
\"走吧。\"纳兰迦的声音突然响起,温暖的手牵住他量子化的躯体,\"还有人在等我们回家。\"
叶观回首望去,禁锢环中的奇点正在极速衰老。那些被弑罪者斩灭的宇宙从它皱纹里溢出,每个新生星系的中心都闪着青铜残片的光。
\"家不在了。\"他反手捏碎纳兰迦的幻象,\"但旅途还可以继续。\"
苍白火焰轰然炸裂,冲击波扫平所有时间线。当最后的余光消散时,某片未被记录的维度夹缝里,半截木剑正破土而出。剑柄上歪歪扭扭刻着孩童的字迹:\"叶观与纳兰迦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