铡刀落下的刹那,少女腕间的生辰八字突然灼烧。她终于读懂沈墨用《天工造物》记载的\"逆璇玑术\":所谓换天,是要斩断被龙血污染的苍穹,而祭品必须是同时贯通阴阳双鱼符的活人。当铡刀锋刃触及皇陵封土时,地底传来龙吟般的齿轮咬合声——初代钜子用毕生修为打造的\"天工锁\"正在开启,而锁芯里封存的,竟是少女与沈墨被剥离的命盘残片。
少女指尖绽开的骷髅铃突然化作幽蓝漩涡,铃舌弹出的剑气竟裹挟着星屑——那是苏晴用《天工造物》记载的\"分光术\"封存的本命剑元。剑气撕裂铡刀血光的刹那,浑天仪内部传来三万六千次齿轮咬合的哀鸣,每颗崩裂的青铜齿尖都迸溅出药人编号的磷火。
黑袍女子在星砂风暴中显露出真容,她褪色的襦裙下竟浮动着与浑天仪相同的星图。当铡刀反噬的罡风削去她半边身躯时,碎裂的星砂突然聚合成《考工记》中的\"璇玑锁\"形态,砂粒折射出的遗言在云层刻出血色篆文:\"太子乃应龙转世,饮过龙髓...\"
少女突然捂住剧痛的太阳穴,记忆如被搅动的星河——三年前沈墨被押入地宫那日,她亲眼见过太子捧着青铜药杵,将龙血注入药人体内。此刻重组的星图中,太子虚影正立于骊山龙脉之上,手中捧着的根本不是药杵,而是半截刻满药人编号的龙骨!
铡刀完全崩解的瞬间,浑天仪核心暴露出暗藏的二十八宿机关。少女腕间的生辰八字突然离体悬浮,与苏晴剑气残留的星屑碰撞出耀眼光芒。在时空裂隙中,她看见真正的惊鸿剑并非钉住青龙,而是贯穿了太子胸口——那柄本该镇压恶蛟的利刃,此刻正将太子的魂魄与龙脉生生相连。
海面裂开的刹那,青铜巨门浮出时带起三十六重血色涟漪。门缝中渗出的并非普通龙血,而是粘稠如汞的暗金色液体,每滴血珠都在空中分裂成无数微型龙影。少女腕间的伤口渗出朱砂痣凝结的血晶,触到龙血的瞬间,整座机关城突然发出骨骼错位的咔嗒声。
望火楼的青砖开始蠕动,砖缝间钻出暗红鳞片,每片鳞甲都蚀刻着《考工记》中的\"锁龙纹\"。齿轮巨人关节处的液压管爆裂,喷溅的不再是润滑油,而是裹挟着铁屑的龙涎——那些银白色黏液落地即膨胀为三丈长的骨刺,尖端闪烁着与浑天仪相同的星辉。
少女踉跄后退时,手中矩尺突然发出龙吟。青铜材质的尺身浮现出逆时针旋转的二十八宿,天枢星位迸发红光,尺两端竟生出虬曲的龙角。当龙角刺破她掌心时,机关城地底的龙脉管道轰然爆裂,冲天而起的龙气将云层搅成螺旋状。
最骇人的是那些被龙血浸染的机关傀儡——原本搬运粮草的牛头力士,此刻眼眶里跳动着青碧色魂火,肩甲缝隙钻出龙须般的传感丝。它们机械臂末端的齿轮组疯狂重组,化作布满倒刺的龙爪,抓起望火楼的瓦当就往口中塞,仿佛在吞食某种圣餐。
少女咳出的血星砂在空中凝成卦象,正是《天工造物》记载的\"亢龙有悔\"。她突然看清青铜巨门上的浮雕:九条首尾相衔的螭龙环绕着中央的墨家钜子虚影,而钜子手中捧着的根本不是量天尺,而是半截仍在跳动的真龙心脏!
太子自龙血漩涡中现身的刹那,整片海域突然静止。他衮服上的十二章纹正在重组,暗红云纹化作流动的液态金属,沿着机械龙尾的液压管渗入脊椎。那柄由三千药人指骨熔铸的权杖虚影在身后显现,杖头镶嵌的药王鼎碎片正发出高频蜂鸣——正是当年墨家初代钜子封印真龙魂魄的青铜残片。
\"好个兼爱天下的墨家。\"太子机械关节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龙尾末端的吸盘突然张开,露出内部刻满《考工记》的青铜齿轮组。他掌心的玉玺并非实体,而是由药王鼎碎片折射出的全息投影,每道棱面都映出双生姐妹被囚禁在不同时间线的虚影:七岁的沈墨在药人营调配蛊毒,十五岁的少女在浑天仪核心刻写逆命符。
少女突然捂住剧痛的太阳穴,腕间镣铐迸溅出星砂。她看见玉玺内部蠕动的龙形蛊虫——那根本不是鼎器,而是用活人脊柱与机关传动轴拼接的\"人柱\"。三百年前被献祭的药人,此刻正以数据流形态在玉玺核心哀嚎,他们的魂魄被压缩成驱动机械龙脉的能源。
\"陛下何必自欺欺人。\"黑袍女子咳出的血星砂在空中凝成《墨经》残卷,\"当年您亲手将药王鼎熔为九份,不正是为了...\"话音未落,太子机械龙尾突然暴长,液压管喷射出的不是液压油,而是粘稠如汞的龙血。那些血珠在空中分裂成微型龙影,将残卷烧成灰烬的瞬间,地底传来惊鸿剑碎裂的悲鸣。
最骇人的是玉玺表面的铭文——当龙血浸透投影棱面时,浮现出的并非帝王符咒,而是用童稚笔迹刻写的\"姐姐救我\"。少女腕间的生辰八字突然离体悬浮,与玉玺产生量子纠缠。在时空裂隙中,她看见真正的帝王玉玺早已沉入骊山龙脉,而眼前这个机械怪物,不过是吞噬了真龙魂魄的活体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