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圣使一路匆匆赶回涯寂山总坛教廷,心中还暗自庆幸自己的果断机智,觉得就算官军察觉到英娘失踪一事,要追查到这里也没那么容易,况且人质在手,问题不大。他刚踏入总坛,便马不停蹄地指挥手下,准备将坛内那些圆顿教的重要物品收拾妥当后迅速撤离。可就在他忙得焦头烂额之时,一名信徒慌慌张张地跑来禀报:“圣使大事不好!官军已将总坛的两条出口团团围住了!” 圣使闻言,手中的物件 “啪嗒” 一声掉落,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这涯寂山总坛分设左右两山,他所在的左涯寂山有两条下山道,后山是一道陡峭的悬崖,如今被官军围困,简直就是插翅难逃。圣使满心懊悔,怎么也想不明白,官军为何来得如此之快,自己的计划竟被彻底打乱。
谭威率领着金字营和水字营,如两把利刃般兵分两路,直逼涯寂山路口。金字营一马当先,朝着左涯寂山发起进攻。刚踏上那蜿蜒崎岖的山路,便陷入了圆顿信徒的猛烈抵抗之中。山路狭窄且陡峭,圆顿信徒们占据着有利地势,居高临下,加上邪教洗脑加持,竟一时占了上风。他们有的张弓搭箭,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雨点般朝着金字营的将士们射去,有的则抱起巨大的石块,狠狠地往下砸。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金字营的将士们一时难以上前,负伤多人。
金字营的将士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勇士,面对敌人的疯狂反击,按照命令,咬紧牙关,前赴后继地往上冲锋。可每一次进攻,都被那些熟悉地势的信徒,凭借险要地势死命挡了回来。看着身边的兄弟不断倒下,谭威心急如焚,他心里清楚,英娘极有可能就被困在山上,若是继续这样强攻下去,不仅难以取胜,还极有可能让英娘陷入危险之中,这些教众早就没了心智,不排除投鼠忌器。经过一番权衡后,谭威下令:“停攻!先将这里包围起来,不可再盲目进攻,原地待命!”
另一边的水字营在攻打右涯寂山时,进展却异常顺利,圆顿信徒都提前转移到左山,在右涯寂山的防守力量便相对薄弱了,水字营的将士们犹如猛虎下山,一路势如破竹,很快便突破了敌人的防线,将右涯寂山牢牢控制在手中。战斗结束后,水字营迅速整队,马不停蹄地赶来支援金字营。
此时困在山上的圆顿教信徒们狗急跳墙,从山上射下一封信件,信中言辞恳切,要求官军让出通道,信誓旦旦地声称只要能出山,便会将英娘毫发无损地送回。谭威接过信件,快速浏览一遍后,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随手将信扔在一旁。他太了解这些邪教之徒的本性了,狡诈多变,言而无信,这封信不过是他们的缓兵之计罢了,绝不可轻信,若是顺着他们来,那才是最大的失策。
既然强攻难以奏效,那就必须另寻他法,谭威命赵国强继续带领士兵围而不攻,自己则带着十余骑前往右涯寂山查看地形。一路上谭威若有所思,仔细观察着周边的山势、道路以及敌人可能的埋伏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随后他们来到了后山。此前土字营的将士们曾试图攀崖,期望能从后山奇袭敌人,打乱他们的阵脚,可最终因悬崖过于险峻而失败。
谭威站在悬崖边,向上望去,只见悬崖虽不算高得离谱,但四周怪石嶙峋,崖壁光滑如镜,几乎找不到一处可以借力攀爬的地方。土字营现有的装备,诸如简单的绳索、铁钩等,在这陡峭的悬崖面前,显得如此单薄无力,根本无法完成这样艰巨的奇袭任务。谭威眉头紧锁,在悬崖边来回踱步,心中暗自思索着破敌之策,这涯寂山不算高大,但是却像两只伸出平地的牛角,陡峭相对,宛如两座天然炮楼 。
徐悠骑着马,紧紧跟在谭威身旁,神色凝重地说道:“将军,我瞧那圆顿教送来的信件,怕是声东击西的诡计。您想啊,这圆顿教的头目向来谨慎,多次让围剿的官兵无终而返,断然不可能就只有两条路,那断崖说不定就是他们准备的逃生之路。” 谭威听闻心中一动,他看向徐悠眼中满是欣赏,点头说:“老徐,你比老张还六,你这想法绝对有门,看着涯顶好像真有些支架,看来咱们得有所防备。” 思索片刻谭威果断下令:“你即刻带土字营五十精锐,利用后山茂密的树林和一人多高的野草做掩护,悄悄潜伏起来,一旦发现圆顿教有异常举动,瞅准时机,来个守株待兔。” 徐悠领命,转身迅速去挑选精锐士卒,准备执行任务。
谭威则回到前山,此时山上山下仍在互射信件,陷入僵持,圆顿教在信中以同归于尽相威胁,妄图逼谭威就范。谭威看罢,脸色一沉,冷哼一声,拿我当圣母白莲花?跟我玩心理战,咋想的。随即提笔写下强硬回应:“你们这群邪教之徒,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若不乖乖交出英娘,定让你们粉身碎骨!”
至于英娘,这帮人如果不怕死的话,英娘还真有可能危险,现在看的出对面求生欲极强,那说明不到最后生死关头是不会伤害英娘的,这才叫人性。谭威还安排左山的军士不时向山上发起佯攻,给圆顿教施加压力,让他们摸不清官军的真实意图。
在涯寂山的峰顶,通州圣使正故作淡定地坐在石桌前,一边悠然地喝着茶,一边与亲信下棋。他看似闲适,那是给教众看的,自己必须仙气十足,不然大家不给你卖命。私下里时刻关注着前山的局势,亲信有些担忧地说道:“圣使,官军攻势不断,咱们真能守得住吗?” 圣使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落下一子道:“怕什么,这涯寂山天险在手,还有那英娘做人质,官军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强攻。这大明官兵只谈利益,伤了贵人,他就算打下这里又有什么用。咱们只需坚守,待官兵想通,便可全身而退。” 说罢他下令前山加强抵抗,凭借险要地势,继续与官兵对峙,同时不断玩语言游戏,给对方心理施压,当然他不知道,所有的信件都被谭威当擦屁股纸了。
而此时的英娘,被关在一处洞府之中,周边守卫严密,容不得她有任何行动。英娘神色平静,内心却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深知落入圆顿教之手,凶多吉少,若真到了受辱的那一刻,她绝不苟且偷生,定会自尽保全清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布,缓缓笼罩了整个涯寂山,通州圣使见时机已到,低声对身旁的亲信吩咐了几句,便带着少数几人离开了。那亲信支会后按计划行事,派人先从后山顺着绳索滑下,进行侦察。山风呼啸,吹得树林沙沙作响,野草也随之摇曳,第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滑到崖底,他警惕地查看四周,见无异常,便用力拉了拉绳索,向山上示意安全。
圣使见状,命人将迷倒的英娘绑在箩筐之中,自己率先顺着绳索快速滑下,到了崖底,他站稳脚跟,抬头示意上方将箩筐放下。而此时徐悠带领的土字营精锐正潜伏在断崖附近,他们屏气敛息,眼睛紧紧盯着断崖,犹如蛰伏的蝰蛇,只等那些妖人现身,便立刻展开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