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围村有个老中医她还是听工坊里的女工说的,
说的神乎其神!
不过转胎丸这种东西,她是不信的。
至于有没有人信,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饵已经放好,愿者上钩。
从棉纺厂出来,周雅芳坐公交回郊区的厂子,这段时间经过培训筛选,她工坊的女工增加到了10个,其中有两个是外援。
这里面有一个叫张春花的同志做出的样品很有意思。
她的速度快,花样也能保质保量的完成,有时候还会增添一些自己的巧思。
周雅芳打算亲自培养。
说曹操曹操就到,她提着包从公交车下来,远远就看见穿得老实巴交的张春花从下围村往工厂这边走,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
男人一脸油光发亮,嘴里还嚼着一个稻草,一路对着张春花骂骂咧咧的,而张春花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不会还嘴的鹌鹑。
这男人便是之前张春霞给那个死鬼大闺女介的绍鳏夫,收了鳏夫八百块钱的聘礼,结果那贱蹄子第二天就投河了。
死了两任老婆,老鳏夫在当地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媳妇。
女人死了男人可以活下去,这男人没有女人还真就不行,衣服没人洗,饭没人做,更是没人暖被窝。
张春霞逃出来,一是被后嫁的男人发现偷偷存钱,二是躲这个老鳏夫追债。
但园园不是给出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嘛、
所以她刚跟周雅芳搭上线,便让老鳏夫从村里赶了过来。
反正跳水的贱蹄子跟周雅芳长得大差不差的,就当是抵这老鳏夫的聘礼钱。
张春霞瞧见公交车上下来的周雅芳,让男人在原处等着。
自己则是硬着头皮迎了过去,
“小周老板,这么巧,我正好送毛衣回来,咱们一道进去。”
周雅芳瞥了一眼停在对面的老男人,点点头。
两人一起往工厂那边缓步而行。
张春霞一边走,一边偷眼打量身边的人,
别说,小周老板跟短命鬼翠儿长得还真像,翠儿五官长得是好,但脸都被晒得乌漆嘛黑,弓腰驼背的,就是个农村人样子。
小周老板的皮肤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白白嫩嫩的,更漂亮一些,那种飘在天上的那感觉。
配老鳏夫确实有些可惜了!
这也不能怪她,要怪就只能怪翠儿,家里都收了人家八百块钱的聘礼,洞房也入了,你跳个什么水!
农村人谁家不是盲婚哑嫁,父母养你十几年,还给你找了一门好亲事,就是年纪大一些,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
这老鳏夫也是,嫁了就是你们家的人了,连个婆娘都看不住,又蛮横又不讲理。
难怪找不到媳妇。
张春霞越想越生气,只想早点摆脱这个祸害。
一路跟着的周雅芳到了工厂门口,她咬咬牙,
“哎呀,小周老板,我突然想起那件最重要的三色蝙蝠毛衣还在家里,这可怎么办,老家有急事儿,我一会就要跟表哥回去了。”
三色蝙蝠袖毛衣是棉纺厂厂长夫人一个星期前定的,约好了周末给她送过去的,明天就是最后的时间。
说是来送毛衣,结果没带。
周雅芳直觉有问题。
特别是看到那个尾随一路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总让她心里膈应,跟之前有梦境预示的那种感觉很像。
不舒服!
周雅芳顿了顿,“那你现在去拿,门岗有自行车。”
张春霞却没走,扭扭捏捏的,“那个,我不会骑自行车。”
她侧开了两步,让出一个位置好叫对面的男人看一个仔细。
正在这时工厂的下班时间到了,门口顿时热闹起来,两人的身边接连有下班的工人路过,都笑着跟周雅芳打招呼,她在厂子里人缘好,笑着点头。
张春霞不吝夸赞,
“小周老板人美心善,厂子里的人都喜欢您。”
周雅芳听了皱皱眉。
徐大姐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大姐,这件衣服最后期限就是今天,您要是不拿回来,我这边是没办法给您付工资的。”
张春霞将人拉到角落,酝酿了一下,开口,
“要不您就跟我回去一趟,我这也是刚好赶上了,谁家都有点急事,那件衣服的工资,您可以少给我一点的。”
回去想办法让老鳏夫跟小周老板呆上一晚上。
等到第二天一早,她再来个瓮中捉鳖,到时候不嫁也得嫁。
老鳏夫将人带走,她正好的可以接手这个工坊。
其实她也怕老鳏夫将主意打到乔园园的身上,园园心眼是坏,但再坏也是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亲生的!
“张姐,我还有课,您要实在困难,回来再拿过来也行,当然,误工费我们肯定是要扣的,以后我们也不会再跟您合作。”
不管做的东西如何,守时守信才是第一要素。
说完,周雅芳转身就要回厂子里。
张春霞哪能让她就这么走了,拉着周雅芳的胳膊不撒手,这种时候只能是孤注一掷了,
“小周老板,我男人的老娘死了,我这要赶着回去奔丧,就当是我求求你,今天您去跟我拿,以后我保证保质保量保时完成。”
“不行!”
张春霞被这贱蹄子的态度弄得也上了火,
果然是亲姐俩,跟翠儿一个脾性!属钢铁的。
“那我让我表哥过来看看,他会不会骑自行车。”
说着,张春霞冲马路对面的男人招招手。
老男人看见手势,眉眼一喜,正愁隔得太远看不清楚具体的五官呢,屁颠颠的就到了两人跟前。
一张本来杀气腾腾的脸,在看到周雅芳的脸后,顿时笑得一脸稀烂。
“嘿嘿嘿。”
好,这个好。
他这一笑,满脸的油褶子让周雅芳心里的那股不安感更强烈了。
张春霞偷瞧了一眼老鳏夫,心知这是看上了,
“表哥,我有一件重要的毛衣忘记拿了,你会骑自行车不,带我回去拿一趟。”
老鳏夫听到表哥这称谓,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什么表哥,他要是娶了张春霞这个小女儿,那两人就是母子。
但有一说一,这个小的比那个短命鬼更好看,短命鬼眼神呆滞,不如这个风情。
还真是没想到张春霞有这么一对好闺女。
老鳏夫觉得自己赚了,花八百块钱能有俩。
随即应道,“我会,不过太久没骑车,得去空旷的地方骑一圈。”
见老鳏夫那对眼珠子就没离开过周雅芳那张小脸。
张春霞锊了锊牙花子。
呸,果然是一个妈生出来的,都是贱种!就会勾男人。
这要是翠儿,她早就两个大耳瓜子打下去了。
周雅芳也注意到了老男人的目光,她轻抬眼睫,待看清楚男人的面相时,那种令人作呕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
跟见到陈庄畏惧恶心不同。
眼前的老男人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就连胃里面都翻江倒海起来。
然后,她就真的吐了,扶着墙角跟,吐的昏天暗地。
连苦胆水都差点倒了出来。
老鳏夫跟张春霞连忙去扶,“哎哟,小周老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我扶您去阴凉处歇一歇。”
说罢,冲老鳏夫使眼色,
“表哥,你那儿不是有水,给小周老板喝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