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芳进屋后,就将口袋老里的美工刀紧紧握在了手上。
屋内静悄悄的,偌大的房间里阳光明媚,粉白色的窗帘在夏风的吹拂下飘动起舞。
粉色的大床上昏昏沉沉的躺着一摊肥肉。
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她一直在心里来回复盘,设想乔家人会如何对自己,她又怎么自救。
从前她过得幸福,身边都是好人。
自然不用费心机自保。
可自从去了西北,她才知道这世界上的人心不可直视。
回来后,她便随身携带武器,美工刀是她从刘野那里要过来的,来乔家之前她还准备了辣椒水。
当然只有这些还是不够,西北有一种草,叫做醉马草。
能当止痛药用,但如果食用不当会产生毒性,比如让人精神不振,四肢无力。
陈庄此时就有这种状态,看到有人从房门外进来,他笑着站起来,只是人晃晃悠悠的,像是喝醉了酒,
“芳芳,你怎么才来?”
看到陈庄的状态,她就知道齐宏业应该已经把东西放进了陈庄的酒杯里。
周雅芳握着美工刀的手紧了紧,“你怎么在这儿?”
“我都跟你二哥说好了,你今天陪我,我们,我……”
药效上的很快,陈庄的舌头不听使唤了,看眼前的人有重影。
“哎,我怎么好像晕乎乎的。”
周雅芳端着那杯饮料上前,慢悠悠的递过去,“大庄哥,是不是渴了,这个给你喝。”
小姑娘主动给他饮料,陈庄尽管脑袋晕,心里还挺开心的,
“乖,大庄哥以后会疼你的。”
仰头喝了一小口饮料,味道有点苦涩,不好喝,陈庄准备放下去搂眼前的美人。
“哥,都喝了吧,能甜嘴儿。”周雅芳笑嘻嘻的。
以前她心软嘴狠,吃了不少亏,现在她明白了,得学会嘴甜心狠,才能拿捏人。
果不其然,面对她的笑脸,陈庄很满意,仰头咕咚咕咚将饮料一饮而尽。
周雅芳虽然跟陈庄不太熟,但心急的男人她懂,用手指了指大床,
“大庄哥,去床上吧。”
陈庄笑的更猥琐了,“好好好。”
周雅芳之所以了解心急的男人,这还要说起那段西北之旅。
她一个妙龄单身女未婚同志在西北不光光要面临孤狼的威胁,还要面临村子里单身汉的骚扰。
说骚扰可能都是美化人性。
饥渴的狼想吃人,不分男女,但饥渴的男人,却是专捡着女知青吃。
她刚到西北的时候病了一场,脸色白的晚上披一块白布就能吓走人,但等稍微养回来一点后,村里那些闲散的懒汉子便嗅着味儿来了。
她住的那个地窝子是继承的一位女知青的房子。
前一个女知青半夜被村里的懒汉子砸了门,直接堵进屋里,女知青无奈之下只能嫁给这位村里人。
这处地方就这么被遗留下来。
周雅芳住进去的时候,女知青的肚子刚显怀,每天抱着要洗衣服从地窝子经过的时候都会看两眼。
随着肚子一天天的长大,女知青肉眼可见的消瘦,到临盆的那一天,女知青一张脸瘦的跟个骷髅头似的。
生下一个儿子后便撒手人寰了。
讽刺的是,女知青走后一个月,那家人欢天喜地的办起了满月酒。
窗户大门上贴满了红色的喜字,就连大门上还贴了一对红春联。
那天晚上,她就失眠了。
也许是女知青护佑,因为失眠,反而救了她一命。
半夜,北风呼啸,
周雅芳裹着被子,静静地看着木板被吹得砰砰作响,她的心也跟着蹦蹦乱跳。
忽然,那门板像是被人为往里推一样,动静大了很多。
她吓得浑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迅速的穿好衣服,从床底下找出藏起来的斧头跟菜刀。
木门一点点被砸开,倒下那一刻,她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是女知青的那位懒汉子。
男人呲着一口黑黄黑黄的大牙齿,推开门,眯着眼睛笑看她,
“一年前,额就是在这里把翠儿办了,得了个娃,今天老子照旧,一年后又能得一个娃。”
说着就伸手去扯周雅芳。
懒汉子喝了不少高粱酒,朝她走过来的时候,都能感受到他口腔里带着酒精的腐臭味。
周雅芳顾不得翻江蹈海的恶心,只知道今天这一战要是没唬住男人。
那往后这样的事儿可能还会没完没了。
那晚的月光很模糊,可视度很低。
男人从裤兜里去掏东西,刚要抬眼,电光火石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凉,紧接着刺痛感让酒醒了五分。
“你……”
刚要说话,地窝子里响起了狠决的女声,“你要敢动我,咱们就一起下黄泉!”
那段时间的周雅芳确实心态不是很好。
被家里人抛弃,每天都呼吸不过来,很多次都想一了白了。
“你一个小丫头,真以为……”
还没说完,脖子上热流涌出,剧痛直冲天灵盖,“别,别,额不动你。”
“举起手来!张开嘴。”
懒汉子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来,张开嘴,好像是被塞了一把草。
“吃了!”
他能感受到背后女同志因为紧张而颤抖的身体,可他不敢乱动。
背后的女同志跟翠儿不一样,她的声音里有带着豁出一切的疯狂。
他知道只要自己敢动,那把菜刀真能割破他的喉咙,就跟村里面杀鸡一样,不需要几秒钟,再会打鸣的鸡都死透透。
他还有孩子,不能冒这个险。
懒汉子僵直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同志,额,杀人犯法,那些兵哥哥来给村里普法的时候都说了,你别想不开。”
周雅芳根本顾不上这些,就算颤抖着拿刀的手,也咬着牙硬挺着。
她知道越躲,你越躲不过。
“我想的开,你今天喝了酒,是自己往我这里走,摔倒地上晕过去,这几个月青黄不接,狼群下来正好把你吃了。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
懒汉子这回是真的害怕,怕尿了。
襟了声,安静的空间里,只听见裤裆下滴滴答答。
“滚!”
醉马草发挥了作用,懒汉子出去没走几步,就倒在了荒原上。
只不过,那一晚上狼群没有来,懒汉子冻坏双腿,截肢了!
回忆起前尘往事,周雅芳一时间有些恍然,
醉马草是个好东西。
眼前的陈庄也跟那晚上的懒汉子一样,没走几步就晃悠悠的往床上栽倒下去。
瞧,这世界上,只要你敢豁得出去,就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
——
隔壁,
“二哥,时间到了,你先过去。”
乔园园没打算当场抓奸,毕竟她还是个没出嫁的小姑娘,她可是要等到宏业哥哥送那些叔叔伯伯们回来了,再上去一起看热闹的。
反正让二哥去当这个马前卒正正好。
乔商看了一眼手表,隔壁刚刚是有摔床的动静,应该是完事儿了。
他站起来,拿着钥匙往隔壁走去,
“一会,我喊一嗓子,你就带着妈跟奶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