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的煎熬不知持续了多久，裴衍只觉得意识在极寒与酷热中反复拉扯，几乎要被撕裂。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刺骨的寒意和灼烧感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脱力后的虚弱。
他缓缓睁开眼，入目是第九峰自己的房间。
头还有些昏沉，他动了动手指，感觉身体恢复了掌控。
“嗯……”
一声轻微的嘤咛在床边响起。
裴衍偏过头，看见燕灵儿趴在床沿，脑袋枕着手臂，睡得正沉。
她身上的湿衣服已经换下，穿着一身干净的红色衣裙，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睡梦中似乎还蹙着眉头，显露出几分不安。
看着她这副模样，裴衍心里莫名一软。
这丫头，昨晚怕是吓坏了。
他抬起手，想拍拍她的脑袋，但考虑到自己刚从那种状态恢复，动作顿了顿，最终只是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轻轻唤道：“喂，燕大小姐？”
燕灵儿睡得很浅，听到声音，身体猛地一颤，瞬间惊醒。
她迷茫地抬起头，对上裴衍看过来的眼神，先是一愣，随即惊喜的光芒瞬间点亮了她的眼眸！
“裴衍！你醒了？！”
她噌地站起来，因为起得太猛，眼前一阵发黑，晃了晃才站稳。
下一秒，她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双臂紧紧搂住了裴衍的脖子，带着哭腔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后怕和庆幸。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呜呜呜……”
温香软玉抱满怀，少女柔软的身躯带着馨香，紧紧贴着他。
裴衍身体僵了一下，感受着脖颈间传来的湿意和女孩剧烈的心跳，抬起的手最终还是轻轻落在了她的背上，拍了拍。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他的声音依旧有些虚弱，但带着安抚的意味：“多大点事儿，哭成小花猫了。”
“什么叫多大点事儿！”
燕灵儿猛地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瞪着他：“你差点就……差点就……”
她想起裴衍痛苦挣扎的样子，还有那诡异的白色火焰，心有余悸，话都说不完整。
“咳咳。”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冰冷的咳嗽声在门口响起，打破了房间里有些微妙的气氛。
燕灵儿如同受惊的小兔子，闪电般松开裴衍，脸颊瞬间羞红，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敢看门口。
裴衍也循声望去，只见南宫羽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眼神锐利地扫过他和燕灵儿。
“师父……”燕灵儿小声唤道，声音细若蚊呐。
南宫羽走了进来，步履沉稳，自带一股强大的气场。
她先是目光落在燕灵儿身上，上下打量了几眼，尤其在她脖颈和手腕处停留了片刻，眼神中的审视意味毫不掩饰。
当确认燕灵儿气息平稳，身上并无异样，尤其是确认了她元阴未失，依旧是处子之身后，南宫羽紧绷的神情才微不可查地松缓了一丝。
还好，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
她这才将目光转向床上的裴衍，语气依旧清冷：“醒了？”
“嗯，多谢师父关心。”裴衍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个轻松的笑，但身体的虚弱让他笑得有些勉强。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南宫羽走到床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目光如炬，直视着裴衍：“昨晚潭边发生的一切，还有你身上的药力，以及……灵儿为何会那般模样。”
她的语气平淡，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却让人不敢有丝毫隐瞒。
燕灵儿紧张地绞着手指，脸色有些发白。
裴衍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大致交代了一遍。
从当街殴打上官楼，武尊出手到上官楼如何下药，再到自己带燕灵儿离开，最后裴衍吸收了燕灵儿体内的药力，在水潭中药力爆发，以及燕灵儿为了救他……当然，关于燕灵儿脱衣服那段，他含糊了过去，只说是燕灵儿想帮他，情急之下有些慌乱。
即便如此，随着裴衍的叙述，南宫羽的脸色也越来越沉，周身的气息也越来越冷。
当听到上官楼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不仅想玷污燕灵儿，还想借此控制她，甚至差点害死裴衍时，南宫羽眼中寒光爆射！
“上官楼！”
她猛地一拍椅子扶手，坚硬的木质扶手瞬间化为齑粉！
一股恐怖的威压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房间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燕灵儿吓得一哆嗦，脸色更加苍白。
裴衍也感受到了南宫羽身上散发出的惊人杀意，心中暗道：这娘们儿是真的生气了。
“好一个上官楼！”南宫羽怒极反笑，声音冰冷刺骨：“小畜生，竟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简直无法无天！”
就因为一个纨绔子弟的贪婪和恶毒，差点让她的弟子身败名裂，甚至可能牵连到裴衍这个身份特殊的人物，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
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南宫羽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冰冷的目光扫向裴衍：“你先去宗门正厅等我。”
“好。”裴衍点头，挣扎着想要起身。
“等等！”燕灵儿连忙上前扶住他，“你身体还很虚弱……”
“无妨。”裴衍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南宫羽看着二人的互动，眼神复杂了一瞬，随即对燕灵儿道：“灵儿，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裴衍看了燕灵儿一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自行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只剩下南宫羽和燕灵儿师徒二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灵儿。”南宫羽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但多了一份严肃，“坐下。”
燕灵儿乖乖地坐到床边，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南宫羽看着她，缓缓开口：“我知道，裴衍救了你，你也为了救他不顾一切。但是，灵儿，有些事情，我必须提醒你。”
燕灵儿抬起头，眼中带着疑惑。
“裴衍，你不能喜欢他。”南宫羽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燕灵儿的心猛地一颤，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下意识地反驳：“为什么？！”
“因为他是凤清璇的男人，灵凰古朝女帝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