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距离试炼结束还有七天。
矮山的山头附近有一块平坦之处,如今,这里已经戒备森严,四周有阵法守护,到处安排明岗暗哨,还有六人一队的巡逻不间断地巡逻,等闲人等莫能靠近。
中间,清理出直径近十丈的空地,十二名阵法高手已经开始绘制法阵。
负责指挥的是梅逸潇,龙鳞派出了权祖宴、燕苏和、苏博涛、花素卿、叶晴柔等人听命,林渡鹤、苏燃墨、韩采薇三人随时听候调度。
海云楼和朱雀台都派出了十分得力的人手,可谓人才济济,兵强马壮,海量的材料堆在四周,各种各样的图纸全都在台案上摊开,供人翻阅。
这便是梅逸潇提出的破解摩云山大阵的关键节点之一,构筑法阵,连接地脉,合众人之力驱动法阵引爆直通摩云山要塞地下的三条地脉,摧毁大阵乃至整座摩云山!
这一天,三大势力的所有首脑人物都来到了这里,包括养伤已久的沈东宁。
不得不说,沈东宁长相俊美,带着一股清贵之气,眉眼间还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忧郁气息,对在场的少女们有很强的杀伤力,比林渡鹤这等长时间都不打理自己显得邋里邋遢的少年,确实要养眼。
苏燃墨忽然凑到了林渡鹤耳边道:“怎么样,比你长得好看多了吧,有没有压力?”
林渡鹤咧嘴一笑:“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好看要有用,坏人早死光了,天外邪魔还能入侵?”
少女忽然凑过来低声道:“其实在我看来,你比他好看多了!”
说完这句,少女抬头看天,伸着脚尖不停踩着地上的枯枝,只是在林渡鹤看不到的地方,殷红染了半张脸。
少年情怀总是诗,可林渡鹤不怎么懂诗。
看苏燃墨与林渡鹤小声交谈,浅笑盈盈,俏脸微红,沈东宁脸上不由得闪过一抹阴郁,忍不住走上前去,对苏燃墨道:“墨儿,听说飞羽剑被毁了,那可是先祖的佩剑,珍贵无比,若是损毁,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说罢,带着几分冷笑扫过林渡鹤那张可憎的脸。
“没有啊,谁说的,眼神不好吧?”
苏燃墨笑着回应,‘苍啷’一声拔出了飞羽剑。
沈东宁看得分明,剑身平滑完整,如一泓秋水,光可鉴人,没有一点瑕疵,甚至比自己印象中还要光亮几分。
飞羽剑是战神殿某一位大宗祭佩剑,也是出自沈家的女子,只是这一脉人丁凋零,在最后一位后人嫁入苏家后,便断了香火,她是苏燃墨的太祖母。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那天明明见飞羽剑与林渡鹤那把剑磕碰之后,剑身上似乎多出了一些小口子,他派人在当日打斗的地方还曾找到一些颗粒状的碎铁。
他自然不知道,那天打斗之后,林渡鹤便给了苏燃墨一大块蕴灵石。飞羽剑品质极高,已经蕴养出剑灵,够资格使用蕴灵石进行修复。
这一变故显然出乎沈东宁的意料,他本来准备了一件东西,能修复剑身损伤,暂保剑灵短时间内不会大量流失,可是,殷勤献不成了,他的心中愈发阴郁。
这一切,都被他身边的同族兄弟看在眼里。
在安排八十一名驱动大阵所需的人员名单时,龙鳞与海云楼、朱雀台两家发生了严重的冲突。
龙鳞要求按照三家人数比例确定八十一人名单,海云楼与朱雀台则坚持以各自派出的人员实力排序,确定各自人数。
催动大阵,引爆地脉,摧毁摩云山要塞,这是收割海量功勋的时候,任谁都不肯让步。
世家子弟固然可以在自己的成绩单上锦上添花,但对那些功勋不够的普通弟子来说,这种机会是救命稻草。
任谁都知道,即便是九大宗门的子弟,比之战神殿普通世家的子弟,实力上也不占优,何况其他中小宗门和杂牌势力。
如果真按照实力排序,龙鳞派出的四十五人至少要被刷下来一半,手段何其阴险。
得知这一消息的兰雪清等几个女孩子都差点哭了出来。
林渡鹤知道,此事,他必须寸步不让,一旦他退了,龙鳞的声誉和凝聚力都会大受质疑,他自己也就失去了威信,对方打蛇随棍上,恐怕自己以后在战神殿的日子都不好过。
叶羽枫虽然是处理事务的好手,但在谈判上,口才不行。
林渡鹤口才也不行,但他善于说服别人,以德服人!
他带着苏燃墨和叶羽枫来到矮山顶部的一座小屋里,沈东宁、梅逸潇,杨观云、顾辰煜、霍临溪等人已经等候了。
梅逸潇笑着先打圆场道:“林师弟,八十一人的大名单,龙鳞可否退一步,毕竟实力上说,海云楼和朱雀台的各位师兄弟要稍微强上一点。”
林渡鹤乜斜着眼道:“敢问梅师兄,八十一人选拔的标准是什么?人数,贡献,还是实力?”
沈东宁身后一名沈家弟子上前一步,笑着道:“敢问这位林师弟,除了人数,你们龙鳞还有什么?”
林渡鹤一点没惯着他,看都不看,食指冲他所在的方向晃了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少年一下涨红了脸,带着几分愤怒期期艾艾道:“我,沈家沈东明,你们龙鳞人数虽多,全都是一些低级平庸的寻常货色,就是进了战神殿也是最低等的普通弟子,如何能与世家子弟相比!”
林渡鹤没有生气,他扶了扶面前矮小的桌案,缓缓站起身体,盯着梅逸潇道:“梅师兄,论人数,我们龙鳞一家顶你们两家,论贡献,阵图是你提供的,但削弱地脉能量,我的两条小龙也出了大力的,论实力——”
他顿了顿,眼光从所有人脸上扫过,眼角的那抹锋锐让梅逸潇等人都心中一颤。
“论实力,看要怎么个论法,单打独斗,沈师兄,杨师兄,林某人自认实力比你们稍微差点,但一对一,让两位今天就此退出秘境的本事还是有的!”
沈东宁和杨观云都沉默了,沈东宁有伤在身,至今没有痊愈,谁造成的,都心知肚明。
杨观云虽强,可也知晓林渡鹤引动天雷让陆藩东差点十几招就落败的事情,他虽自傲,却不自负!
“二对二,这样对不住了,我和小墨儿两个,欢迎你们随便组合来挑战!”
“三对三,我得去请飞凌师兄,不是叶师兄差,我和飞凌师兄配合起来显得更尊重各位!”
“其他再怎么比?五对五,还是十对十,又或者大家各出一百人,一千人?我手里有个破烂残缺的法器,可以召唤六百,哦不,八百重甲铁骑,谁来试试?”
“我还有两条龙忘了算了,他俩也也不能跟着我老当饭桶不是?”
最后三家各自妥协,八十一人的名单中,海云楼和朱雀台各占二十一个,龙鳞占据三十九个!
当林渡鹤三人回到龙鳞营地时,营地门口,静静地等候着四十多名少年子弟,一起躬身行礼:
“多谢林师兄仗义执言!”
“多谢林师兄仗义执言!”
“多谢林师兄仗义执言!”
林渡鹤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略微平复心中意气,而后道:
“各位师兄,送大家一句话——”
“生如蝼蚁,当有鸿鹄之志;时运不济,无需叹嗟悲命;纵陷泥淖,亦要向往天空!”
“人,成就自我,从来都不是靠别人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