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碎裂的脆响在林玄风耳畔炸开，他舔了舔嘴角凝固的血痂。
避毒珏在掌心烫得发红，青焰缠绕的纹路正与天边那道身影共鸣——那人每落一步，脚下冻结的雷霆就蔓延出蛛网似的冰纹。
\"盟主！\"青阳踉跄着撑起赤火枪，枪尖火星刚溅起就被冻成冰渣，\"这寒气能吞噬灵力......\"
林玄风没回头，青衫下摆被罡风撕成碎条。
他盯着云层里逐渐清晰的玄色衣袍，右臂胎记突然灼痛——十七岁被逐出师门那夜，师尊用戒尺烙下的凤尾花印记正在渗血。
\"青鸾盟听令！\"林清瑶的轻喝裹着药香掠过鼻尖，少女指尖翻飞的银针在众人头顶织成青雾，\"巽位换坎位，无尘前辈压阵眼！\"
话音未落，整片冻土突然震颤。
林玄风瞳孔骤缩，他看到那人腰间悬着的青铜铃——和师尊书房里镇压心魔的镇魂铃，纹路分毫不差。
\"倒是比预想的耐冻。\"玄霄的声音像冰锥刺穿耳膜，他足尖轻点冰面，百里云海霎时凝成镜面，\"林盟主可知，你师尊当年......\"
\"闭嘴！\"青阳突然暴喝，赤火枪竟燃起黑炎，\"休想用幻术惑人心智！\"
玄霄轻笑抬手，青阳整个人突然僵直。
林玄风瞥见盟友脖颈浮现的冰霜纹路，掌中青焰轰然暴涨：\"要战便战，仙使也爱玩偷袭的把戏？\"
避毒珏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鸣，林玄风闷哼一声。
胎记流出的血珠悬浮成青鸾形态，撞碎了缠住青阳的冰链。
他喉间腥甜翻涌——这招\"血引青翎\"要耗费三成精血。
\"啧，连驭火咒都使不利索。\"小羽的声音在识海炸响，青鸾虚影突然凝实，\"左边七寸冰脉是阵眼，给本座烧穿它！\"
林玄风指尖微动，青焰化作箭矢直射玄霄左肩。
冰镜碎裂的刹那，他看见对方瞳孔泛起鎏金色——和师尊发怒时的异象一模一样。
\"雕虫小技。\"玄霄广袖轻挥，冰箭与青焰相撞迸发刺目强光。
气浪掀飞三名青鸾盟弟子，林清瑶的银针结界瞬间爬满冰裂纹。
无尘子的剑鸣突然撕裂风雪，老者须发皆张：\"玄冰九转阵！
这是玄天宫禁术！\"
林玄风突然感觉丹田剧痛，青焰不受控地顺着经脉逆行。他单膝跪地时瞥见玄霄唇角的讥诮，那人口型分明在说：\"你师尊没教过你......\"
\"玄风！\"林清瑶突然甩出药囊，碧色粉末与鲜血相融炸开青雾，\"小羽！
带他进雾瘴！\"
青鸾虚影长啸着卷起旋风，林玄风被甩上鸟背的瞬间，看见玄霄抬手冻结了整片雾瘴。
冰晶擦着脸颊划过，他突然福至心灵，沾血的指尖点向眉心——师尊当年逼他日练夜练的清心诀，第七重有个致命的破绽。
\"破！\"
胎记爆发的青光竟穿透玄冰，玄霄首次露出惊诧神色。
林玄风借势翻身落地，青焰凝成的长刀劈开冰面：\"仙使大人似乎......很熟悉我师门秘法？\"
玄霄周身突然腾起黑雾，冻结的云层开始龟裂。
他踏着冰棱逼近时，林玄风闻到了熟悉的沉香味——和师尊书房常年燃着的安神香，一模一样的味道。
\"你以为自己在反抗谁？\"玄霄的声音突然变得缥缈，鎏金瞳孔倒映出林玄风染血的面容，\"三百年前也有个蠢货，妄想用青鸾血脉......\"
避毒珏突然迸发刺骨寒意，林玄风瞳孔骤缩。
他看见玄霄指尖凝结的冰锥，纹路竟与师尊当年刺入他丹田的惩戒钉......分毫不差。
（接上文）
冰锥擦着颧骨划过时，林玄风嗅到了记忆深处的血腥味。
三年前师尊罚他跪在戒律堂，那枚刺穿琵琶骨的惩戒钉也是带着沉水香的气息。
\"天命真灵？\"喉间溢出的血沫染红了齿缝，林玄风突然想起后山禁地那尊布满蛛网的石碑。
当年他偷溜进去被罚抄三百遍清心诀，碑文上模糊的\"玄天\"二字正与玄霄衣摆的暗纹重叠。
玄霄的广袖突然拂过面门，林玄风本能地后仰，却见对方指尖凝出朵冰雕的凤尾花——正是他臂上胎记的纹样。\"你以为青鸾血脉是恩赐？\"鎏金瞳孔里倒映着冰花绽开的模样，\"三百年前玄天宫主亲手剜出你师尊的......\"
\"玄风！\"
林清瑶的药囊在两人中间炸开碧色星火，青阳的赤火枪趁机挑开玄霄袖袍。
林玄风踉跄着退到结界边缘，发现无尘子的剑锋不知何时已在地面刻出八卦阵图——剑修老者正用断剑划破掌心，血珠沿着阵纹游走成赤龙。
\"用青翎火！\"小羽的尖啸震得识海发颤，青鸾虚影突然扑向林玄风右臂。
胎记爆发的青光里，他看见玄霄腰间青铜铃的缺口——与镇魂铃被师尊失手摔裂的豁口严丝合缝。
冰锥雨落下时，林玄风突然笑了。
他反手将青焰灌入地下，火舌顺着无尘子的血阵窜成冲天光柱。
玄霄冻结的云层被映成诡异的青紫色，林玄风抹了把嘴角鲜血：\"仙使大人可知，清心诀第七重破绽需配合巽位罡风？\"
玄霄瞳孔骤缩的刹那，林清瑶的银针精准刺入林玄风风池穴。
积蓄已久的青鸾之力顺着经脉炸开，众人头顶凝结的玄冰竟开始融化。
无尘子突然掷出断剑，沾血的剑柄不偏不倚砸中青铜铃。
\"叮——\"熟悉的声音让林玄风眼前发黑。
十七岁生辰那夜，他正是被这铃声诱入禁地。
此刻铃身裂纹里渗出的黑雾，与当年缠绕师尊手腕的煞气如出一辙。
玄霄突然闷哼后退，鎏金瞳孔泛起血丝：\"倒是小瞧了你们。\"他广袖翻卷间，冻结的云海化作万千冰刃，\"可惜天命注定......\"
\"去他娘的天命！\"青阳的赤火枪燃起紫焰，少年半边身子爬满冰霜却仍在突进，\"盟主快走！
这孙子在催动玄冰引！\"
林玄风却站在原地没动。
他盯着玄霄结印的手势，突然想起师尊总用这个姿势给他整理衣领。
丹田处沉寂多年的封印突然松动，青鸾虚影长啸着冲破天际，竟将漫天冰刃融成细雨。
\"不可能！\"玄霄首次露出惊怒交加的神色，\"未觉醒的......\"
\"原来仙使也会失算。\"林玄风踏着雨幕逼近，青衫上的血迹被雨水晕染成凤翎纹路。
他故意用师尊教的踏云步绕到玄霄左侧，果然看见对方脖颈浮现的青色脉纹——与心魔发作时的师尊一模一样。
青铜铃突然自爆成碎片，玄霄化作流光遁走的瞬间，林清瑶的银针已封住林玄风周身大穴。
无尘子盯着满地冰碴里闪烁的金粉，突然倒吸冷气：\"天机阁的追魂砂？\"
暴雨倾盆而下，林玄风摩挲着捡到的半片青铜残片。
内侧铭刻的\"天枢\"二字被雨水冲刷得发亮，他突然想起玄霄遁走前那个意味深长的冷笑。
\"清瑶。\"他攥紧残片望向东南方，那里正是三百年前天机阁总坛遗址的方向，\"帮我准备九转还魂丹。\"
少女擦拭银针的手顿了顿：\"你要强行冲开封印？\"
\"有些答案...\"林玄风凝视着掌心被残片割出的血痕，那形状恰似卷轴展开的纹路，\"值得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