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龄伙伴们讨论男女特征时,她耐心听着疑惑,认为自己是男孩的同时,疑惑自己为什么拥有所有女性该有的东西?
随着青春期的发育,母亲开始为她束胸,可这是男孩该做的事吗?
看着同龄女生的长发和自己保持不变的寸头,她开始渴望长发,渴望裙子,甚至可爱渴望一些粉嫩的东西。
但妈妈说那又不是她该有的。
她越来越不像个男孩,却又和真正的女孩大相径庭。
在这样长久的扭曲观念教育下,将姜勋患上严重的性别认知障碍,她相信自己是个男孩,却无法抑制自己对女性的好奇。
而她离家出走的原因,大抵是她终于发现自己不是男孩是女孩,想要跟母亲求证,却得到了对方发疯般地洗脑。
她只是想得到自己正确的性别判断,可她的母亲为了自己的执念和虚荣心,宁愿把孩子培养成不男不女的怪物,也不愿意承认孩子是女孩的事实。
为了更清楚认清自己,姜勋离家出走,发誓要和让自己产生错误认知的家摆脱联系。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在接受自己是个女人后,虽然找到相爱的伴侣结婚,却无法接受与丈夫发生关系。
过去二十多年来的误导,让她尽管已经不断洗脑自己是个女孩,可在潜意识里仍旧会不自觉,自己是个男孩。
如果她是男孩,丈夫又是什么呢?跟她性别和生理习惯完全不同的女人?
为什么自己没有那玩意也要被称为男孩?
母亲长久以来疯魔癫狂为之痴迷且追求的就是那看起来很恶心很骇人的玩意儿吗?
姜勋开始害怕,每一次体验都十分不愉快,甚至会哭泣谩骂。
她没办法在这方面与丈夫达成和解,更没办法接受有性别障碍的自己。
万华镜知道真相兜不住了,总算唇齿微张,讲起过去的故事:
“小的时候,父亲总是对我和大姐非打即骂,尤其是喝酒后,扫把、拖把甚至是门口的木棍,都会能为他的武器。”
“其实爸爸何尝不知道,母亲又生了个女孩呢,但他也很想要男孩,并在母亲的强烈要求和洗脑下也开始尝试把妹妹当作男孩。”
“一口一个儿子的喊他,甚至边喝酒边吹嘘他老婆肚子争气,总算生出个儿子。”
“可妹妹分明是女孩子啊……”
万华镜的语气头一次那样失落,下头的样子像一朵即将枯萎的绣球花,“爸爸时常称赞自己的儿子是男子汉,又时常会因为看不到妹妹男孩该有的生殖器感到愤怒。”
“酒后的愤怒无处发泄,便只能在我和姐姐身上找突破口。”
“我和姐姐常常像牲畜一样趴在地上,承受着父亲的打骂,皮肤到处是淤青,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万华镜隔着布料,抚摸着自己的手臂。
尽管已经过去那么多年,过去的伤痕已经痊愈,她仍会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要不是我姐姐以她生命作为要挟让我去上学,我甚至没有离开山里的机会。”
“那天正赶上周末,我学校放假返回家里,一推开门就看到姐姐和妈妈满是伤痕的跪在地上,小勋在性别认知还不是很明确的情况下,张开双臂搂着妈妈和姐姐……”
“其实那天妹妹也挨打了,因为爸爸在长久以来的混沌中迎来了短暂的清醒,意识到妹妹无论如何也不会变成男孩,于是恼羞成怒的他连妹妹也打了。”
“而在施暴结束后,恶臭的父亲就那么喝多了酒躺在地板上,家里到处是他的呕吐物,锅碗瓢盆混乱地倒在桌子上。”
“我走进去的时候不小心脚踹到地上绿色的酒瓶,看着我那无能的父亲和受尽苦楚的家人,突然非常愤怒,恶狠狠踹了父亲一脚。”
万华镜后悔自己做过的一切,甚至在提起这件事时,眼里闪烁着无法压抑的兴奋。
“父亲被我踹醒,看着他最瞧不上的畜牲女儿居然敢打他,猛地抓住我的头发,抄起地上的棍子,开始向我施暴。”
“我实在受不了他没完没了的攻击,第一次还手,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发现原来书中所谓拥有宽厚肩膀的父亲,当时那样废物。”
“我直接将他推到地上,让他的脑袋重重磕到地板。”
“他气恼至极再度朝我发起攻击,我则顺手抄起桌子上的花瓶,朝他的后脑勺打去。”
“随着花瓶破碎,伴随着刺耳响动,父亲眼神呆滞,就那么倒了下去。”
“他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下,看着他惊悚的表情逐步逼近,直到将我压在身下,害怕得说不出话。”
万华镜不知道无尽夏能不能理解自己的痛苦,但自己已经尽可能表达地非常详细,“他额头上的血,顺着脖颈浸湿我的肩膀,浓重的烟酒臭味,呛的得喘不上气。”
“直到小勋把压在我身上的父亲推开,我才逐渐意识到我刚才做了什么。”
“我杀了父亲,可我并不后悔。”
万华镜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粉色狼尾,眉头紧皱,“那是我第一次体验杀人的感觉,可我才刚上大学,不想因为这件事吃牢饭,所以必须掩盖罪行。”
“我爸特别爱喝酒,这两天为了满足自己的酒瘾,连医生开的消炎药都不吃了。”
“于是我连忙将那些消炎药通通拿出来塞进他嘴里,趁着他尸体还没僵硬,拥有吞咽能力,伴着酒灌进肠胃。”
“村里的大夫并不严谨,警察也懒得大老远上山处理一桩所有村民都期盼发生的死人事件。”
“我父亲的死就那样被轻易定性为吃完头孢后大量饮酒,导致急性猝死昏倒过程中不慎撞倒柜子上的花瓶,头上破了个大洞。”
提起那件事,万华镜开心,一方面家人脱离了父亲的魔爪,另一方面她不用去吃牢饭。
“后来父亲死后,家里没了男人,母亲对儿子的执念便更加疯魔。”
“母亲加重了对小勋的洗脑,希望她认定自己是个男孩,可纸终究包不住火,小勋发现了一切,陷入了不男不女的混乱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