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世昌没有畏罪潜逃,而是死了……”面对意料之外的情况,石哲也有些错愕:“如果说黄盛钦是他杀的,那他是谁杀的?”
“死了!大家都死了!”一晚上连续看到三具尸体,本就胆小的何雪已经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无论是丈夫的背叛和丈夫小三的双双死亡,还是眼前莫名其妙出现在泥土里的尸体,都让何雪难以接受且无法平复心绪。
她先是后退,然后重心不稳一屁股跌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何雪双手捂住脑袋,痛苦挣扎着,“不要死!我不要死!”
叫喊似乎惹毛了正在刨坑的黑狗,狗忽然抬头恶狠狠盯着何雪,似乎也想像咬死江明一样咬死她。
正在黑狗一个飞扑想要袭击何雪时,黄盛儒猛然反应过来,提起手中的菜刀朝狗的脖子砍去。
显然黄盛儒的速度要比黑狗更快些,挥刀的瞬间,喷射的血液和头身分离的狗就这样呈现在何雪眼前。
她还没从死亡危机逃脱中感到幸运,就被眼前的画面刺激到说不出话来。
黑狗涌出的鲜血浸湿了她浑身的衣物,掩盖了她香水的气息,只留下刺鼻的血腥味。
看着那个咬死她丈夫,甚至差点想杀死她的狗死在眼前,头颅滚落在脚边,何雪发出声嘶力竭地惨叫:“啊啊啊啊!”
随后她像精神失常一般边爬边跑,远离树下朝别墅的方向逃去。
石哲也有些没缓过神来,盯着黑狗的尸体愣神,“……”
只有无尽夏还算冷静,努力观察眼前局势。
曹世昌的尸体模样,与当时她看到的画面并无不同,看来死因的确是从楼梯跌落,头磕到墙壁摔死,并不是什么搬运尸体的过程中,意外发现只是昏迷没有死而后续补刀。
接连的攻击让锋利的菜刀开始卷边,黄盛儒拿着那把刀刃卷边沾满鲜血不断往土壤滴落,血滴的刀走到无尽夏身边,“谢谢你帮我藏尸体。”
“虽然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不过谁想到这黑狗会突然发狂呢?”
黄盛儒的话,让无尽夏整个人跌入冰点。
到底在说什么?
从一开始的“我就该听你的杀了他”,到现在“谢谢你帮我藏尸体”,黄盛儒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无尽夏不明白。
她从来没有跟黄盛儒有过交谈,更没有帮人藏尸。
“咱们不是从后门搬的尸体吗?估计是叫那狗看见了,所以我攻击它,它才会报复般的将曹世昌的尸体挖出来。”
黄盛儒也不管石哲没有听见二人的交谈,继续说着:“咱们应该把尸体埋远一点,或埋深一点的,不该将那狗一刨就看见。”
“唉,算了,那个时候时间紧迫,能把尸体藏起来已经不错。”黄盛儒一边分析眼前局势,一边发出如同感叹般的惋惜。
“……”无尽夏全程没有讲半个字,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先不提她什么时候劝黄盛儒杀人,黄盛儒藏尸的时候她明明在客厅里跟石哲说话,如何有时间帮人搬运尸体?
“不过也无所谓了,一条狗而已。”黄盛儒笑一声,颇有种在嘲讽黑狗的不自量力,“对了,你脖子上的蓝色丝巾去哪儿,你不是说很喜欢舍不得摘吗?怎么不见你戴了?”
无尽夏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她的脖子从游戏开始到现在从未带过任何东西。
黄盛儒也不等无尽夏回应,就拿着那把卷边带血的菜刀慢悠悠走回别墅。
无尽夏仍有点在状况之外,结合通关条件中提到的找寻丢失的记忆,不免陷入深思,难不成这一切的一切真跟自己有关?
程百合到底让她参与了一场什么样的游戏,又给她安插了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无尽夏不顾愣神的石哲想转身回别墅,却突然听见吐血的声音。
“!”转头看去,石哲呆愣站在原地,吐出一口鲜血,随后他双眼无神,整个摔在地上。
完全失去意识摔倒的声音很重,近乎把柔软潮湿的泥土砸出一个大坑。
无尽夏指尖放在石哲的鼻息,发现对方已经没了气息,不仅如此就连脉搏也不再跳动。
她的衣服也沾染了点点血滴,事发突然又接连不断,无尽夏不能确定身上的血到底是石哲吐的还是黑狗飞溅,亦或是江明大动脉喷涌而出的血。
总之那沾染血滴的衣服让她十分不好受。
她站在古树下,视线越过意外死亡的石哲,静静的盯着曹世昌的尸体。
眼看泥土的腐蚀及野虫的啃咬让尸体遍体鳞伤,无尽夏的内心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
就像是眼看事物凋零化为一摊废墟罢,在战火纷飞的夜晚,所有事物都归于死亡。
比起曹世昌和石哲的尸体,无尽夏还是更喜欢看江明被黑狗袭击的模样。
肉体被撕成碎片,白骨被尖利的牙齿磨啃,喷射的血液浸湿地板,比慢慢腐蚀更血腥刺激的是身首异处。
“……”无尽夏在树底下站了很久,最后意识到比起看土壤里半遮半掩的曹世昌身体,她还是更渴望去别墅,瞅一眼东一块西一块的江明。
借助黑狗死亡留下的一滩血污,无尽夏趁机观看自己的倒影,血液像是水渍,又像是另一个人的眼瞳。
无尽夏像观看水中倒影一般盯着血迹,趁机打量自己的发型有没有凌乱。
好在衣服虽然脏了,脸上也到处是飞溅的血滴,但发型没有塌。
无尽夏顿时心情大好,暂时放下追究石哲死因,快步返回别墅。
别墅客厅内江明仍旧就那样直挺挺倒在地上,无尽夏进门时,还差点踩到他被咬断的小指骨。
何雪不知躲到了哪里,但看样子就在客厅的某个角落,毕竟无尽夏的耳边始终充斥着她“别杀我”的碎碎念。
黄盛儒也不知为何没有离开,随手将刀丢在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沙发早就因为黑狗袭击江明沾染了血迹,原本浅灰色的沙发套上到处是大片大片的深色血污,甚至因为风吹有些氧化干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