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令部管理局的会议室里,程局长未雨绸缪。
他告诫大家,新任赵司令员到任,要谨慎行事,管好自己的部下,认真工作,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工作纰漏。
他警告说,哪个部门出了问题,就拿负责人的官帽开刀!
由于新任司令员的到来,再加上局长如此严肃,这些处级以上的军官们,都明白,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他们一个个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敢轻易出声。
会议结束后,程局长说道:“皮副局长和李处长,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说完,他抓起茶杯,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程局长一屁股坐在写字台后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沉声问道:
“是谁下的命令,给苏副司令家停水、停电?”
此刻,程局长的脸色阴沉,仿佛能拧出水来。
赵司令员、参谋长和副参谋长来过,皮副局长和营房处的李处长都不明白,怎么提到这件事?
他们估计,苏家姐妹,很可能向参谋长,或者副参谋长告状了。
两人坐到沙发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件事情,做得确实有些过分了!
“说啊!到底是谁下的命令?”程局长冷冷地盯着他们。
皮副局长看了一眼李处长,李处长率先开口说道:
“皮副局长,一直催促让苏家搬家,苏家姐妹却毫无行动,最后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说完,他便低下了头。
他不是不想直说,而是要等待局长的反应,以此来判断,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
程局长用中指敲打着桌面,怒气冲冲地质问:“我问的是谁下的命令,你们听不懂吗?”
他的声音很大,连房外的人都能听到了。
路过的军官们听到声音,都赶紧快步离开,唯恐避之不及。
皮副局长心里也没底,新领导来了,大家都忙着接待,怎么还有时间问这些琐事呢?
之前,他并非不想知道领导们谈论的内容。只可惜,他的级别不够,没有资格参与接待工作。
当时会议室外,保卫干事率领着士兵们,戒备森严,根本无法靠近。
事后向公务员询问,他们也被留在会议室外,对会议的内情,一无所知。
此刻,局长发怒了,李处长欠了欠身,说道:“皮副局长说,她们要是不搬家,你就让她没法生活。比如说,断水断电。所以,我就下达了命令!”
皮副局长听到下属把自己给卖了,他猛地一拍沙发扶手:“李东银,谁跟你说要停水停电的?”
能够做到师职干部,自然不会是傻子,他听得出,这并不是批评,而是追责来了!
这事情若是承认,可能会大难临头!要是背上一个处分,想要再进一步,那就难如登天了。
上一次,他距离局长的宝座近在咫尺,最终却功亏一篑。这次要是再挨一个处分,那就只能坐等退休了!
“你说让她们没法生活,不停水停电,那怎么叫无法生活?”李处长稍稍将刚才的话,改了一下。
他害怕得罪皮副局长,更害怕首长追责,他今年已经四十八岁了,如果不能再进一步,就只能转业了。
与其背着处分转业,倒不如赌一把!只要逃过这一劫,就还有机会。
如果这次为皮副局长背锅,那肯定就没有机会了。
再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皮副局长,这次就是在针对苏副司令家。
“我说让她们没法生活,可没说要停水停电啊。”皮副局长,极力为自己辩解。
程局长一瞪眼:“你让人家没法生活,不是停水停电,还能是什么啊?”
现在,首长要拿这件事来开刀了,只推出一名小小的处长,肯定是过不了关的。况且,本就是这货惹下的。
“程局长,我说要让她们没法生活,就只有停水停电,这个选项吗?难道就不能派人不断去催促,让她们生活不得安宁吗?”
皮奎生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程局长。
程局长刚才这番话,其实是在给李东银传递一个暗号,意思就是,让李东银把停水停电的责任,全都推到皮副局长皮奎生身上。
皮副局长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到时候上下联手,把责任往他身上一推,那可真是众口铄金,他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程局长心想,李东银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大家都是老狐狸,在机关浸淫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在机关里混,可不像在基层,什么事情都摆在明面上,真刀真枪地干。
机关里,凡事都得靠“领会”,靠“理解”,要是领会错了,后果你自己负责!
要是把事情都挑明了说,万一到时候处于不利的局面,被人反咬一口,那可就麻烦了。
这就是那些钢铁直男,在机关里混不下去的原因。
正当皮副局长,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的时候,没想到,更重磅的问题来了!
程局长话锋一转,说道:“让苏副司令家搬到团职楼,这是你安排的吧?”
皮奎生一听,顿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他心里暗自叫苦,这哪里是“停水停电”,这么简单的事情啊?
刚才的指责,不过是个小小的前奏,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程局长,我之前可是提前请示过你的,你可不能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啊!”
皮副局长气得满脸通红,完全没有了,下属对上司应有的恭敬。
“营房处是归你负责的,你什么时候请示过我?”得,程局长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一点责任都不想承担。
其实,程局长肠子都悔青了!他不该为了皮奎生的大哥,放任他针对苏副司令家。
皮奎生气得火冒三丈,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顿。一个堂堂的正师级干部,竟然如此不知羞耻!
“那天上午,我去办公室向您请示,说师职楼只剩下一套房子了,问是不是让她们搬到团职楼去。您当时说,让我看着办。难道您忘了吗?”
皮奎生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但底气却并不足。
毕竟,这种事情,只是普通的工作请示,又没有证人在场,一切都只能看对方的良心了!
“得得得!”程局长手一扬,“我是想,现在咱们怎么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