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气温,到了夜晚下降很快,陈领踏上三轮车,车厢里一些麻绳,他用脚踢到一边,裹了裹大衣。把旅行包放在车斗里,然后坐在上面,眯上了眼睛。
这些天来,他不是在坐车就是在徒步行走,心情一直很紧张,身体也极度疲惫。
“大哥,你从哪儿来啊?”小伙子主动搭话。
“明泉。”陈领回答道。
“你家在东坡住吗?”小伙子继续追问。
“不是。”陈领应了一声。
“你是做生意的吧?”
陈领没有再接话,不一会儿,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淡淡的月光下,山风呼呼地吹着,公路上没有一辆车,也没有一个行人,只有三轮车的轮胎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这是一条县级公路,东坡乡再往北,就只有通往临县的乡镇了。
白天都很难见到车辆,到了晚上,更是踪迹难寻。
听着风声,陈领感觉车子每隔一会儿,就会晃动一下。他慢慢睁开眼睛,眯成一条缝,开始假装睡觉。
他发现,车子晃动,是因为前面的人在回头看他。
对方回头的一刹那,陈领仔细观察,发现这人眼睛虽小,却很明亮。
他心里想:观人先看相,这人目光游移,尖嘴猴腮,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常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人免费载他,若不是另有所图?
他原本有两万五千元,存进工商银行五千,交了三千元房租,现在还剩下一万七千元。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如果对方有歹意,恐怕不仅仅是丢失钱财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他身体紧绷,心中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不过,猜测而已,也不能贸然下车步行不是吗?毕竟,在这夜晚的山区公路上,一个人独自行走,也同样安全。
多年的逃亡生涯,使他变得异常谨慎。防人之心不可无,必须采取措施,以防万一!
前方传来淙淙的流水声,原来是一条小河。走过水泥桥,陈领开口说道:
“弟弟,停一下,我去解个手。”
“好嘞。”小伙子随即刹住三轮车。
陈领提起旅行包,纵身跳下车子,双手揣进袖子里,急急走向小河。
他在桥下观察一番,捡起两块拳头大的石块,拉开旅行包,将石块塞进包底。
回到车边,陈领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弟弟,真是不好意思,我不会骑三轮车,还得辛苦你。”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三轮车,他绝对不能骑,万一对方从背后偷袭,他根本来不及还手。
“没事儿,哥,我不累,你坐稳了。”小伙子爽快地笑了笑。
陈领坐上车,友好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可以继续前行了。
他坐在旅行包上,右手紧紧抓住提手,一边佯装打盹,一边做好随时跳车的准备。
山区里村庄稀少,每隔五六里地,才能见到一个村子。就连山风送来的犬吠,都显得那么飘忽、遥远。
临近一个转弯处,三轮车突然加速,耳畔的风声呼呼作响,前面的小伙子像发疯似的拼命蹬车。
到了该转弯的地方了,三轮车却没有转弯,而是径直朝马路沟冲去。
随着几次剧烈的颠簸,“哗啦”一声,三轮车直接冲进了沟里。而三轮车夫,如同猿猴一般猛然跃起,飞身站上沟沿。
再看陈领,他也下了车,不过并非立于沟沿,而是趴在沟沿之上。
“来干活啦!”小伙子拍拍手,仿若在掸去尘土。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陈领,身后的两名男子,也紧跟而来。
“猴子,你小心点!”一个嘶哑的声音提醒。
原来,后面还有一人,坐在沟中并未挪动。
嘿!原来这里还有三个人,竟然是一个劫匪团伙。
“三哥,放心吧,摔不死他算他走运!”三轮车夫,大大咧咧地走到陈领身旁。
正当他弯腰捡旅行包之际,陈领忽地站起,手中的旅行包猛地抡了过来。
“小心!”沟边的三哥高声警示。
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三轮车夫毫无防备。“嘭”的一声闷响,他趔趔趄趄向左偏移几步,“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真是恶有恶报,他被旅行包中的石块击中头部。眼前一黑,刹那间便失去了知觉。
他万没料到,对方早有防备,当前车轮刚一滑落,陈领便顺势弹起跳了出去,耍了一招心机。
见到同伴遭袭,两名劫匪迅速分头行动,前后夹击,手持木棍,冲杀上来。
身后的劫匪率先动手,木棍“呼”地一声,朝他的脑袋横扫过来。
陈领听到身后传来凌厉的风声,迅速弯腰躲闪。木棍擦着他的头发掠过,带着劲风,险些将他的脑袋打爆。
陈领侥幸逃过一劫,猛然转身将包抡圆,朝着那人的肋部横扫过去。
这些劫匪实在凶狠,全然不顾是否会将人打死。若是陈领不懂些功夫,刚才那一棍,必定会送他去见阎王。
你狠我更狠,陈领包中的石块,有四五公斤重。这一击,直接将那人抽进沟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就在这时,另一名劫匪的棍子疾风般袭来,他使出浑身解数,自上而下猛力劈下。
陈领身形一闪,向左移步,敏捷地避开了劈来的棍子。
陈领迅速丢掉旅行包,右臂伸出,跨步向前,如闪电般勒住了劫匪的脖子。同时右腿一别,劫匪的双腿顿时失去了支撑。
陈领腰肢用力一扭,只听“扑通”一声,劫匪被狠狠地摔倒在地。
那人尚未回过神来,陈领已然膝盖跪地,胳膊肘猛地用力,朝着他的胃部狠狠撞去。
那小子“呕”的一声,将腹中正在消化的食物,尽数喷出。
这劫匪虽然凶悍,说到底,不过是农村的小混混,手段实在太过拙劣。
与陈领相比,这点伎俩,简直不够看!
最先被击倒的劫匪仍昏迷不醒,第二个被打入沟中的劫匪,则在哭爹叫娘。
最后一名劫匪,则如同被喷洒了农药的虫子一般,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
此刻,只剩下坐在马路沟里的那名劫匪,陈领大步流星地向他走去。
“不许动!动一下我就开枪毙了你!”
陈领定睛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只见那劫匪手中,竟握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