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梁所长不肯放人,董镇长决定走上层路线,去找政法委书记。
临行前,他拿起电话拨了出去。电话嘟嘟响了好一会儿,却无人接听,看来书记没在家,他便挂断了电话。
准备另择时间。
陈领这边,厨房和办公室都已建成,灶台也砌好了,各方面的准备工作,也差不多完成,目前就是工作人员不够用。
现在,是时候增加人手了。他抬腿出门,准备去找公用电话。
邮电局营业厅和派出所对门,他走进去营业厅,拨通了县医院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对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县医院,请问您找哪位?”
“就找你呀!”真巧,是蒋小燕。
那边也听出了他的声音,问道:“陈领,你在哪儿呢?”
“我在省城。”
简单寒暄了几句,陈领说道:“你帮我看看,谁在陪周小飞,让他过来接个电话。”
他不能往村里打电话,有他爸在,准没好事儿!
过了一会儿,郑元山过来了,他气喘吁吁地问道:“领哥,有啥事儿啊?”
陈领委托他,从村里找三个姑娘过来。这些人员都是提前定好的,郑元山心里清楚。
二人又谈了谈周小飞的伤情,这个电话很快打完,他又接着拨打姑姑家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来:“谁啊?”
一个苍老的男中音传来,陈领赶忙说道:“姑父,我是领啊!您和姑姑身体都还好吧?”
“领啊!我跟你姑姑身体都还不错,你在外面也要多注意啊。”老人家关切地叮嘱着。
“谁呀?”
“是领的电话,你快把小艺叫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姑姑和姑父的对话声,等他们说完,陈领才回应道:“嗯,姑父,您放心吧!”
“唉,我问你个事儿。昨天上午民警过来……”姑父接着说道——
昨天上午,刘先志正在房前晒着太阳,东坡乡派出所的周所长,带着一名民警走了过来。
一进门,周所长就抱拳说道:“刘老,恭喜您啊!您有一个好侄子。”
说着,自己拉把椅子坐下来。
周所长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刘先志一下子愣住了,他的家在胶东,离这儿可远着呢,怎么突然提到他侄子了?
看着老人家一脸茫然,周所长就知道自己没说清楚,于是连忙解释道:
“一号晚上,陈领同志从省城回来,不巧遇到了四名劫匪。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终于把劫匪给制服了!”
周所长的话简洁明了,刘先志这下子明白了,怪不得有一天晚上,陈领回来得那么晚。
“都抓到了吗?”老人家拄着拐棍站了起来。
周所长点点头:“制服劫匪后,陈领同志把他们捆住,然后带着我们民警,将四名劫匪成功抓捕归案。”
他的态度十分谦恭,对陈领也充满了敬意。
老爷子对这位妻侄也是非常钦佩,一个人能战胜四名劫匪,这胆量和战斗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走,进屋坐坐。”有这样一门亲戚,刘先志觉得脸上特别有光。他热情地向客人发出了邀请。
“不了,谢谢!”周所长拿过一副锦旗和一百元现金,“这是对陈领同志的表彰和奖励,请您收好。”
这边陈领认真地听着老爷子讲述,不住的点头,就如同姑父在眼前一般。
最后刘先志称赞道:“好小子,真不错!公安局还为你颁发了奖金和锦旗,你还被评为‘大丰好青年’呢!”
听得出来,老爷子也为他感到骄傲和自豪。
“好了,小艺过来了,你跟她说说话。”刘先志将电话递给了周小艺。
妻子接过电话,轻声问道:“陈领,你在那边还好吗?”
听到妻子的声音,陈领心里一阵酸楚。
妻子身怀六甲,已有八个月身孕,还要照顾两个孩子。生活的艰辛暂且不说,内心的安全感,恐怕也所剩无几。
“小艺,我这边一切顺利,你的腿还肿吗?”他的声音低沉,满是关切。
小女儿抱着妈妈的腿,周小艺轻轻抚摸着娜娜的小脑袋,听到丈夫的声音,她便知道丈夫对她们母女的牵挂。
于是提高音量,故作轻松地说道:“还是老样子,没事的!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你别担心。好好挣钱,让我们娘儿四个过上好日子。嘻嘻!”
陈领知道妻子是在强颜欢笑,但心里还是稍稍松了口气。
“好嘞,挣了钱,让你当富婆,让孩子当富二代。”陈领也跟着嘻嘻哈哈地开起了玩笑。
“去你的,什么富婆,真难听!不说了,电话费挺贵的。”
周小艺第一次听到“富婆”这个称呼,觉得特别别扭。
挂掉电话,交完费用,陈领走出营业厅。正巧,看到冯副所长从派出所出来。
他还没开口,冯成栋就问道:“小陈,啥时候开业啊?”
之前,两人见过面,冯副所知道他在这里开店。店铺离派出所不远,只有五百米,从派出所出来向东走,再往北转个弯就到了。
“冯所长,”陈领挠了挠头,算了算日子,“大后天吧,十八号。”
十八号,谐音“时发”,他特意挑了个吉利的日子。
接下来的这几天,他要抓紧时间培训这些臭小子,和姑娘们包包子的技艺。
没想到,冯副所长还真有心,开业那天,还送来了漂亮的花篮。
回到包子店后,陈领在桌案上铺开黄纸,然后提起毛笔,开始唰唰唰地写起广告来。
胖子见状,赶忙凑过去,看着陈领那龙飞凤舞的字迹,不禁惊叹道:“哥,你这毛笔字写得也太好了吧!”
要知道,胖子也是初中毕业,虽然他不会写毛笔字,但字的好坏,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鼻涕和王志祥也围了过来,看着陈领那漂亮的行书,同样惊讶不已。
“领哥,你什么时候练得这手好字,我咋不知道?”鼻涕摸着下巴惊问。
大家都是同村的,彼此的脾气、手段和特长,都了如指掌。
陈领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他依旧专心致志地写着,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道:“闲着没事的时候,练的呗!”
在逃亡的那二十年里,他没有女友,也没有社交。在那段孤独的时光里,他唯一能用来消遣的,就是读书、看报和练字。
陈领写好一张广告后,将它拿起来,笑着问道:“你们看看,够吸引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