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小弟先行告退…”
“唉?贤弟何必如此,来吃碗药酒,继续练!”
“哥哥!”
“贤弟!”
城北居民见怪不怪…
残阳如血。
铺洒在阳泽城的青瓦红墙之上。
仁安堂前,几只麻雀在药铺的檐角争抢着一团不知名的食物,喳喳乱叫。
阳泽城街头行人匆匆,皆为生计奔波。
医馆挂着一块新漆的匾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吴仁安正为一名老妇诊脉,指尖微动,感受着那细若游丝的脉息。
“章婆婆,你这身子骨啊,却是虚不受补,须得慢慢调养。”
他轻叹一声,取过笔来写方子。
月如端着药碗从内室出来。
莲步轻移,腰肢如柳。
她将药碗递给等候的病人,面带温婉笑容:“药已熬好,趁热服下。”
自成亲后,月如愈发出落得明艳动人。
不经意间,她察觉到一道异样的目光。
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立于对街。
目光灼灼地望向医馆,见她望来,那人不慌不忙,竟还微微颔首。
月如心下一惊,转身回了内室。
吴仁安送走老婆子,站在门槛处伸了个懒腰。
忽然,他的目光凝住了——街角处,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正向医馆这边张望。
见吴仁安望来,那人迅速转身,藏入巷口的阴影中。
这已是今日第三次见到此人了。
“相公可是累了?”
月如复又从内室走出,手中端着一碗清茶。
她已有孕在身,腹部微微隆起,行走间多了几分慢条斯理的优雅。
吴仁安接过茶碗,浅啜一口,眉头微蹙。
他的目光越过月如,投向街角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那人此刻又探出半个身子,眼神肆无忌惮地在月如身上打量。
“无事,只是觉得有些怪异。”
吴仁安语气平淡,但心中已然警觉。
他不动声色地护着月如返回内室,同时暗暗记下那人的相貌特征——不过三十出头,眉目清秀,唇上蓄着一撇八字须,颇有些风流倜傥之态。
“相公为何总望着窗外?”
月如敏锐地察觉到丈夫的异常。
吴仁安放下茶碗,抚了抚月如的发,淡然笑道:“无甚,只是觉得今日风物宜人,不忍错过。”
月如颔首微笑,却也不再多问。
自嫁入仁安堂以来,她已习惯了吴仁安时常流露出的谨慎与警惕。
“娘子且去歇息,为夫再坐诊一个时辰便关门。”
月如点头,轻轻挺了挺腰身,道:“腰有些酸,确实该躺一躺了。”
吴仁安看着月如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柔情。
自从得知妻子有孕,他便更加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生怕她受到半点伤害。
如今阳泽城疫症未消,血案频发,他更是不敢有半点松懈。
戌时一刻,梆子声刚刚渐远。
天色渐晚,最后一名病患也离去了。
吴仁安锁上医馆大门,回到内室。
月如早已备好了晚膳,两人对坐而食。
“今日城中可有什么异常?”
吴仁安一边用筷拨弄碗中的菜肴,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倒是听杨镯说,城西又有人染了怪病,”月如眉头微蹙,“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传言说近日城南出了一个采花贼,专门糟蹋有夫之妇,”月如脸上泛起红晕,“那贼轻功了得,来无影去无踪,官府捕快至今未能擒获。”
吴仁安闻言,心中一凛。
他想起今日那个频频徘徊的青衫男子,不由得将二者联系起来。
“娘子莫要担忧,为夫自会护你周全。”
吴仁安安抚道,心中却已暗暗提高了警惕。
用过晚膳,两人便早早歇下。
吴仁安坐于内室,翻阅医书,不时抬头望向窗外。
月如已然入睡,温柔的呼吸声在室内回荡。
子时过半,万籁俱寂。
月如已在睡梦中,呼吸均匀。
吴仁安忽然感到一丝异样——有人落在了屋顶上!
那人脚步轻盈,如猫儿踏在瓦当上般无声无息。
若非吴仁安功力精深,几乎察觉不到。
“来了。”
吴仁安耳朵微动,察觉了屋顶轻微的响动。
他放下书卷,闭目凝神。
仔细感受着屋顶那人的一举一动。
“此人轻功不凡,步履轻盈如猫,非寻常宵小。”
吴仁安暗忖,同时悄然运转内力。
护住周身要害。
屋顶上,一名黑衣男子正小心翼翼地揭开瓦片。
他取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淡蓝色的粉末。
口中轻声自语:“碧云迷踪,勾魂摄魄。此妇人肤若凝脂,吾今日得偿所愿矣。”
男子正是那闻名江南道的采花贼——“碧云贼”。
他专以采撷有夫之妇为乐,每次犯案必留下五十两银票作“嫖资”,令官府颜面扫地。
碧云贼撒下粉末,淡蓝色的烟雾缓缓飘入房内。
他耐心等候,嘴角挂着狞笑。
“待药力发作,任尔夫妻恩爱,也难逃吾手…到时也得见着吾办事…哈哈…”
房内,吴仁安察觉到这丝异味,立刻暗自运功,以内息抵挡。
他没有立即出手,而是等那人将迷药全部注入。
他运功屏气,同时暗暗观察月如。
见妻子眉头微皱,似已中了迷药。
他心中怒火中烧,却强忍不发。
“咔嚓”一声,那人收起竹筒。
似乎正准备从屋顶进入。
“时机已到!”碧云贼轻声道。
就在此时,吴仁安猛然睁眼。
一个鲤鱼打挺从床塌上跃起,如出膛炮弹般直冲屋顶!
“砰!”
的一声巨响,屋顶被撞出一个大洞,瓦片四散崩落。
吴仁安的身影从洞口窜出,鹰爪般的右手直取那人咽喉。
“好俊的爪功!”
那人惊呼一声,身形暴退,如一片落叶般飘然后移。
他大惊失色,身形一转,如踩青云般腾空而起。
脚下一点,整个人又腾空而升,竟似踩着月光逃遁,宛如踏云而行!
吴仁安见状,暗叫一声“厉害”。
他虽内功精深,但轻功却是平平,哪能追得上对方?
只见那人几个起落,便已飞至数丈之外,即将消失在夜色中。
“留下些什么也好!”
吴仁安眼疾手快,在那人刚起身时,右手已抓住了他掉落的一个包袱。
那人察觉包袱被夺,回头瞪了吴仁安一眼,眼中尽是不甘与恼怒。
但他并未返身争夺,而是继续借着夜色逃遁,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果然是采花贼!”
吴仁安站在屋顶上,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眼底寒光闪烁。
夜叉恶鬼似又欲在心底升起。
“竟敢打我娘子的主意,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月光如水,洒在吴仁安紧锁的眉间。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包袱,解开查看。
内有五十两银票,正是碧云贼的标志,还有一包蓝色粉末和一张羊皮纸。
“此物是迷药配方?”
吴仁安细看羊皮纸,上书“碧云迷魂散”数字,下有详细药材比例。
他目光一凝,发现其中竟有“合欢散”、“春药”等字样。
“不好!”
吴仁安心中一惊,急忙跃回房内。
只见月如躺在床塌上。
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双手紧紧抓着被褥。
身子不停地扭动着,似乎十分难受。
“娘子!”
吴仁安连忙上前,探向月如的脉搏。
诊断片刻后,他的眉头紧锁——月如中了迷药,但并未完全昏迷,而是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更糟的是,那迷药中竟然掺杂了催情之物!
月如勉强睁开双眼,目光迷离地望着吴仁安,嘴唇微微颤抖。
“相公…我…我好热…”
原来此药只迷乱身体,不影响神智,更是残忍。
吴仁安既心疼又愤怒:“碧云贼,来日必取尔狗命!”
月如又在塌上迷乱的扭着。
吴仁安见状,心中又怒又怜。
他轻抚月如的脸颊,柔声道:“娘子勿怕,为夫这就为你解毒。”
他伸指点了月如的几处穴位,试图帮她驱散药性,但效果甚微。
那催情之药极为霸道,非寻常手段可解。
月如难耐地扭动着身子,双手无力地抓着吴仁安的衣襟,眼中满是祈求:“相公…帮我…”
吴仁安深吸一口气,俯身在月如耳边低声耳语。
“唯有以阴阳调和之法,方能解此药性。娘子…恐怕只有…”
月如闻言,羞红了脸,却也轻轻点了点头。
吴仁安怜爱地抚过月如的脸庞,轻轻解开她的衣带。
月如虽有身孕,但曼妙的身姿仍令人心醉。
她的肌肤在月光下如同羊脂白玉,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相公…”月如羞涩地闭上眼,双臂却主动环上了吴仁安的脖颈。
“相公…快些…”月如已是难以忍受。
吴仁安轻叹一声,褪去衣衫,拥妻入怀。
两人肌肤相触,如火烧灼。
屋外秋风送爽,屋内春意盎然。
吴仁安深情地吻上月如的唇,双手轻柔地抚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月如在药性的作用下,比往日更加敏感,吴仁安的每一次触碰都让她颤抖不已。
月光透过屋顶的破洞洒落,为交缠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辉。
“相公…你轻些…”
月如轻喘着,担忧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吴仁安会意,动作更加轻柔,却也不失温情。
他低头吻着月如的眉眼,耳畔,脖颈,让她沉浸在无尽的欢愉中。
不知过了多久。
月如终于在一声长吟后软倒在吴仁安怀中,药性似乎已经散去大半。
吴仁安轻抚着她汗湿的发丝,温柔地为她擦去脸上的汗珠。
“好些了吗?”
吴仁安柔声问道。
月如羞涩地点点头,将脸埋在吴仁安胸前。
“多亏了相公…”
吴仁安微笑,正欲言语,忽然神情一凛——他感觉到一丝异样的目光!
抬头望去,只见破损的屋顶洞口处,似乎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可恶!”吴仁安暗骂一声,那采花贼竟然还敢回来!而且看这情形,分明是躲在一旁,窥视他与月如的欢好!
吴仁安急忙为月如披上衣物,轻声道:“娘子稍候,为夫去去就来。”
月如虽不知发生何事,但也乖巧地点了点头。
吴仁安迅速穿好衣服,一个纵身跃上屋顶。
月色下,屋檐上空无一人,但他敏锐的感官却捕捉到了一丝残留的气息——那采花贼确实曾在此处逗留,而且时间不短!
“竟敢如此放肆!”
吴仁安怒火中烧。
他环顾四周,却不见那人踪影。
以他的轻功,根本无法追赶对方。
“此仇不报,枉为人夫!”
吴仁安咬牙切齿,心中已然定下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出这个所谓的“碧云贼”,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回到屋内,月如已经穿好衣物,正坐在床边等他。
“相公,可是有什么异常?”
月如关切地问道。
吴仁安摇了摇头,不愿让月如担忧。
“无甚,只是听到屋顶有动静,怕是瓦片松动。”
月如虽有疑虑,但也未多问。
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道:“相公放心,咱们的孩儿无事。”
吴仁安这才松了口气,坐到月如身旁,将她揽入怀中。
“娘子,从明日起,为夫会加强医馆的防备。你若有何不适,立刻告知我。”
月如低下头。
“妾身中了贼人迷药,给相公添麻烦了。”
吴仁安柔声安慰。
“非是你之过,是为夫警惕不足。来日我会修葺屋顶,布下机关,决不让宵小有机可乘。”
“相公,那贼人为何专挑已嫁之妇?”
月如不解地问。
吴仁安沉思片刻。
“此等人,多有扭曲之心性,以破坏他人姻缘为乐。”
他握紧月如的手,“但有我在,任他千般手段,也休想得逞。”
“妾身有夫君护佑,夫复何求?”
月如依偎在吴仁安胸前,渐渐入睡。
远处的屋脊上,一个身影伫立在月色中,目光复杂地望着仁安堂的方向。
他轻抚着自己的八字胡,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有趣…真是有趣…”那人低声呢喃,“吴大夫的娘子果然如传言中一般美貌。只是这吴大夫…倒是有些本事。”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笺,上面写着“仁安堂”三个字。
用朱砂在“安”字上勾了个圈。
“我章涛行走江湖多年,还从未遇到如此羞辱。”
那人轻笑一声,将纸笺重新收入怀中。
“吴大夫,咱们的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一阵夜风拂过,那人的身影如烟般消散在夜色中。
止留下一串轻笑声,飘荡在阳泽城的夜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