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她回了后面的小院,在外面就听得花青丽砸东西的声音。马婆子灰溜溜的跑出来,和花百娆打了个照面,一脸的委屈:“这是怎么说?我今日做的蛇羹,还得了老太太的赏,二小姐可好,砸了东西不说,还将我好一顿臭骂。”
花百娆好言安慰:“难道是姐姐不爱吃?若是这样,倒是我连累婆婆了。”
“五姑娘别这么说,唉,我们做下人的,哪儿有不挨打受罚的?仆役们,连命都丢了的都大有人在,我以后做事,还是小心点为上。”
言罢,告辞离去。
花百娆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内。不一会儿,芍药过来了,她身后跟着一僧一道。
僧是女僧清尘,道是坤道妙远。
二人在芍药的带领下进入上房,花青丽躺在床上,捂着被褥,小丫鬟木兰和奶娘付婆子在一旁服侍。见有人来,花青丽一个咕噜爬起来,浑身斗如筛糠,十分惊悚的模样。
“阿弥陀佛,”清尘先打了一个问询,“听闻丽姑娘被蛇吓着了,贫尼特来探望。”
“我没事,你们都不要来烦我。”花青丽声音尖锐,在床上大喊大叫,见一僧一道不为所动,又拿起手头的灯罩、茶盏连连摔打,“滚,你们都给我滚!”这才让三人退出了屋子。
花百娆怎么也没想到,一条蛇,且还是一条死蛇,竟把素日嚣张跋扈的花二姑娘吓成了这副模样。她站在门内,看向上房,却见清尘仓皇走下了石阶,二人的目光迎面遇上。
有些话不说,却已是心照不宣。清尘心虚而尴尬的笑了笑,率先走出了院子,往前面而去。
而妙远则显得气度悠闲,她先是观望了一番小院的布局,视线一下子盯上了花百娆的屋子。
“五姑娘,可否让贫道一观?”
花百娆总感觉她在故弄玄虚,却还是十分配合:“仙姑请!”
她在东厢房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惹得芍药和看热闹的丫鬟仆妇在一旁窃窃私语。
“仙姑,”芍药走到妙远身前,问道,“有何发现?”
“此地不是说话之处,我还是见了老太太再回话吧。”言罢,转身离去。
花百娆闲来无事,况且,妙远本就为她而来,自当前去拜见。同时也凑凑热闹,看这一僧一道有何话说。
同时喜欢凑热闹的,还有花青素何花青瑟。到花老太君房中时,一大家子女眷都在,花百娆上前见了礼,当作第一次正式的与妙远的会面。
妙远问了她的生辰八字,又神秘兮兮的掐着手指算了算,大吃一惊,道:“五姑娘的命格,乃上上之品,将来必定贵不可言!”
听到这话,先不管花百娆如何,在坐众人先是倒吸一口冷气。
“上上品,又是贵不可言?”三太太不由道,“难道是皇后的命格?”
说完这话,她不由得瞅了眼自己的两个女儿,心中痛恨,“这俩死丫头,整日跟着丽丫头胡闹,还时常让人家当枪使,这下可好,她们所得罪之人,竟然是未来的皇后。”
却见妙远摇晃着脑袋,继续道:“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华盖罩顶,凤翔于空!五姑娘,非凡人也!”
众人更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花老太君忍不住兴奋起来:“难道我花家,终于又要出一位皇后?”
妙远不答,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仿佛入定了一般。
花百娆看着在坐之人神色各异,忍不住腹诽:“胡说八道也要有个度,她一个炮灰、哦不,路人甲,还想跟女主争皇后?”
疯了吧她!
“依我看来,”妙远微启双唇,眼睛眯着,将神秘莫测四字表演的淋漓尽致,“二姑娘之所以受惊,是因自身的命格压不住五姑娘的凤格,而五姑娘的住所屈居二姑娘之下,若不及时纠正,恐二姑娘的命,休矣!”
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冷气,显然已对妙远深信不疑。
花老太君问:“该如何化解?”
“简单,两人换换屋子即可。只是日后,府里当注意一些,切莫冲撞了凤格,否则,生病事小,自身难保事大呀!”
绕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花百娆今后在府里不再受气,不再看人眼色?才见了两次面,她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她疑惑的看了妙远两眼,可妙远却视而不见。
大太太犯了愁:“唉,丽儿的性子,跟她换屋子住,想必不肯。”
老太太怒斥:“那你就去问问她,是要命还是要屋子?”
大太太无奈,叫了杨彩儿一起,往后院去了。
清尘身边的小尼姑净心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枚香灰做的符。她一直低着头,哪怕感受到了花百娆的目光,也不敢抬起头来看她。
净心一路走到她的师傅清尘面前,双手将香灰符奉上:“按师傅的吩咐,念了九九八十一遍佛母准提神咒,用燃尽的香灰缝制成符。”
“嗯,”清尘接过,转手又递向花老太君,“给二姑娘带上,保证她百邪不侵。”
一说命格、一说邪祟,花老太君谁都信,双管齐下,便让芍药拿着香灰符送往后院。
“还有一事,”妙远再次开口,“五姑娘命运多舛,会有灾星阻拦,须得请我道祖为她降幅,事不宜迟,请五姑娘随我到杏林庵一趟。”
来了,来了,妙远的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花百娆浑身的汗毛竖起,警惕的看向她。
“有劳仙姑!”现在妙远说什么,花老太君都信,“娆儿,你便随仙姑去一趟吧。”
妙远率先站起,以目光示意,花百娆也不好推拒。况且,她也想知道妙远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西苑,行走在繁花似锦的杏林里面。四顾无人,妙远住了脚步:“我今日第二次帮你,为你以后不再受人欺辱,你不感激我吗?”
花百娆笑了笑,从善如流:“多谢仙姑,倘若有朝一日,真如仙姑所言,定当厚谢。”
“我一个出家人,不图你的谢,你只今日实话告诉我,逃命的功夫是谁教的,脖子里的铜萧是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