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雨梦快速的从碗里抄起了带火苗的酒,放在了黄三生的背上,用力的揉搓了起来。
黄三生不由得闷哼一声,身体微微一颤,但还是强忍着,坐着保持不动。
黄二树在一旁看着,说:“三妮,爹知道怎么做了,让爹来。”
黄雨梦将手上的一点酒搓完后才让开,叮嘱道:“爹,你要快速的将碗里的酒放到背上,不然会烧到手。”
还有,你要用点力气才行,不然淤血会化不开。
黄二树应道:“知道了。”
黄二树的手劲比黄雨梦大多了,黄三生都差点忍不住动了起来。
一碗酒快擦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听到院子里的门被人用脚一下子踢开。
林氏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陈氏赶忙笑着上前打招呼:“大嫂,你来了。”
林氏在家里就听到婆婆说自家的老二竟然给这个疯丫头挡了一棍棒。
又说二弟家今天挣了不少钱,心里一阵不平衡。
她连看都没看陈氏一眼。快步走到黄二树跟前,看到二儿背上的青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对着黄三生就是一顿骂:“你个傻子,干啥替那个疯丫头挡着?”
你这样明天还能去做工吗?
明天你不做工,哪来的钱给你大哥上学?
黄三生:“娘,我没事,明天我会去上工,你不用担心。”
林氏对黄三生的话充耳不闻,径直气势汹汹地冲到陈氏面前。
她恶狠狠用手指着陈氏,扯着嗓子叫嚷:“我家三生要不是为了护着这个疯丫头,能受这伤吗?”
我听婆婆说,你们家今天赚了不少钱,怎么就不知道赔点医药费给你侄子?
天底下哪有你们这样当叔嫂的?
三生伤得这么重,谁知道得多少天才能去做工。
大嫂我也不狮子大开口,就给一两银子,当给三生买点补品和工钱吧。
这一番连珠炮似的指责,让陈氏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一阵阵地发烫。
她满心都是愧疚,嘴唇微微颤抖,刚想开口回应,却被黄三生抢先了。
黄三生的脸色阴沉,冷冷地说:“娘,你回去。我这点小伤,根本不影响去做工。”
林氏一听儿子这话,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怒火蹭地一下蹿得更高了。
她猛地向前一步,对着黄三生歇斯底里地吼:“我没见到银子,今儿个就赖这儿不走了!”
说罢,她一屁股重重地坐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嘴里大声嚎啕起来:“大家都快来评评理啊,哪有这样当叔嫂的!
我家‘三生’替她家“疯丫头”被打成这副惨样,他们家居然一点银子都不肯给啊!”
那哭声越来越大,尖锐刺耳。
黄三生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脸上的神情彻底绷不住了。
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平日里的沉稳消失殆尽。
只见他猛地一伸手,将桌上放着药酒的碗一把抓起,重重地拍在了桌角上。
“砰”的一声巨响,夹杂着碗破碎的脆响,在屋内回荡。
林氏听到这声响,哭声戛然而止,惊恐地看向黄三生。
此时的黄三生,面无表情,可那眼神却冰冷得如同寒潭,仿佛能把人冻住。
他的手上,鲜血已经汩汩地溢了出来,顺着手指不断地往下滴。
林氏的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惧,她太清楚这个二儿子的脾气了,不发火的时候,一切都好说。
可一旦发起火来,她和丈夫都得胆战心惊,根本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黄三生紧紧地抓着一片碎碗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鲜血滴答滴答地从桌子边角流到地上。
他的手臂肌肉高高鼓起,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寒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走!”
林氏被这两个字吓得浑身一颤,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
双手慌乱地向前摆动,嘴里念叨着:“三生啊,别生气,娘这就走,娘这就走,你别再做傻事了。”
她一边安抚着黄三生一边转身离开,一个没注意,被门槛狠狠地绊了一跤。
随后,赶忙爬起来踉跄着快速走出了屋子。
黄雨梦听到那声巨响,循声望去。
只见黄三生面前的桌子上一片狼藉,那只装药酒的碗已经碎成了几片。
最后,目光落在黄三生的手上,殷红的鲜血正不断从他的指缝间渗出,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洇出一小滩血渍。
再看黄三生的表情,冷峻的脸上散发着一种让人害怕的气息。
这让黄雨梦的灵魂深处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双腿像是被钉住了一般,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黄雨梦此时,不知道这种恐惧,是因为眼前这血腥的场景,还是因为原主本就还在身体里……。
想到这里,吓的黄雨梦头上直冒冷汗,自己现在已经接受了这具身体。
但如果真的……。
黄雨梦不敢再想下去,自己还是挺怕鬼怪的。
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黄三生受伤的手。
还是鼓起了勇气走上前,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安抚道:“三生哥,你,你赶紧把手松开,你的手还在流血。”
黄三生紧盯着自己的拳头,仿佛陷入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之中。
那只手依旧死死地握着,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黄二树在一旁,焦急与心疼交织,大声呵斥道:“三生,快把手松开!别犯傻了!”
陈氏也满脸担忧地走上前,轻声劝道:“三生啊,快松开手,让我们看看伤得怎么样了。”
黄雨梦在一旁急得眼眶都有些泛红了,她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伸手握住了黄三生的手,试图将他的手指掰开。
黄三生这才开口,声音虽然依旧平静,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没事,三妮,赶紧把手拿开,会划到你。”
说着,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握住黄雨梦的胳膊,将她的手移开。
随后,缓缓松开了那只攥着碗片的手。
黄雨梦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胃里一阵翻涌。
幸好自己不晕血,不然的话自己已经晕了,太吓人了。
只见那碗片只露出了一点在外面,深深地嵌入黄三生的手掌肉里,都快将手掌戳破了。
可黄三生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冰冰冷冷的模样,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黄雨梦又心疼又生气,眼眶泛红,带着哭腔说:“三生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伤害自己呢?”
随后,颤抖的看向黄二树。爹,我们要赶紧去县里找大夫!
陈氏已经匆匆拿了一块干净的布过来,神色焦急地说:“我先给他止一下血,你们再去县里把他手上这碗片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