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的潮声是倒流的。
阿蘅踩着浪花退却的轨迹前行,腕间星砂手链与潮汐共鸣。郝峰留下的二十八道星纹在掌心闪烁,每当浪头触及脚尖,就有一道纹路黯淡下去——这是穿越归墟结界的倒计时。
\"东北方!\"凌霜的冰晶莲突然绽放,花瓣指向浊浪翻涌处。陆青阳背后的苍龙星图亮起,龙爪虚影撕开海雾,露出青铜椁的冰山一角。那椁身缠满海藻,细看竟是凝固的星轨。
当第一滴海水溅到椁盖时,时空开始错层。阿蘅看见十二岁的自己正在星宫描摹星图,而郝峰突然夺过她的朱笔,在危月燕方位重重画叉:\"此处永不可亮!\"
幻象破碎的刹那,真正的杀机来自海底。青铜椁自动开启,涌出的不是星海而是魔尊残躯——那具曾被镇魔碑封印的腐尸,此刻披着郝峰的紫袍。
\"帝君...\"阿蘅的朱雀翎心脏骤停。魔尊残躯抬起郝峰的面容,指尖凝出熟悉的星砂:\"阿蘅,来补全最后的星轨。\"
凌霜的量天尺突然失控,寒潭战甲裹着冰晶莲刺向阿蘅后心。陆青阳的苍龙星图离体缠绕椁身,却让魔气更盛。阿蘅终于明白,这椁是逆转因果的罗盘——所有攻击都会转化为对过去的篡改。
魔尊指尖星砂化作朱雀翎形状,与阿蘅心口的翎羽产生共鸣。当两片翎羽即将触碰时,她看见了真相:万年前自戕的郝峰早已被魔尊寄生,那场悲壮的献祭不过是魔尊金蝉脱壳的戏码。
\"师姐为何犹豫?\"魔尊用郝峰的声音低语,紫袍下伸出星骸锁链,\"难道不想再见完整的...\"
阿蘅突然扯断星砂手链,二十八颗星辰坠入归墟。这是郝峰消散前留给她的最后筹码——每颗星砂都封印着魔尊本体的记忆碎片。潮汐在此时逆转,青铜椁表面的海藻褪去,露出密密麻麻的《璇玑赋》刻文。
凌霜的战甲在记忆碎片中恢复清醒,量天尺调转方向刺入自己心口。参宿冰晶混合着莲瓣血雨泼洒而出,在魔尊脚下结成往生阵。陆青阳趁机拉满碎辰弩,这次弓弦上凝结的是凌霜的心头血。
追星箭离弦的瞬间,时空陷入静默。箭矢穿过魔尊眉心时没有鲜血,只有星砂流淌。青铜椁开始崩解,露出核心的星核——那竟是缩小版的镇魔碑,碑文记载着令人窒息的真相:
\"紫微历九百岁,帝君郝峰自囚于椁,以神魂饲魔。\"
阿蘅的朱雀翎心脏突然长出锁链,与星核相连。她终于读懂郝峰最后的眼神——当年自戕的不是帝君,而是察觉真相后与魔尊同归于尽的决绝。
魔尊残躯发出郝峰的惨笑,星骸锁链尽数没入阿蘅体内:\"好师妹,你终于成了最完美的容器...\"
归墟开始坍塌时,凌霜用尽最后灵力冻结星核。陆青阳背后的苍龙逆鳞剥落,化作盾牌护住三人。在最后的清醒时刻,阿蘅捏碎星核,听见郝峰真正的声音穿透万年光阴:
\"阿蘅,毁掉你心口的翎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