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而下,仿佛天河水从云端决堤一般,汹涌地倾泻在大地上。豆大的雨点砸落在地面,溅起一片片浑浊的水花,使得原本就崎岖不平的山路变得更加泥泞难行。
郝峰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艰难地奔跑着,脚步踉跄不稳。他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体上,勾勒出他瘦削而矫健的身形。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因为三根星髓针正在他的经脉中肆意游走。
这些星髓针乃是由极其珍贵的陨星铁所淬炼而成,针体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深奥复杂的镇灵咒文。每一根针的针尖都带有锋利的倒刺,随着它们在经脉中的游动,那些尖锐的倒刺不断地刮擦着郝峰的骨骼,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牙齿发酸的吱嘎声。
要知道,这可是执法长老亲自种下的封魂针啊!其威力之强大,绝非普通暗器所能比拟。每当郝峰试图凝聚体内的灵力时,针尾便会瞬间迸发出一道道青紫电芒,如同毒蛇吐信般向他袭来,让他痛苦不堪。
“逆贼休走!”就在这时,一声怒喝从郝峰身后传来,打破了这片山林的寂静。紧接着,只听得一阵刺耳的破空之声响起,七道耀眼的剑光犹如闪电般撕裂了厚重的雨幕,向着郝峰疾驰而来。
那七道剑光闪烁着凌厉的光芒,剑刃之上更是跳动着一道道诡异的雷纹,毫无疑问,来者正是归墟派执法堂最为精锐的“北斗七杀”!他们个个身怀绝技,心狠手辣,此次奉命前来追杀郝峰这个叛徒。
而位于首位的那人,手持一张燃烧着幽蓝火焰的雷殛符,一脸狰狞地盯着前方狼狈逃窜的郝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曾被郝峰用洗剑水泼过的赵清河。
此时的赵清河,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恨不得将郝峰碎尸万段。只见他右手一挥,那张雷殛符便化作一道蓝色闪电,直直地朝着郝峰轰去。
与此同时,郝峰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右眼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右眼,但透过手指间的缝隙,他还是凭借着独特的金瞳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原来,在赵清河的丹田之处,竟然镶嵌着一枚残缺不全的星核!仔细看去,那赫然是一块来自于星宿翼宿的碎片。由于这块星核是被强行移植到赵清河体内的,所以它与赵清河自身的气息并不完全融合。因此,在少年道袍遮掩之下的皮肤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条条紫黑色的经络纵横交错,宛如蛛网一般密布全身。很明显,赵清河已经被星髓阁那帮丧心病狂之人改造成了一个半人半傀的恐怖杀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那判官笔如灵蛇一般从郝峰的袖中急速滑出。其笔尖轻触着冰冷的雨水,仿佛在虚空中翩翩起舞。随着郝峰手指的灵动舞动,笔尖蘸满雨水,正欲划出一道神秘而强大的“遁”字咒文。
然而,就在那咒文即将成型的瞬间,数道闪烁着寒光的星髓针如同闪电般疾驰而来,精准地截断了正在绘制的咒文线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郝峰心头一震,反噬的灵力如汹涌的波涛一般猛地冲击着他的身体。
一口金色的鲜血从郝峰口中狂喷而出,在倾盆而下的暴雨之中显得格外醒目。那些尚未落地的血珠,宛如脆弱的花瓣一般,还来不及与大地亲密接触,便被后方穷追不舍的追兵们所施展的剑阵无情地绞碎成一片猩红的血雾。
“哈哈哈哈……帝君竟然也会落得如此狼狈不堪的下场!”赵清河刺耳的笑声穿透雨幕,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摩擦声。与此同时,一张由雷殛符幻化而成的巨大电网铺天盖地地朝郝峰笼罩下来。
眼见避无可避,郝峰身形一闪,毫不犹豫地翻身滚落悬崖。就在他翻滚而下的刹那间,他的右眼金瞳突然迸发出一道耀眼至极的强光。紧接着,无数颗闪耀着璀璨光芒的星砂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他的瞳孔中喷涌而出,迅速在空中凝结成一只威风凛凛的微型白虎星宿。
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轰”!
西方七宿所蕴含的无尽杀伐之气以排山倒海之势横扫整个山崖。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追兵们手中的佩剑在这股恐怖力量的冲击之下纷纷应声折断,就连为首的赵清河也未能幸免。他的半边脸皮被狂暴的星砂硬生生地刮去,露出了下方那由精铁精心打造而成的狰狞颅骨。
郝峰趁此机会,拼尽全力伸手一把死死抓住了崖壁上垂挂的一根粗壮藤蔓。正当他以为自己暂时逃过一劫时,一阵清晰可闻的清脆断裂声却从他的体内传了出来——那该死的星髓针已然悄无声息地游走到了他的心脉附近。
“嘿嘿,终于还是找到你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郝峰耳边响起,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鬼索命。
那声音仿佛能够穿透重重雨幕一般,直直地传入了郝峰的耳中。郝峰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在那陡峭的悬崖中段之处,竟然有着一座孤零零的悬空茅屋矗立着。
这座茅屋看上去十分简陋,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气息。尤其是那檐角悬挂着的青铜铃铛,在狂风的肆虐之下竟是纹丝未动,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了一般。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缓缓从茅屋门口显现出来。那是一个盲眼老者,他怀中抱着一把没有琴弦的古琴,静静地倚靠着门框站立着。令人惊奇的是,那些倾盆而下的雨水在距离老者身体三尺远的地方就像是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一样,自动地分流开来,丝毫不能沾湿他的衣裳。
此时的郝峰只觉得一股剧痛袭来,这疼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神经,使得他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在意识逐渐沉沦之前,他脑海中的最后一丝记忆便是看到那老者宽大的衣袖之中突然飞出一根细细的琴弦,犹如灵蛇一般迅速地缠绕住了自己的腰身,紧接着他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着下方坠落而去。
等到再次恢复清醒的时候,郝峰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间弥漫着浓郁檀香气味的房间里了。此刻的他正无力地躺在一张竹榻之上,身上的衣物早已湿透,紧紧地贴附在肌肤之上,带来阵阵寒意。
星轨偏移三度七分。
郝峰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艰难地转动目光,赫然发现在自己头顶上方不远处,三根闪烁着微弱光芒的星髓针正静静地悬浮在那把无弦琴的七根透明琴弦之间。每根星髓针的针尾处都闪烁着一丝丝细微的电芒,然而这些电芒似乎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压制,始终无法挣脱束缚向外扩散开来。
与此同时,屋外原本如注的暴雨不知何时竟然诡异地静止在了半空中。无数晶莹剔透的雨滴就这样悬停在那里,宛如一颗颗璀璨的宝石,相互映照之下竟呈现出一幅扭曲变形的奇异星图。
那位盲琴师则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眶仿佛能够“看”到一切似的,直直地“望”向郝峰的右眼,口中喃喃自语道:“奎宿入命宫,白虎犯杀破。阁下的命数本应在子时断绝……”
琴弦骤响。静止的暴雨突然倒卷,在半空凝成冰棱箭阵。盲琴师干裂的嘴唇翕动:\"三百年了,竟还有人识得月乌瞳术。\"他掀开眼罩,露出黑洞洞的眼眶,内里漂浮着微型弦月。郝峰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艰难地用手臂支撑起自己的身躯。随着他的动作,原本就破烂不堪的衣襟缓缓滑落下来,心口处一道神秘而耀眼的奎木狼星纹赫然显现出来——这道星纹正是陆青阳在昏迷之前所遗留下来的魂印。
就在星纹与琴弦相互产生共鸣的瞬间,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整座简陋的茅屋仿佛被某种神奇的力量所唤醒,墙壁和屋顶之上竟然逐渐浮现出一幅巨大而完整的二十八星宿图!其中,代表着东方苍龙七宿的部分准确无误地指向了归墟派的后山方向。
“前辈……您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毕月乌星官?”郝峰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这位神秘的盲琴师。此时,他敏锐地发现了老者太阳穴附近那个不起眼却又极为特殊的陈旧针孔——这可是毕宿转世者才会拥有的独特标志,被世人称为“月痕”。
突然间,琴弦发出一阵急促而刺耳的声响,如同雷鸣般震耳欲聋。原本已经停歇的暴雨像是受到了某种强大引力的牵引一般,猛然间开始倒流而起,并在空中迅速凝结成一支支锋利无比的冰棱箭阵,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寒光。
盲琴师那张干裂如树皮的嘴唇微微颤动起来,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整整三百年过去了,没想到如今世上居然还有人能够认出我这月乌瞳术啊……”说罢,他缓缓伸出手去,轻轻掀起了一直遮盖住双眼的黑色眼罩。刹那间,两个空洞深邃的眼眶暴露无遗,然而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黑漆漆的眼窝深处,竟然还漂浮着一轮轮微小却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弦月!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犹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再一次猛烈地冲击着郝峰的身体和意识。他瞪大双眼,惊恐地发现那三根闪烁着诡异光芒的星髓针竟然在悠扬的琴音之中产生了强烈的共振现象。随着这股共鸣的加剧,针体的表面逐渐浮现出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交织的魔纹。
仔细观察之下,这些魔纹的形状竟与噬星鼎上那狰狞恐怖的饕餮纹毫无二致!
“果真是星髓阁的手段啊……”一旁的老者微微眯起双眸,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只见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拂过琴弦,一曲婉转低沉的《安魂引》悠然响起。伴随着空灵的音符流淌而出,老者缓声解释道:“他们利用噬星鼎强大的吞噬之力,强行抽取星宿转世者的髓血,并以秘法炼制出这些能够操控傀儡的可怕魔针。”
就在此时,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原本平稳放置的竹榻骤然崩裂开来。猝不及防的郝峰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直直地向下坠落。千钧一发之际,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重重地拍击在坚硬的地面之上。刹那间,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从他掌心喷涌而出,那些蕴含着无尽能量的星砂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似的,疯狂地涌入了下方的青砖之中。
眨眼之间,原本平凡无奇的砖石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开始迅速发生变化。其表面迅速结晶化,形成一层晶莹剔透的冰层,紧接着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缓缓呈现出来——只见在那遥远的冰髓洞中,陆青阳那单薄的身躯正被整整七根锋利无比的冰锥无情地贯穿四肢。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冰块,而他胸口处那块形如狼首的胎记更是散发出刺目的血红色光芒,仿佛要挣脱束缚,破体而出。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量子纠缠?”望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郝峰脑海中灵光一闪,猛然回想起阿蘅曾经传授给他的朱雀秘术中所提到的一种神奇现象——通过星砂粒子之间超越距离限制的相互感应,可以实现信息和情感的即时传递。此时此刻,正是这种神秘的力量让他真切感受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陆青阳所承受的巨大痛苦。
盲琴师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只见其手掌猛地按在了他的天灵盖上,一股汹涌澎湃、浩瀚如海的星力瞬间如决堤洪水一般疯狂地涌入了他的体内。
刹那间,那三根原本深埋于体内的星髓针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和挤压,在星力的逼迫之下,一路沿着经脉急速前行,最终被逼到了右手的三阴交穴处。
此时,盲琴师的声音传来,冰冷刺骨,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起来:“老朽虽然可以暂时帮你封住这魔针,但有一个条件需要阁下答应。”
“什么条件?”他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般的剧痛,艰难地开口问道。
“我要归墟派地脉下的青龙逆鳞!”盲琴师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就在这时,天空中原本稍有停歇之势的暴雨突然又开始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落在地上,溅起一片片水花。而郝峰则静静地站在悬崖边缘,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身躯。
他缓缓抬起右手,人们惊讶地发现,他的三根手指竟然已经化作了闪烁着神秘光芒的星砂结晶。显然,这便是封印星髓针所付出的沉重代价。
然而,还未等他喘口气,身后的追兵便再次气势汹汹地逼近而来。走在最前面的赵清河更是直接伸出右臂,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其机械臂上瞬间弹出一道寒光闪闪的链刃。而那刃口之上,则流转着诡异的心宿毒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帝君,您可知晓这星髓针的神奇妙用?”少年的喉咙里忽然发出一阵如同齿轮转动般的咔咔声响,听起来格外阴森恐怖。
“每一根针,都是那传说中的噬星鼎的接收器。此时此刻,阁下您体内的星辰本源之力,正在源源不断地通过这些针体传回到我们的总坛……”
话还没说完,异变突生!只见郝峰的右眼毫无征兆地猛然坍缩,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紧接着,之前一直被强行压制住的星砂洪流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喷涌而出,在空中纵横交错,迅速编织成一座宏伟壮观的周天星斗大阵。
与此同时,赵清河胸口镶嵌着的那颗翼宿星核也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自行脱离身体,化作一道流光径直飞向空中,并准确无误地嵌入了阵眼中的白虎星位。
\"这怎么可能!”伴随着一声怒吼,机械臂在强大的星力碾压之下瞬间崩解开来,化作无数金属碎片四散飞溅。而身处其中的郝峰则遭受了巨大的冲击,他的七窍都渗出了鲜血,但即便如此,他依然疯狂地大笑着,并紧紧地抓住了那枚散发着神秘光芒的星核。
“去告诉你们那高高在上的星髓阁主——本座欠下的债,如今到了该收回的时候了!”郝峰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决绝。
就在星核被他紧握于掌心的一刹那,一道耀眼的光芒骤然爆发出来,紧接着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噬星鼎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巨大的威胁,发出阵阵低沉的悲鸣之声。
借助着星核爆炸所产生的反冲之力,郝峰如同一道闪电般迅速跃下了悬崖。狂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雨水猛烈地抽打在他身上,但他的眼神始终坚定无比。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明日丑时,后山葬星谷。”这是那位盲琴师的传音,简短而有力。
此刻,天空中的暴雨倾盆而下,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在水中。而在这片雨幕之中,盲琴师静静地坐在屋檐下,轻轻地抚摸着手中已经断了三根琴弦的无弦琴。随着他手指的触动,原本寂静无声的琴身竟然微微颤动起来,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突然,一阵风吹过,檐角的铜铃也随之摇晃起来,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然而,这铃声还未消散,一群身着执法服饰的弟子便冲破房门闯了进来。他们目光急切地四处搜寻着,然而最终映入眼帘的,只有满地由星砂凝结而成的神秘谶语。
奎狼醒,白虎啸
苍龙出,混沌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