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七为一体
朦胧中，她再次听到那首摇篮曲，看到七个手拉手的小女孩在白色房间里转圈唱歌。这一次，她看清了每个女孩的脸——她们都是她自己，又都不是。歌曲的最后一句特别清晰：
\"七为一体，一为七兮，门开之时，归家之期...\"
当夏静芸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医疗舱洁白的天花板。她试着动了动手指，惊喜地发现身体已经恢复了部分知觉。
\"她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夏静芸转头，看到展舒扬坐在旁边的医疗床上，右臂打着石膏，但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
\"我们...成功了？\"她的声音嘶哑。
展舒扬点点头：\"凌将军的舰队救起了所有逃生舱。孩子们都安全，正在接受治疗。\"
舱门滑开，夏湛和凌泽走了进来。凌泽的表情在看到夏静芸醒来后明显放松了些，但眼中的忧虑仍未消散。
\"感觉怎么样？\"夏湛轻轻握住妹妹的手。
\"像是被星怪踩过又吐出来。\"夏静芸试图开玩笑，但效果不佳。她直视凌泽的眼睛：\"舅舅，那些孩子...还有龙教授说的'门'...\"
凌泽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我们早就怀疑龙家在秘密进行非法基因实验，但直到展舒扬送来情报，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他看了眼展舒扬，后者低下头，\"'Rita计划'只是冰山一角。龙家相信远古文明留下的星际之门需要特定频率的精神力才能激活，而你的蓝色精神力恰好匹配。\"
夏静芸想起那些幻象和摇篮曲：\"那些星怪...它们是不是在寻找什么？\"
凌泽和夏湛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相信，星怪不是随机出现的。它们来自门另一边的世界，而那个世界...可能与你有关。\"
这个信息太过震撼，夏静芸一时无法消化。她转向展舒扬：\"你一直都知道？\"
展舒扬痛苦地摇头：\"不，我只知道龙家想抓你，不知道原因。我接受任务是为了查出真相...\"他声音哽咽，\"静芸，我发誓，我从未想过伤害你。\"
夏静芸看着眼前这个人——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他知道她的秘密，却依然保护着她。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感觉涌上心头。
\"那些小女孩...她们也是实验体？\"
\"是的，\"凌泽点头，\"新一代的Rita系列。我们会照顾好她们。\"
夏静芸突然想起什么：\"龙教授说...'只有Rita-07才'...这是什么意思？\"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最终是夏湛开口：\"根据我们获取的资料，Rita-07是第一个成功存活的实验体，也是唯一一个自然觉醒精神屏障的。\"他犹豫了一下，\"她在十年前...不知所踪了。\"
夏静芸的心跳漏了一拍：\"她...长什么样子？\"
夏湛调出一张全息照片。夏静芸倒吸一口冷气——照片上的女孩与她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眼睛下方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她在找你，静芸。\"展舒扬轻声说，\"那些幻象，那些星怪...它们都是被她引导来找你的。\"
夏静芸突然明白了那些幻象中少女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们不是在威胁她，而是在呼唤她。\"找到她...带她回家...\"——这是Rita-07通过某种方式发送给她的信息。
\"我需要见那些小女孩，\"她突然决定道，\"现在就要。\"
凌泽想反对，但看到外甥女眼中的坚定，最终点了点头。医护人员帮她坐上悬浮轮椅，推着她来到隔壁的医疗区。
六个小女孩并排躺在医疗舱里，身上连着各种监测设备。当夏静芸进入房间时，她们同时睁开了眼睛，齐声说：
\"姐姐来了。\"
最靠近门口的小女孩伸出手，掌心向上。夏静芸不由自主地握住那只小手，瞬间，一股温暖的蓝色能量在两人之间流动。小女孩的眼睛亮了起来，轻声唱道：
\"七为一体，一为七兮...\"
其他孩子立刻接上：\"门开之时，归家之期...\"
夏静芸的视线模糊了。这首歌她从未学过，却每个音节都熟悉得令人心痛。她感到某种古老的记忆正在苏醒，某种远超龙家实验的真相正在浮现。
展舒扬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夏静芸即将面对的真相可能会改变一切——关于星怪的起源，甚至关于人类在这个宇宙中的位置。
而这一切，都始于那神秘的蓝色精神力，和那扇等待开启的星际之门...
歌声停止的瞬间，医疗舱内陷入诡异的寂静。六个小女孩的手仍然指向夏静芸的胸口，那里的蓝光越来越强烈，几乎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是什么...\"夏静芸低头看着自己发光的胸口，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席卷全身。她下意识地抬手触碰那片光芒，指尖传来微微的刺痛。
凌泽迅速上前一步：\"静芸，别碰——\"
太迟了。夏静芸的指尖已经没入蓝光中。刹那间，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以她为中心爆发开来。医疗设备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灯光忽明忽暗。六个小女孩同时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得不似人类。
夏静芸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撕成碎片。无数画面如洪水般涌入脑海：
——一个巨大的白色实验室，墙壁上爬满蓝色纹路；
——七个培养舱排列成环形，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一个女孩；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对着她，长发如瀑；
——一扇巨大的门，门上刻着与摇篮曲相同的文字；
——星怪，无数的星怪从门中涌出...
\"静芸！\"展舒扬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夏静芸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冷汗浸透了病号服。六个小女孩已经安静下来，但她们的眼睛全部变成了与夏静芸相同的蓝色，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凌泽半跪在她身边，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你看到了什么？\"
\"实验室...一扇门...\"夏静芸喘息着，努力拼凑记忆碎片，\"还有一个女人，我看不清她的脸...\"
夏湛迅速在数据板上记录着什么，眉头紧锁：\"这可能是被植入的记忆。龙家的实验...\"
\"不，\"夏静芸摇头，某种直觉告诉她这些画面是真实的，\"这些是我的记忆。Rita-07的记忆。\"说出这个名字时，她的心脏奇怪地抽痛了一下。
展舒扬突然走到最近的医疗舱前，盯着里面的小女孩：\"你们知道Rita-07在哪里，对吗？\"
小女孩们互相对视，然后齐声说：\"姐姐迷失在门那边了。她等着我们带她回家。\"
\"什么门？在哪里？\"凌泽追问。
小女孩们同时指向窗外。顺着她们手指的方向，夏静芸看到远处的天空中，一个巨大的黑洞正在缓缓旋转——那是星怪出现的通道，也是龙教授提到的\"门\"。
\"星门...\"夏静芸喃喃自语，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不是黑洞，那是一扇门。星怪就是从那里来的。\"
夏湛的表情变得凝重：\"如果这是真的，那么龙家一直在研究的...\"
\"是如何控制星门。\"凌泽接上他的话，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而静芸，你就是钥匙。\"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夏静芸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那种被当作物品而非人类看待的感觉让她胃部绞痛。她抬头看向展舒扬，发现他的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有担忧，有决心，还有某种她从未见过的...炽热？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凌泽最终打破沉默，站起身，\"静芸需要休息。夏湛，联系总部，我们需要增援看守这些孩子。展舒扬...\"他停顿了一下，\"你留下照顾静芸。\"
展舒扬点点头，石膏手臂不自然地垂在身侧。当凌泽和夏湛离开后，他帮夏静芸回到轮椅上，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你的手...\"夏静芸注意到他石膏上的裂痕。
\"没什么，逃生舱弹射时撞的。\"他试图轻描淡写，但嘴角的抽搐出卖了他。
夏静芸伸手触碰石膏，指尖泛起微弱的蓝光。展舒扬惊讶地看着那些光芒渗入石膏，手臂的疼痛立刻减轻了许多。
\"我不知道我能这么做...\"夏静芸同样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
展舒扬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静芸，关于Rita-07...如果你真的是她...\"
\"那我就是个实验品。\"夏静芸苦笑，\"一个被制造出来的工具，而真正的夏静芸已经死了，死在10年的战争中。\"
\"不。\"展舒扬的手收紧，眼神坚定，\"无论你的起源是什么，你都是夏静芸。是那个说一直会陪着我的人，是我多么抗拒你你依然会在我身边的人，是...\"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是我最重要的人。\"
夏静芸感到心脏漏跳一拍。就在这时，医疗舱的警报再次响起。窗外的\"门\"突然扩大了一倍，数十只星怪从中涌出，直扑医疗站而来。
\"它们感应到你了！\"展舒扬一把拉起夏静芸，\"我们得离开这里！\"
六个小女孩同时从医疗舱中坐起，异口同声：\"姐姐，它们来带我们回家了。\"
夏静芸回头看向那些孩子，某种直觉告诉她，她们说的\"家\"绝不是龙家的实验室。当第一只星怪撞碎窗户玻璃时，她做出了决定。
\"不，我们不走。\"她挣脱展舒扬的手，转身面对破窗而入的星怪，\"我要去门那边。我要找到Rita-07，找出真相。\"
展舒扬震惊地看着她：\"你疯了？那可能是陷阱！\"
\"也许吧。\"夏静芸的眼中蓝光大盛，\"但这是我的选择。我的命运。\"
星怪在她面前停下，发出低频的嗡鸣，像是在交流。最前面的一只缓缓低下狰狞的头颅，如同臣服。夏静芸伸出手，在即将触碰到星怪的瞬间，她回头看向展舒扬：
\"要来吗，搭档？\"
展舒扬看着眼前这个发着蓝光的女孩，突然笑了。他上前一步，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握住她的肩膀：\"直到宇宙尽头，记得吗？\"
夏静芸点点头，两人一起转向星怪。当他们的手同时触碰到那只生物时，一道耀眼的蓝光爆发开来，吞没了一切.....
蓝光散去后，夏静芸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空间里。地面是半透明的蓝色晶体，踩上去会泛起涟漪般的微光。头顶没有天空，只有无尽的星河旋转流动，如同倒悬的海洋。
\"这是...哪里？\"她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产生奇特的回声。
\"门的内侧。\"展舒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夏静芸转身，看到他正环顾四周，石膏手臂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泛着蓝光的能量束缠绕在伤处。\"看来我的伤在这里呈现为能量缺损。\"
夏静芸低头看自己，发现全身都笼罩在柔和的蓝光中。她试着集中注意力，光芒立刻增强了几分。\"在这里，精神力具象化了。\"
一阵轻柔的笑声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夏静芸警觉地转身，看到六个小女孩手拉着手站在不远处——正是医疗舱里的那些孩子，但在这里，她们看起来更加...真实。
\"欢迎回家，姐姐。\"她们齐声说，声音重叠在一起产生奇特的共振。
\"我不是你们的姐姐。\"夏静芸下意识后退一步，\"我是夏静芸。\"
小女孩们歪着头，动作完全同步：\"你是Rita-07，也是夏静芸。七为一体，记得吗？\"
展舒扬上前一步，挡在夏静芸前面：\"解释清楚。这是什么地方？Rita-07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