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马振衣千仞屏,凌虚身世羽毛轻。
顾谅今日戴了一只红石耳坠,耳坠底部还顺着两须红绸飘带。
阿崽好像很喜欢他戴这些小玩意儿,只是从来不说。
顾谅有点烦躁,头顶翘起一撮打死都捋不顺的白毛。
路堪言带着他都走到学堂门口了思绪都还不知道在哪里胡闹。
“顾谅,站好。”路堪言忍了又忍。
学堂里的莘莘学子在进学路上遇见他们都捂着嘴边走边看。
顾谅正从身后抱着路堪言的脖子,将下巴靠在阿崽的肩膀上。
整个人似乎困得不行,“阿崽,你抱我,我,走不动……”
“……”路堪言闻言愣了愣,一个转身拦腰便将其抱起,顺便在怀里颠了颠。
顾谅眸子微荡,圈住阿崽的脖颈。
再将他自己那张美得让人无法忽视的脸凑到路堪言的面前蹭了蹭。
恍然间,唇角弧度扬起,声音却带着几分委屈。
“阿崽,你好冷漠哦……”
“那你下来。”
“不要,阿崽要一直抱着我才好。”
“……”
刚刚顾谅只是随口一说,他没成想阿崽真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抱起来了。
真好。
我有阿崽你没有。
顾谅的头发很长,跟顾谅一样喜欢黏着路堪言。
走路时,路堪言隔着布料好像都能感受到侧面腿部周围传来发丝轻蹭的痒意。
想挠一挠,又怕一不小心摔了怀里的大糊涂蛋。
顾谅刚刚从庄老那里出来,想着今日好歹也是自己第一次在学堂里正式授业。
阿崽也在场。
总得给他们来点新鲜的东西吧?
他正苦恼呢,突然就被前方传来的几声嘲讽给吸引了过去。
“哎哎哎,你们瞧清楚了没?今日路堪言抱着的那个人怎么样?看着美死我了都,你们说他好好的一个男子长得像个姑娘家家的,这说出去还不得被人笑话好久啊。”
“哎!我就说嘛,这路堪言娶谁不好,偏偏娶个男媳妇!还是个老的,啧啧啧,瞧他那副体弱多病的样子估计年轻的时候玩的挺花,肯定被很多人弄过。”
“咦~这路堪言也不怕会染上什么脏病!”
“哼,长着一张勾引人的脸,哪怕是青楼里那些朝男人张开腿的红倌人恐怕也比不上路堪言家的这位‘妙人’啊!”
“哈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笑声无端觉着有些刺耳。
哇哦。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也算是一种绝顶的天赋。
顾谅这样安慰自己。
只不过,这当中有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他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正仔细回想着,那边却传来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思绪。
“楚京漾!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死东西,就喜欢整天带着一群牛马猪狗嚼人舌根是吧?你一天天的除了这事是不是就光吃饭去了?”
楚京漾循声而去,刚一扭头就被人从上方一脚踩在脸上。
扑通一下被踹在地上滚了几圈,最终停在了草地上一坨新鲜出炉的狗屎旁。
要是踩他的力度再重点,说不定这臭烘烘热乎乎的玩意儿现在就该在他嘴里了。
“崔!巡!!!!”
崔巡没所谓,“哎,你爷爷在呢,老夫眼不花耳不聋吃得也挺好,不用叫得这么大声哈。”
说罢还装模作样地抬起手拢了拢自己根本不存在的长长胡须。
看起来颇有老爷风范。
高玉响上前盯着另外还没反应过来的几人,勾唇含笑,“各位达官贵族不爱做人,那总会道歉吧?”
这话说的,你也没放过他们……
楚京漾握紧拳头在地上狠狠捶了一下,爬起来晃了晃脑袋。
转过身满脸愤恨。
看着站在他们身后对此漠不关心的路堪言,楚京漾恶声恶气的。
“路堪言,你刚刚是不是没听清啊,我说你家的大美人跟青楼里的妓女小倌没什么两样,他在你那里,床上的技术是不是很差劲啊?”
“……”路堪言敛眉,依旧不咸不淡。
身旁的契春心觉奇怪。
以往这个时候路堪言应该早就把人拉进小树林揍得他爹娘都不认识了吧?
怎么今日这么能沉住气?
契春眼光不经意间往后一瞥——
卧槽,这手心都被攥出血了还不出声,你忍者神龟哩?!
楚京漾没有那个实力还要抵死招惹,忽然鼻腔里冲出一股暖流。
抬手一摸,指尖上沾了许多鲜红的鼻血。
他向来自傲,哪能白白受了这份屈辱。
“路堪言,你罔顾人伦娶了自己的师父,他淫荡不堪勾引自己的徒弟,你们两个还真是绝配啊,他就不配为人师表,这种人多看一眼就是污了堂内芸芸学子的眼睛!就凭他也配到此指导我等修炼?休想!”
“哎我说你——”崔巡被崔来英拉住,对他摇了摇头。
“……”崔巡努着嘴,转头瞧了瞧始终站在原地不作声的路堪言。
局面太高端,像他这种弱唧唧的小虾米实在搞不懂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实话,崔巡虽然不懂,但真的很喜欢他们这种暴风雨来临前平静的疯感。
他觉得自己冷着脸跟他们站在一块特有面,贼拉威风。
简直迷死个人嘞。
而楚京漾见他们依然无动于衷,一瞬间便彻底失了理智。
他怒声骂道,“路堪言你是不是没人爱啊!这么个老东西你都能当块宝!”
“……”
楚京漾作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面目狰狞。
“啊对!我突然想起来你没爹没娘找这样一个破鞋当家也能理解,让我猜猜,你在床上叫的是师父还是——!!!”
“我去你娘的!”
紧接着楚京漾闷哼一声。
顾谅结结实实的一拳头落在他的脸上,将他整个小身板全然揍翻在地。
顾谅蹲在那里想半天,终于想起来一件事。
前世这个时候路堪言也跟这个叫楚京漾的人打了一架。
人好好一孩子被自家阿崽揍得还挺惨。
以至于学堂里的教书先生怕路堪言在回家的路上被这些公子小姐报复。
这才要求他们的家里人到学堂来领他们回去。
现在想想,阿崽下手还是太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