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们也知道,我爸本来还想跟后妈再多生十个八个孩子的,现在好了,一个都生不了了。你们说,这伤害大不大?”
“你们家至少得赔一千块钱,才能弥补对我爸的伤害。”
苏时雨开出一千高价,她相信宋家能拿出这笔钱。
宋海承是机械厂六级钳工,朱春华也是机械厂的技术工人,两口子工资都不低。
在筒子楼内,他们家算是收入最高的家庭了。
“一千?你们家抢钱呐!顶多赔你们五百,不、赔二百就不错了。”
朱春华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嘴巴,她怎么还能说错话呢!
“二百块钱就让一个男人失去他最重要的东西,那我们家倒是不介意给你们家六百,让你们家三个男人,都跟我爸一样,做个相同的切除手术。”
宋海承闻言,只觉身下发凉,鬼才想去做同样的手术。
朱春华更是气得发颤,苏时雨是想让宋家断子绝孙呐!
“你个恶毒的贱丫头,竟敢说这种话,我还没跟你算,你打伤我儿子的账呢!”
“你有证据证明我打伤宋良林了吗?你只听他说一嘴就相信了,那我还说你们宋家乱搞男女关系呢!”
苏时雨拔高几分音量,顿时引来周围过路的人侧目。
这年代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如果被人举报了,是要抓去挂牌子游街的,搞不好还会下放农场改造。
“没有的事,你别乱说。”
宋海承急急否认。
两人吓得寒毛都立了起来,恨不能当场吃了苏时雨。
苏时雨不在意的朝他们一笑。
“那就赔钱吧,一千块钱,一分都不能少!另外再拿一百斤粮票,五十斤油票来。 ”
“你们别觉得我们家在讹人,打伤我爸这事,如果闹去派出所,你们肯定要被抓。”
“到那时,就不是拿钱能解决事情了,你们俩都会送去农场改造,还会被机械厂开除,到时候就没工作了。”
苏时雨的话像重鼓般敲在的宋海承心里。
他几乎瞬间想到事情闹大的后果。
可能会真如苏时雨说的那样,他和朱春华都要被抓,工作也会被机械厂收回去。
然而朱春华却不相信。
贱丫头肯定在吓唬人,真当她是吓大的呀?
想讹诈他们家钱,门也没有。
“你少危言耸听,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爸受伤只是意外!”
“是不是意外,不是你说了算。”
“不过看你们这样子,是不打算私了了,那我还是找派出所的人过来处理好了。反正是你们上我家打的人,这事再怎么说,你们也跑不掉。”
苏时雨撂下话,直接离开。
宋海承哪敢让她走,匆忙将人拦住。
“时雨,你朱婶子什么都不懂,你别听她说。你爸受伤这事,我们有责任,赔钱也应该,但这一千……”
苏时雨没听他说完话,绕开他拦着自己的胳膊,快速朝医院门口跑去。
宋海承一拍大腿,看朱春华还站着不动,赶紧催促:
“快追呀!她要真去了派出所,我们俩都得玩完!”
说完,便率先追了上去。
朱春华只能跟上,只是心中不断腹诽:
‘哪有那么严重?贱丫头肯定在骗人,也就老宋会被她吓唬住,倒不如直接把她拖去僻静处,打一顿就老实了。’
两人还是追上了苏时雨.
宋海承看她竟然真往派出所的方向去,只觉自己对苏时雨有了新的认识。
这还是之前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可怜丫头吗?
“时雨,你这是干什么?我们都老邻居了,出了事情,私底下解决就行。”
“虽然一千块钱和你要的票,我们家拿不出来,但宋叔会想方设法,就算出去借钱,也会把钱给你们家。”
宋海承拦住人后,立刻表态。
一千块钱和苏时雨说的粮油票,他们家虽然能拿出来,但也伤筋动骨了。
可跟事情闹大后,无法挽回的后果比起来,还是赔钱更合适。
朱春华在一旁听着,不高兴的垮了脸。
可自家男人都这么说了,她再阻止也没用。
只能眼睁睁看着宋海承拿了一千块钱和票送去了隔壁。
一千块钱和粮油票到手,苏时雨松了口气。
明天她可以再去准备些进山的东西了。
苏建业完全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他是第二天才出现的。
只是没进家门呢,听人说他爸在医院,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
田玉芬看儿子来了,顿时松了口气。
她让苏建业在医院守着她爸,她要回家一趟。
回去做什么?
当然是收拾苏时雨那懒货了。
昨天说回去拿东西,结果一去就不回来,害得她一个人在医院照顾苏大军。
苏时雨就是个白眼狼!
而且她还得去厂里给自己和苏大军请假。
大军那情况,估计要休养大半个月。
田玉芬一刻不停的回了家,刚走上楼梯,便跟出门上班的宋海承夫妻遇见了。
田玉芬立刻冷了脸。
宋家人真不是东西!
打伤了人,都不去医院看一眼。
简直猪狗不如!
“宋海承,我家大军还在医院躺着呢,你们家把人打伤了,问都不问一句的吗?”
“问什么问?该赔的钱都赔完了,你少得寸进尺。”
朱春华没个好语气。
昨天拿了一千块钱和粮油票出去,像从她身上割肉一样,她都难受死了。
没想到今早一出门,又遇见冷着脸的田玉芬,心情就更糟糕了。
“什么赔钱?”
田玉芬一头雾水。
可等听完两人说的话后,她整个人的表情变得极为精彩。
再顾不上跟两人掰扯,三步并两步的往家里冲。
咣一声,苏家房门被她大力推开。
一看苏时雨正吃早饭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猛冲过来,怒斥道:
“苏时雨,你个胆大包天的婊子东西,赶紧把一千块钱拿出来,那是你能拿着的钱吗?你还要不要脸……哎哟!”
没等田玉芬骂完,苏时雨端起正热的粥碗,直接拍在了田玉芬脸上。
田玉芬被烫得惨呼一声,跳着想蹦开。
但苏时雨没给她机会,抡起拳头,一拳砸向田玉芬腹部。
疼得她缩成个虾球,跪了下去。
苏时雨把手上的残粥在她衣服上擦了擦,冷冷开口:
“田玉芬,究竟谁不要脸?你做了什么烂事,自己心里没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