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野将换下的病号服往脏衣篓里一扔,那病号服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而后“噗”的一声落入篓中。
随后她走到窗边,双臂向上伸展,纤细的腰肢微微扭动,尽情地舒展着身体,像是要把在病院里积攒的慵懒都释放出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她的身形微微一滞,缓缓回头,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如同清晨湖面上泛起的薄雾,轻声道:“请进。”
随着门把手的转动,只听“喀嗒”一声,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他那骨节分明的手,还勾着一只白色皮质托特包。
包上印着“天穹精神病院 出院留念”的字样。
皮质看起来很有质感,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泛着光泽,就像被一层淡淡的银纱所笼罩。
“你三叔正在楼下给你办理出院手续。”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池清野身旁,递上手里的包,“这是医院为每位出院患者准备的纪念品。”
池清野并没有接过包,而是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她的目光从对方整齐的头发开始,慢慢下移到他那精致的金框眼镜。
镜片后的眼睛深邃而明亮,犹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
再到他笔挺的鼻梁,微微抿着的薄唇,最后落到他那被白大褂遮住一部分却依旧能看出宽阔的肩膀。
那肩膀给人一种坚实可靠的感觉。
兰镜珩身高体量大,一米九的个头显得身姿修长而挺拔。
金框眼镜下的脸庞极为俊秀,气质温文尔雅,要是摘下眼镜,更会透出一种矜贵禁欲的感觉。
他白皙得在灿烂的阳光下,隐隐能看到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就像清晨花瓣上的露珠。
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十分符合池清野的审美。
一股想要将他就地推倒的念头,不禁油然而生,如同春天的野草在心田里肆意生长。
池清野微微挑起眉梢,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炽热得仿佛能将人点燃,如同燃烧的火焰要把眼前的一切吞噬,任由心中的妄念与贪婪在他身上肆意蔓延,“那你呢?不送我点什么?”
“我会送你上车。”兰镜珩回答道。
他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潺潺的流水淌过心间。
“看来还得我自己动手。”池清野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突然伸手揽住他的脖子。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后颈,带起一阵轻微的颤栗,就像微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泛起的涟漪。
她像蜻蜓点水般轻触他温热的嘴唇,嗓音如同海妖的歌声一般蛊惑人心,“兰镜珩,你总是这么克制,憋久了会生病的。”
两人的距离近得鼻尖相碰,彼此呼出的气息相互交融,温热而又暧昧,如同缠绕在一起的丝线。
兰镜珩俯视着眼前这张精致无瑕、慵懒清冷的脸,不禁屏住呼吸几秒钟。
他能清晰地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微微颤动,如同风中摇曳的蝶翼。
兰镜珩耐着性子轻轻推开她的手,“请尊重一下你的主治医生吧。”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不要对自己进行性骚扰。
都要出院的人了,哪怕是装,也得装到离开吧?
“真的不能让我睡吗?”池清野眼中带着挑衅的笑意,抱着双臂睨视着他。
她的双臂交叉在胸前,将胸前的衣服微微撑起,勾勒出迷人的曲线。
清淡的墨香和纯粹的木香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柔和而又淡淡的甜香气息。
听到如此荒唐的问题,兰镜珩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偏过头去不予回应,采取冷处理的方式。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如同被封印在心底的野兽在挣扎。
因为她的思维就是这么奇特又危险。
她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行事风格直接而露骨,总是不计后果地横冲直撞,就像脱缰的野马在草原上肆意狂奔。
也从不讨好任何人,只会以自己的需求为出发点,然后付诸行动以达到目的,如同箭头直指目标的利箭。
她将自己的欲望毫无保留地写在脸上。
时而干脆豪爽,时而让人恼火,就像多变的天气,时而晴空万里,时而狂风骤雨。
池清野勾起一缕头发,在指尖绕着圈,那头发柔软而顺滑,在她的指尖缠绕又松开,像是灵动的小蛇。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怎么?被我睡还要算工伤吗?”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他巧妙地转移话题,眼睛看向房间里摆放的物品。
房间里的物品摆放得有些凌乱,床上还散落着几本杂志,杂志的页面在微风中轻轻翻动,还有一个未喝完的水杯,水杯里的水在灯光下折射出微弱的光。
池清野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带着几分轻佻,伸出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
她的手指尖隔着衣服感受到他的体温,那温度如同冬日里的暖阳,“就差一个你了。”
已经对此习以为常的兰镜珩,礼貌地抿嘴一笑,转身朝着电梯厅走去。
他的白大褂衣角轻轻扬起,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鸽,“我去按电梯。”
看着眼前渐渐远去的傲慢背影,池清野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冷嗤道:“啧,真没意思。”
……
一辆2016款6.7L都会典藏版的劳斯莱斯幻影早已在住院部门口等候多时。
那车身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黑色的车漆如同镜子一般光滑,仿佛能倒映出整个世界。
旁边的保镖看到池清野走出电梯朝这边走来,便凑到车窗边,轻声提醒道:“小姐下来了。”
坐在车后座的男人点了点头,推开车门走下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每一个褶皱都恰到好处,皮鞋擦得锃亮,能反射出周围的景象。
他亲切地喊道:“小野。”
池清野慢悠悠地走到他跟前,神色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回头向兰镜珩要那只纪念品包。
“天穹精神病院,出院留念?”男人念完包上印着的十个字后,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他压低声音凑到池清野耳边提醒道:“小野,咱们对外宣称这六年你都在美国留学呢,所以这个包……”
“不冲突。”池清野满不在乎地把包挎在肩上。
那包的肩带调整到合适的长度,斜挎在她身上显得很时尚,就像一个精心搭配的时尚单品。
“反正都立了海归人设了,再多一个有精神病院纪念品收藏癖的人设也没什么。”她轻描淡写说道。
男人深知只要是她决定要留下的东西,就绝对劝不动,只能无奈地妥协,“……那好吧。”
他担心日后有人捕风捉影无事生非,旋即对身边的保镖小声吩咐:“吩咐下去,半个月内必须把全国的精神病院出院纪念品都收集齐,然后送到玄武山庄来。”
若有人胆敢借一个纪念包来搬弄是非,就把这份提前做好的准备,甩对方脸上。
“是。”
保镖领命后,立刻去安排。
兰镜珩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地抱着双臂,没有说话。
因为他们之间的那些秘密,自己几乎都有参与其中。
只不过之前的所有合作,都将在今天画上句号。
男人看了眼附近散步的病患。
那些病患穿着病号服,有的在慢慢地走着,脚步缓慢而沉重,有的坐在长椅上发呆,眼神空洞而迷茫。
他担心太引人注目,于是开始催促:“小野,上车吧。”
池清野淡淡地“嗯”了声,转头过来对兰镜珩说:“我要走了。”
微风轻轻吹过,不经意间扬起她柔软的发丝,发丝在风中轻轻飘动,有几根调皮地拂过她的脸颊,如同轻柔的羽毛在脸上轻抚。
她的眸光流转,隐隐带着些许期待。
那眼神像是一潭幽深的湖水,表面平静,深处却蕴含着波澜,又像是隐藏在云层后的星星,若隐若现。
清新如画。
兰镜珩不自觉地想伸手帮她抚平发丝,可理智却使他将手重新插回了白大褂的兜里。
他嘴角挂着温柔的微笑,对池清野说:“出去以后好好生活,吃自己想吃的,做自己想做的,不要再生病,不要再住院了。”
“这是我对你的祝福。”
明媚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他的身影被阳光勾勒出一道金边,如同被神祗眷顾的使者。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花香混合着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暖的光辉,如同从画中走出的温暖少年。
池清野似乎从他的话里听到了满意的回答,耐人寻味地微微勾起嘴角,“好。”
等她上车后,男人向兰镜珩伸出手。
他的手上戴着一枚低调的戒指,在阳光下闪过一丝微弱的光。
男人爽朗而谦和,“兰医生,感谢你这六年来对我侄女的悉心照顾。”
兰镜珩微微点头,轻轻握手。
他能感受到男人手上的力量。
那是一种自信而又沉稳的力量,如同扎根于大地的古树。
兰镜珩微笑回应:“分内之事,不必客气。”
他的余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车窗,瞥见里面的人正在注视着自己。
池清野的面庞依旧清冷,眼神却蕴含着势在必得的欲望,如同饥饿的猎豹在注视着猎物。
就像饿狼在觊觎鲜活的猎物。
伺机而动。
“有机会再见。”男人友好地拍了拍兰镜珩的手臂。
他的手掌拍打在兰镜珩的白大褂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随后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兰镜珩洞察一切又置身事外地点点头,“好,一路平安。”
男人上车后,两名保镖也各就各位。
他们整齐地打开车门,动作迅速而又整齐,在同一时间回到车里关上车门。
车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天穹精神病院,尾气在空气中形成一道淡淡的烟雾,如同一条蜿蜒的白蛇。
看着车辆远去,兰镜珩微微挑起眉梢,觉得好笑地暗自吐槽:“池砚书到底是想低调呢,还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呢?”
这豪车,这排场,如果不是精神病院不能随便出入,被好事之人拍到了,肯定会登上本地的热搜榜。
虽然也可以辩称是为了工作,或者是看望熟人之类的原因而来,自己这边只要稍微配合一下就能解决,但又觉得对方的行为很矛盾,不吐不快。
难道是为了做戏?
突显他对这个侄女的重视?
想到这里,兰镜珩像是无意地摇了摇头,神色间却又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