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伪装成这样一个受害者:借着应聘的机会,心怀探究真相的目的去找对方,却未曾想到遭遇了猥亵这种厄运。在那千钧一发的紧急时刻,她顺手抄起花瓶进行了正当防卫。
动用私刑来达成自己心中向往的正义,这种方式固然会带来一种畅快之感,但这同时也意味着双方的所作所为都无法光明正大地摆在台面上。
那些隐藏在黑暗深处、如同鬼魅般的黑手,随时都有可能如毒蛇出洞一般伸向自己。
与其耗费心力地与对方展开漫长的对峙,还不如把这件事情交给国家相关部门。
毕竟,那里有着更为专业的人员,他们能够沿着蛛丝马迹去追查,去把潜藏在人群里像狡猾狐狸一样的“恶鬼”给揪出来。
池清野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所采取的手段是多么的不正当。
为了能够让自己编造的谎言稳稳地站住脚,她小心翼翼地把现场整理得井井有条之后,才给尹南修松了绑。
随后,她一边与对方激烈地扭打纠缠,一边拨打报警电话求救。
只要能用自己身上真实存在的那些累累伤痕来为自己作证,哪怕自己会因此吃些苦头也在所不惜。
……
做完笔录后,池清野拖着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身体前往医院。
她的脚步有些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在医院那长长的走廊上,她偶然碰见了从门诊回来的兰镜珩。
此时的她,强打起精神,懒洋洋地笑了笑说:“不用挂号就能见到你,可真幸运。”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调侃,又似乎隐藏着一些难以言说的情绪。
兰镜珩依旧像往常一样平静,只是那平静的面容下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他说道:“又打架了。”
这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就像他无数次面对这种情况时的反应一样,可实际上他的内心已经暗暗揪紧,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
池清野微微抬起下巴,那下巴的线条带着一种倔强,她说道:“我比以前有进步了,没要了对方的命。”
窗口透进来的光线,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一样洒在她的侧脸上,光影交错,让她的面部轮廓看起来更加分明。
她眉眼间那不羁的傲气,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显露出她倔强的个性,仿佛在向世界宣告她的与众不同。
兰镜珩听了挑了挑眉,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是在表达他的惊讶,又像是一种无奈的反应,随后他无奈地笑了笑。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种行为确实很不正常,可要是放在她身上的话,确实算得上是一种进步。
回想起过去六年里,她和其他病人打架的次数多得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每一次打架,她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下手没轻没重的,恨不能把对方置于死地。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攻击性,那是一种对世界的反抗。
兰镜珩看着她破裂出血的嘴唇,那嘴唇上的伤口像是一朵盛开在寒冬的红梅,以及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那皮肤就像被暴风雨洗礼过的天空,他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往前走。
与池清野擦身而过时,他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抬起手臂勾了勾手指说道:“跟我来。”
说罢,他就这样自顾自地走在前面。
池清野凝视着他那逐渐远去的傲慢背影,那背影像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她不禁轻轻哼笑一声,这哼笑里包含着一种挑衅,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
在顾问医生办公室里,兰镜珩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以固定角度,那手指的力度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她感到疼痛,又能稳稳地固定住。
他用棉签轻柔地给她消毒上药,那棉签就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她的伤口。
很疼,但她咬着牙,既没有躲避,也没有疼得叫唤,而是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一样乖乖地坐着,眼睛里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认真的男人。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复杂的情感,有依赖,有倾慕,因为只有在这种时候,对方才会主动靠近自己、触碰自己,这种感觉就像久旱逢甘霖一般珍贵。
在精神分析学里,有一个专业术语叫做“移情”。病患在接受精神分析和心理治疗时,就像迷失在黑暗森林里的旅人,很容易把对亲人、情人等潜意识里认为非常重要的人的感情“转移”到医生身上。所以精神科医生需要像守护灯塔的卫士一样遵守道德准则和伦理规范,不能利用医患关系与病人谈恋爱,更不能发生性关系。
这是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一旦跨越,就会陷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此外,池清野也很清楚,“照顾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他爷爷给他安排的任务,这个任务就像一条无形的绳索,将他们两人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期间产生的“爱慕之情”只能算是自己的私事,就像一棵悄悄生长在角落里的小草,无人知晓。
更不用说五个人相互定下牵制彼此的四方协议暂时还不能打破,这个协议就像一个坚固的笼子,把他们都困在其中。
然而,在朝夕相处的六年里,无数个被噩梦折磨得崩溃失眠的夜晚,就像一场场无休止的暴风雨,都是他陪伴在自己身边。
他就像一把坚实的雨伞,为她遮风挡雨,修补自己那支离破碎的灵魂。
病房窗前每天更换的混色蔷薇,那些蔷薇像是一个个美丽的精灵,带来了生机与希望;节日里丰盛的美食与惊喜,那些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惊喜就像突然出现的彩虹;分享那些闻所未闻的冷知识……这些都是她对他的全部记忆,也是这六年来最美好的部分,没有之一。
这些美好的回忆就像一颗颗璀璨的星星,镶嵌在她记忆的天空中。
他的出现就像一道划破被黑暗笼罩的世界的光,是绝望中的生机。
即便没有明确的方向,但也能让那些必须靠着疯狂喜爱某种事物来维持生命力的人,重新获得开始的勇气。
伤口处理好之后,池清野单手托着腮,那姿势像是陷入了沉思,意犹未尽地看着他收拾医药箱说:“找个时间来我家吧。没感觉就坐坐,有感觉就做做。”她的话语里带着一种暧昧的暗示,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兰镜珩合上盖子,那盖子合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他回过头来平静地问:“你又要开始了吗?”眼神里带着一种无奈,又似乎有一丝期待。
池清野伸手挑起他的领带把玩着,那领带在她的手指间绕来绕去,像是一条舞动的蛇,她说:“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你既然已经搅乱了我的心,也不妨再搅乱我的床。”她的话语大胆而直接,就像一把锋利的剑,直刺向兰镜珩。
兰镜珩礼貌地抽回领带,他的动作很绅士,起身把医药箱放好说:“心脏有问题就去挂心内科。这里是精神病院。”
池清野翘起二郎腿继续调侃他说:“那不正好吗?你可是我的药引子呢。对了,方便问一下,你用什么尺码的避孕套吗?我好有个心理准备。”她的话越来越露骨,就像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
兰镜珩顿时有些后悔接她的话茬。为了阻止她继续说这种露骨的话,只能像一个急于躲避危险的兔子一样转移话题说:“我记得,你是认识傅胤商的吧?”
池清野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块大石头,泛起巨大的波澜,但脸上依旧面不改色,“认识,不过不熟。怎么了?”
兰镜珩边看手表上的时间边说:“他开始派人介入池柚桔的事情了。”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严肃,像是在传达一个重要的消息。
说着,他脱下白大褂换上灰棕色的西装外套,那动作干净利落。
池清野神色镇定,略带笑意地说:“他们本来就有亲戚关系,而且事情发生在他的地盘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她的笑容里带着一种不屑。
兰镜珩抬眼看了她一下,那眼神里带着一种探究。
他拉好袖子,绕到办公桌前整理文件说:“但他并不站在你们这边。不仅如此,他前段时间还和我爷爷商谈了‘兰傅’两家联姻的事情。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再和你们池家有往来了。”
兰镜珩的话语像一阵冷风吹过,让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池清野早就料到,嘴角微微上扬,暗自冷笑。
她心想,要是论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可绝不是危言耸听。
池清野像一个看透棋局的棋手,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就因为听了尹妙颜的几句话,尹南修就和自己的姐姐联合起来,干出这种自以为能瞒天过海的坏事,看似毫不知情的傅胤商难道就真的无辜吗?
尤其他们是亲戚,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管过池柚桔,一直是池砚书既当爹又当妈,里里外外一把抓。
想到这,池清野的心里充满了对这些人的不满和鄙夷。
六年前的事情已经让“池傅”两家产生隔阂,就像一道深深的鸿沟,更不用说天生有缺陷的池柚桔对他们来说利用价值极低。
抛弃和遗忘,另攀高枝,都是不难预见的。他们本就是群逐利的商人,哪里有利可图就往哪里去。
但是,池清野并不打算让傅家得逞。她就像一只守护领地的狮子,绝不允许别人侵犯。
她似笑非笑地说:“联姻?可我今天听人说他有女朋友了。难道他想脚踩两条船?”她的话语里带着一种嘲讽,像一把尖锐的针
兰镜珩一副看透她心思的样子,淡淡地勾起嘴角提醒道:“别忘了,他还有个妹妹。”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深意,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池清野轻蔑勾唇,“哦?那你爷爷打算安排谁去承担这个联姻的重任呢?”她带着打趣的口吻试探,就像一个狡猾的小狐狸。
兰镜珩莞尔一笑道:“我。”
一抹狡黠在他眼中一闪而过,还没等池清野察觉就消失了。
池清野的脸立刻冷了下来,就像突然被乌云遮住的太阳。
兰镜珩已经预料到这件事会让她不高兴,但还是忍住了解释和安抚她的想法,说:“所以我现在准备下班,跟爷爷一起去赴约吃饭。”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像一潭死水。
池清野兴致全无,很不高兴地撇撇嘴,“你爷爷又不止你一个孙子,明明已经把你安排到我这儿来培养感情了,为什么又要安排你去和别人联姻?我本来还挺喜欢你爷爷的,现在我决定讨厌他了。”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委屈和不满,就像一个被抢走糖果的孩子。
听完她这种“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的话,兰镜珩觉得有趣又好笑,“没关系,那就讨厌他吧,反正你们也不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