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凡的嘴唇止不住的颤抖，声嘶力竭的喊道：“小桃姐！”
他双手撑着地面，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全然不顾撒旦投影身上散发出的恐怖能量，踉跄的跑到了赵小桃身边。
他无力地跪倒下去，想要去触碰赵小桃的身体，可手伸到一半就像是触电般收了回来，生怕过于绵软的触感让他失去最后一丝微小的希望。
嘴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赵小桃的名字，可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撒旦投影可不管那么多，它的眼里只有杀戮，杀戮完眼前所有人。
它用和刚才相同的招式，双掌张开狠狠拍向张不凡。
就在此时，一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够了，停下。”
路灯上，雾尼尖喙上第一圈纹路正散发着微光。
雾尼的能力叫做真言术，尖喙上的三道纹路从外到内从弱到强依次为约束，戒律，规则。
仅仅是最弱的约束阶，无可匹敌的撒旦投影就像是一座雕塑般戛然静止，就连掌心的火焰都不再流转。
它与福金对视了一眼，两只乌鸦眼中皆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
“真是废物，我都怀疑主人是不是看错了，他到底哪里有成为奇点的资格？”雾尼的语气中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福金晃了晃脑袋，对它的话不置可否，从始至终主人就没错过。
或许，是它们给的情绪还不够强烈？
还是自己这段时间观察错了，这个女孩在张不凡心里，似乎并不重要。
张不凡仍在竭力嘶吼，哪怕嗓子已经开始有些沙哑。
“小桃姐，赵小桃！我不许你死，你给老子醒过来啊！”
“你答应过要帮我调查老妈的死因，你这个不守信用的人！你快给老子醒过来！”
“老子才不用你救，出生的时候老妈说给我算过命了，我八字硬的很，能活到99岁，你他妈给老子醒过来啊！”
“你不要死，不要死啊呜呜呜呜......”
他的拳头锤在地面，坚硬的水泥地在指节上留下了大片擦伤。
可这比起心里的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张不凡你他娘的就是个废物，老妈的死阻止不了，大熊哥的死阻止不了，小桃姐的死阻止不了。”
“你自己去死就算了，还要拉着别人过来陪葬，废物废物废物！”
说着他开始用力扇自己耳光，啪啪啪的脆响在广场上回荡，像是在诉说他的痛苦与无能。
雾尼和福金如同剧院的看客，安静的看着他发疯，眼中不时闪过一丝希冀。
可随着时间流逝，张不凡都快哭喊得快要脱力了也不见它们期待的事情发生，两只乌鸦再次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雾尼冷哼一声：“要我说，直接拍死他得了，哭哭啼啼的烦死了，奇点又不止他一个，主人不会因为一个候选人死了而生气的。”
福金也有些烦躁了，它梳了梳羽毛说道：“同意，别浪费时间了。”
雾尼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残忍的神色，尖喙上第一道纹路再次亮起，“解除。”
伴随它的声音落下，无形的约束之力从撒旦投影上剥离，这尊来自地狱的魔神重新恢复了行动。
它先是一愣，察觉到自身并没有什么异常后，又将目光投向那个渺小的人类，它要完成刚才没做完的事。
双臂重新打开，猩红的火焰在掌心流转，以迅猛之势朝着张不凡拍了过去。
炽热的高温裹挟着刚猛的气劲袭来，张不凡并未展现出任何恐惧，双手无力地垂下，仰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眼中尽是解脱之色。
没想到，自己异能者的生涯才刚过一个月就要结束了，追查真相的路连一步都没迈出去。
罢了，这样也好，能和老妈在地下团聚也是不错的选择。
希望大熊哥和赵小桃也在那边，这样他又能在不靠谱的领导手底下干活了。
张不凡轻叹一声，深吸了一口灼热的空气，缓缓的将眼睛闭上，静等属于他的死亡。
“喂，你就这么想死么。”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张不凡猛然睁眼，惊讶的发现本该落在他身上的攻击，却再一次凝滞，甚至连树上飘落下来的枯叶都被定格在了空中。
“谁！谁在那里！”张不凡惊恐的转动视角，却没有在周围看见半个陌生人影。
“别找了，你看不见我的。”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张不凡喝问道。
熟悉的声音发出一声轻笑：“好问题，你竟然不记得我了。嗯~无妨，如果我说，这两个人还有救，你还会想死吗？”
“真，真的？”张不凡将信将疑的问道。
“嗯哼，真的，我从来不说谎。”
顿时一股莫大的欣喜直冲张不凡的天灵盖，他立即联想到一位拖更作家写过的小说，里面的颓废少年身体里也是住着一位小恶魔，通过和小恶魔交易四分之一的生命救回了心爱的女孩。
不过张不凡可不管说话的人是恶魔还是天使，只要能救回赵小桃和大熊，哪怕是拿他全部的生命去交换都行。
“你要什么，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生命，只要是你需要的都可以拿走。”
那个声音似乎有些无语，沉默片刻后才继续说道：“我什么都不要，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张不凡的脑海轰的一下炸开，似乎正有另一个他逐渐苏醒。
他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个声音听着这么耳熟，因为那就是他自己，属于张不凡的声音。
“睡吧，等你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另一个他柔声说道，张不凡原本的意识突然被强烈的倦意包裹，深深的沉睡了过去。
时间，在这一刻重新恢复。
撒旦投影的攻击照常落下，只不过，这次还没等靠近张不凡的身体，一对硕大的手掌砰的一声炸开。
无数血肉横飞，掉落在地后化成漆黑的雾气消散。
它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身为地狱之主，掌管死亡和堕落的至高权力的它，竟然萌生出害怕的情绪，庞大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张不凡缓缓睁开眼，此时他的眼中已没有悲伤和绝望，取而代之的是淡漠和绝对的自信。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身体，十指插入发梢向后一梳，用血水替代发胶将头发梳到脑后。
啪的一声轻响，一个响指打出，四张花色各异的9组成的炸弹牌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随意的将手中的牌扔出，轻飘飘的落在了赵小桃身上，浓郁的绿芒霎时间迸射而出，将赵小桃完全笼罩了起来。
庞大的生命疯狂涌入她的身体，将她体内断裂成无数碎片的骨头拼接了起来。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原本已经踏上奈何桥的赵小桃，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呼吸。
虽然生命体征依旧如风中残烛般随时都有可能消散，但却将她从地府给重新拉了回来。
一旁生机消散的大熊也被他用同样的方式救了回来，布满细密裂痕的水晶悄然褪去，重新变回了人类的皮肤。
远处观战的两只乌鸦瞪大了眼睛，雾尼更是激动的羽毛都炸了起来。
张不凡拍去裤子上的尘土，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看着撒旦投影。
“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是代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