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想的没有错。
学徒工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更换生产方案，但并没有什么抵触心理，白宇怎么要求，他们就怎么做。
下午上班时间还没有到呢，他们就自觉的回到岗位。
因为白宇的话，他们打心底已经把这当成了一次机会。
铆足了劲想证明自己，通过考核。
没过多久，那些老技术工也陆续回来，看到岗位上的学徒工，全都愣住了。
时间还没有到就上班，以前怎么没见他们这么积极？
不过，再积极又能如何？
学徒工终究是学徒工，技术和经验都不过关，没有老技术工参与，单凭学徒工不可能完成这个月的生产任务。
老技术工们还是该干嘛干嘛。
聊天、看戏、打牌……
好不快活。
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渐渐发现了不对劲。
经过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学徒工们已经熟悉了各自的岗位和手里的工作，再加上白宇提供的生产方案，解决了之前的一些冗杂问题，这直接将生产效率提上来了。
而且越来越快。
几乎都快赶上以前的生产效率了。
所有的老技术工都懵了。
“我就出去吃个午饭，效率怎么提高了？”
“不过是一群学徒工，没有出现重大生产事故就算了，如今效率也这么快，一点也不比我们差，是我眼花了吗？”
“要是继续这样下去，这个月的生产任务还真有可能完成？不，是一定能完成。”
“生产的这么快，质量肯定不好。”
“对，这是以牺牲质量为前提的。”
“好你个白宇，竟然滥竽充数，糊弄谁呢？”
……
他们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之所以效率这么高，是因为白宇只追求效率，抛弃了质量。
甚至于，有一名经验丰富的技术骨干为了证明自己，快步上前拿起几件成品，认真对比起来。
下一秒，他脸色大变，“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
声音瞬间引来了其他的老技术干。
“怎么了？”
“肯定是质量有问题。”
“以牺牲质量的方式换取效率，白宇做出这种事情，他就没有资格当组长，必须举报他。”
“你，你们自己看……”
那名经验丰富的老技术工将手里的成品递了过去。
其他人接过一看，脸色也是猛然大变。
将几件成品对比了一下，竟然没有任何质量问题？
他们不敢相信，将所有的成品全部拿出来。
逐一对比之后，确实有一两件成品出现了质量问题，但那都是在可控范围之内。
哪怕是厂长来了，也挑不出毛病。
生产效率提高也就算了，还没有出现质量问题……
这真的是一群学徒做出来的？
这些自诩经验丰富的老技术干慌了。
在没有他们指导和参与的情况下，白宇带着一群学徒工就把生产干了，那还需要他们干嘛？
以后在第四车间，还有他们的位置吗？
厂里每年因为占着茅坑不拉屎被开除的工人，可不在少数。
他们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被开除。
所有人都望向了一名年龄四十来岁的中年。
他叫刘劲松，是车间的副组长。
早上地面的那些垃圾，就是他让放的。
让他们所有人罢工，延误生产，也是他指使的。
他说只要配合他让白宇滚蛋，副厂长就答应给他们分房。
为了房子，他们答应了。
但现在工作都快没了，还分个屁的房。
“老张啊，现在怎么办？”
“是啊，你倒是说句话，我们可都是为了配合你。”
……
刘劲松铁青着脸，心里同样惊慌。
在车间，副组长的工作就是配合组长完成生产任务。
原以为没有他的配合，车间的生产任务会一团糟，月底的生产任务完不成，厂长怪罪下来，白宇就得卷铺盖滚蛋。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白宇不需要他的配合，只带着一群学徒工就完成生产任务，同时还兼顾了效率和质量。
他纯属就是一个多余的。
没有他，车间一样能运转。
刘劲松想破头皮也想不通。
为了保住职位，也为了不丢掉副组长的位置，他冲着其他老技术工道：“其他事情先放在一边，开工。”
一众老技术工飞奔向自己的岗位。
但他们的位置，已经被学徒工占去了。
“让开，这是我的位置。”
其中一名老技术工，随手抓住一名学徒工的手，将他从位置上拽了起来。
学徒工敢怒不敢言，只能忍着。
但白宇忍不了，大怒道：“你干什么？”
那名老技术工看了他一眼，理所应当道：“当然是开工了，我告诉你白宇，要是耽误了我的时间，延误了工期，无法完成月底的生产任务，到时候受罚的人是你不是我。”
白宇被气笑了，“我耽误你的时间，你之前打牌的时候怎么不说？”
“马上给我起来。”
“你不配坐这个位置，滚。”
眼前这人，正是打牌的几人之一。
他听到白宇的话，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怎么说他也是车间的老员工，是技术骨干，现在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指着鼻子骂，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窝囊过。
就在他即将要爆发的时候，副组长刘劲松忽然上前喝道：“老王，你怎么能这么跟组长说话，快点道歉！”
早上的时候，他听从副厂长张海涛的吩咐，带头打牌，丝毫没有将白宇放在眼里。
但现在他却反过来骂喊一起打牌的老王，让老王给白宇道歉，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服，但为了保住职位，他只能强忍着道歉：
“对不起！”
“组长，你看老王都道歉了，这件事情要不就算了？”
刘劲松陪笑道：“这毕竟是第四车间的事情，属于自家事情，正所谓家丑不外传，让人听到了笑话……”
话还没有说完，白宇直接打断他，“你也给我滚蛋！”
“啊？”
刘劲松愣住，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道：“你说什么？”
“没听清？那我就再说一遍。”
白宇语气严肃道：“我说……你也给我滚蛋，滚出车间。”
“还有你们……”
说着他目光一转，落在了那些无视他的老技术工身上，“你们也给我滚，这里不需要你们，也没有你们的位置。”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车间瞬间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