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丛珊冷哼,半点不顾她身后的丫鬟在拉她袖子,想让她冷静点。
方萍可是再三交代过她们,一定要看管好自家小姐,让她收收脾气,毕竟他们要等到开春老爷的事情定下来才有可能回随州。
“担心?你们就是欺负我们是外来的,从没把我们当正经亲戚!”
她手指着姜云烟:“明明你就是个克死父母的灾星,在这逞什么主人威望呢!”
论吵架,十个姜云烟也不是薛丛珊的对手。
方流莹这时候从一旁走前一步,把姜云烟拉到自己身后,上手拍掉了薛丛珊的手。
“骂谁呢!这是我家,你一个上门打秋风的这么狂?还在这里逞什么威风?我跟烟儿不过是站在这里,你背后偷袭推她,还有理了?”
看到表妹被欺负,方流莹就像个小炮仗静不下来。
管她薛丛珊是不是客呢,欺负她小表妹就是不行!
薛丛珊看方流莹这么护着姜云烟,更是气得七窍生烟,方家这些人,个个都把姜云烟当个宝似的。
明明就是个家世不如她的灾祸,仗着那张脸惯会装可怜。
“我说的难道不对么?小心以后她也克死你!”
方流莹她不敢彻底得罪,姜云烟一个无父无母地,她脾气上来直接拿她当泄气的。
方流莹气得伸手要去打她,就被方顺鳞喊住。
这边的动静全程都被方顺鳞看在眼里。
他以为这段时间一来,三个外甥都安分守己,即便他还不清楚方萍薛正安排他们来这一遭是为的什么,可也没亏待他们。
没想到这背地里,一个小小年纪喝花酒,一个满口恶毒话,半分不顾表姐妹情谊。
他是看明白了,这完全就跟他们那对父母是一个模样!
薛丛珊看到方顺鳞脸色铁青,还手拿着鞭子走过来,当下也有些慌张。
她身后的丫鬟采荷忙行了一礼:“舅老爷息怒,我们小姐也是担心小少爷,这才失言。?”
“舅舅……”薛丛珊嚣张的气焰一下子灭了,说话都不大声。
方流莹弯起唇角,她爹虽然嘴上话少,实际最疼烟儿,这下某人要完了。
方顺鳞冷声道:“很好,你们几个,很好。”
这是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当年他两个妹子,最小的方萍其实受家里的疼爱最多,哪怕她刁蛮任性不讲理,家里也都是包容她的。
方慧更是事事让着方萍这个妹妹。
后来在议亲这件事上,方萍居然给自己的胞姐使绊子!
再后来,方萍更是做了有辱门楣的事情,那个时候他们才知道,经年累月的宠爱,早就让方萍成了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伤害家里人的恶毒人。
终究是自己的妹子,这么多年了,他以为方萍也为人母多年,性子应该有所改变。
没想到仅仅为了薛正的仕途,她就想再次对方慧下死手。
这么恶毒的人怎么会出自他们方家?
所以即便他现在知道薛正在赈灾银这件事上绝对不干净,等到清算的时候,方萍肯定逃不了干系,他也没想过要去搭把手。
只是没想到,这几个外甥,也一样被教导成一副荒唐样。
方顺鳞说不上是难过还是失望。
他两个妹子,一个没了,另一个还是有意图对亲姐姐下手的。
现如今方慧的独女还要被方萍的女儿欺负,这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他朝一旁的管家吩咐:“年节将至,再耽搁几天,年前就到不了随州,方鹤。”
管家向前一步:“老爷。?”
“备好船,明日送表姑娘表少爷回随州。”
这话一出,连想看笑话的方流莹都惊了。
她以为父亲最多是训薛丛珊几句,打是不会打的,她父亲从来不打女孩儿。
没想到是直接下逐客令了!
这可比刚刚打薛彦平还要严重,打说明还是当自己外甥在教导。
下逐客令,那就是摆明了这亲戚是不走也罢!
姜云烟从前世的经历到现在,多了几分谨小慎微,她回过头看脸色更加阴郁的薛彦文,总觉得这里头很不对劲。
最近这段时间,薛家兄妹三个都很安静。
刚刚薛彦文的眼神里,有阴郁,也有忍耐。
忍耐什么?
或者说,他们留在方府,是为了等待什么?
她有点不安,前世她就知道薛彦文这个人,阴郁非常,又是惯会装表面功夫的。
谁知道他一派安静从容下,又是在兜着什么坏心思。
前世薛家被抄后,薛彦文也是早早就不知所踪,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甚至想,薛彦文比之他的父母,都要精明狠厉,是个不得不防的人物。
薛丛珊心里也是又悔又急。
她性子一起来,全然忘记了方萍的叮嘱。
随州他们暂时是不能回了,目前只有方府是最安全的。
她咬咬牙,只能低声下气求情:“舅舅,我错了我是太担心弟弟,才会一着急说了错话。?”
说着还开始掉眼泪,情绪转变之快让方流莹都叹为观止。
方顺鳞有一丝的动摇。
他向来对小辈都比较宽容,现在随州形势不明,流民又多,他们现在回去确实不是好时机。
可是想到薛丛珊刚刚那些恶毒的话,以及跟方慧一样心软漂亮的小外甥女,他又再次狠下心。
“方鹤,去安排。?”
薛丛珊急了,还要再次开口。
那边趴在板凳上,本来有气无力的薛彦文,这回倒是挺起力气嚎了起来。
“舅舅,你不能赶我们走!”
方顺鳞回头,神情冷峻地捏紧手中的鞭子,大有薛彦平再说一句混账话,他就再抽一顿的气势。
薛彦平近些天被他大哥拘在这府里,早就憋惨了,加上他在家又是最小,谁不是惯着他的。
他强撑着从板凳上爬起来,不顾要去阻拦他的薛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