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星朗月明，屋内就只有简航的工位上开着灯，清淡的月光倾斜进来，衬得屋内昏昧。
办公室里静得落针可闻，只有中央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
两人都有一点无所适从。
上次类似的这种氛围，还是高考后在酒店的那一次，当时他和苏清瑜都难免尴尬和紧张，还是在旖旎电影氛围的烘托下，两人才鼓起勇气第一次接吻了。
关键还是苏清瑜主动的。
但是现在，两人都早已熟稔地亲吻过很多次。
扪心自问，简航有下意识想过，两人更近一步的关系。
反正大概率是在大学，只是他没想过在大一，没想过是在现在。
虽然他此刻确实忍不住胡思乱想……
“咳——”简航清了清嗓子，起身说，“抱歉，我忙着修复bug，忘记时间了。”
苏清瑜赶紧摇摇头说：“不怪你，是我不小心睡着了，才错过回学校的时间。”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
办公室昏黄灯光下，苏清瑜蜷缩着腿坐在双人沙发上，轮廓显得格外柔和诱人。
现在是国庆期间，来京市旅游的人比以往更多，两人都心知肚明，现在想要订酒店是不可能的了。
“那今晚就先待在这里吧。”苏清瑜主动提议说。
她和贺洋洋、唐小糖聊天到十点左右，当时俩闺蜜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苏清瑜说很快了，但因为白天在游乐场玩得太尽兴，她不小心睡着了，再醒来时，宿舍已经关了门。
三人群里。
11:20左右。
懒羊羊：【苏苏，你晚上还回来吗？】
唐小糖：【若有所思.jpg，大概，哈哈，乐不思蜀吧。】
11:40左右。
唐小糖：【苏苏，你还真不回来了啊？】
唐小糖：【你们在简航公司？】
懒羊羊：【？？？！！！】
接下来，两人似乎默认她不打算回寝室，然后就再也没有追问。
“也只能这样了，你等等。”简航转身去柜子里翻东西。
等了一会儿，苏清瑜见他拿着一个抱枕和一条薄薄的毯子过来。
“夜里凉，你拿这个盖上。”简航说着，把抱枕放在刚在苏清瑜睡觉时头靠的位置，然后又把毯子敞开，盖在她的膝盖上。
“我等下借用一下陈祈的，”简航说着，指了下对面空着的沙发，“我睡你对面的沙发上。”
苏清瑜点了点头。
等拿了毯子回来，简航在苏清瑜对面的沙发坐下，突然……他莫名其妙地拘谨起来。
对面，苏清瑜坐在沙发上，白皙纤长的小腿露出来一点。
“你不困了？”简航嗓子有点发紧，声音有点哑。
这是什么破问题。
“熬夜可不好，早点睡啊。”简航索性果断点，一下子把自己内心的蠢蠢欲动和跃跃欲试一杆子打死。
话落。
苏清瑜点点头，然后重新躺在沙发上，面朝着简航，闭上了眼。
其实她不太困了，就是看到简航解决完bug时，打了一个哈欠，他肯定很困。
简航见苏清瑜躺下，也跟着躺下。
简航仰面躺在长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上那些排列整齐的方形灯板。
为了避免胡思乱想，他侧了下身，背对着苏清瑜。
简航庆幸张冲和马帆不知道苏清瑜也在这，不然肯定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墙壁上挂着的闹钟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在黑夜里清脆响亮。
一旦斩断了心里那个蠢蠢欲动的念头，加上身体的疲倦感袭来，简航很快被困意席卷，果真睡着了，清浅的呼吸声被苏清瑜听在耳朵里。
“阿航，你睡着了？”她轻轻唤了声。
对面躺着的人没有回应。
“哎。”苏清瑜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她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窗外的月色，然后……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 。
苏清瑜把薄毯拉开，然后轻手轻脚地穿好鞋子，走到简航对面，打算悄悄录下简航睡觉的视频。
他果真睡着了。
而且睡得很沉。
工位上的台灯依旧亮着。
简航乌黑长睫覆盖下来，投下的小点阴影拉过修挺鼻梁。
苏清瑜有点点生气，两人共处一个房间，她刚才还胡思乱想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却睡得这么安稳。
这合适吗？
苏清瑜哼笑了声，伸手轻轻捏住简航的鼻子三秒。
简航微微皱了下眉。
苏清瑜赶紧松开手：“好险好险。”
下一秒。
简航突然翻身躺平。
苏清瑜下意识地赶紧蹲下，心里打鼓似的，过了一会儿，确认简航没醒，她才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又打开手机相册拍了几张照片。
苏清瑜收回手机，支起了身子，看见简航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唇微微张开。
他想挪开视线，但目光却像被磁铁吸住一般无法移开。
苏清瑜克制住了想使坏的念头，站直了，才刚转身，右手腕突然被简航紧紧拉住。
她重心不稳，直接坐在了沙发边缘。
两人的脸突然靠得很近。
“不睡觉，偷偷摸摸干什么？”简航睡眼惺忪地睁眼。
刚才鼻尖隐隐约约嗅到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气，是上次他给苏清瑜买的香水。
简航意识回笼，清晰看到女孩睫毛的每一次颤动。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谁偷偷摸摸了？”苏清瑜尴尬地想要挣脱简航的桎梏。
简航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的唇上。
一股热流从腹部升起，简航想移开视线，苏清瑜同样慌乱的眼神里却撞入他眼里。
简航下意识地紧紧拉着她的手腕。
两人皮肤相触的地方像通了电流。
“要不，”简航喉结滚了滚，“亲一下？”
苏清瑜脸颊倏地一红：“嗯。”
简航想抬头，却发现自己此刻躺着的，要接吻的话，有些吃力。
他索性直接坐了起来。
动作幅度过大。
苏清瑜心跳如雷，嘴唇有些发干：“我去倒杯水喝。”
“好。”简航嗓子也有点干，松开了她的手。
苏清瑜站起身，快步走向茶水间。
简航盯着自己的手掌，那里还残留着她肌肤的触感和温度。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那股躁动。
理智在简航脑中拉响警报，但身体却违背意志地记住了她手腕的纤细触感。
苏清瑜端着两杯水回来，递给简航一杯。
简航一口喝了干净，然后拉着苏清瑜的手不放，他耍赖地说：“我原本都睡着了，是你把我吵醒的，你得负责。”
苏清瑜脸颊更滚烫了：“你怎么这么无赖。”
“我就是无赖，你刚才偷偷摸摸干什么？”简航笑了声，“该不会是想接吻吧。”
“你胡说，我只是单纯的拍照啦。”苏清瑜被简航紧紧拉着，另一只手里的水杯，有水洒了出来。
简航也不逗她了：“先喝水吧。”
“嗯。”苏清瑜坐在沙发边沿。
两人并排坐着。
简航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时间刚过凌晨一点二。
窗外，突然下起了小雨。
雨势突然越下越大。
城市的灯火在雨中模糊成一片片光晕，玻璃上无数水珠滑落。
“居然下雨了。”简航说。
两人肩并肩坐着，近到简航能闻到她发丝的香气，近到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
或许是因为雨滴拍打玻璃的清晰声响，办公室里气氛也不算那么尴尬了。
苏清瑜喝完水，转头看向简航：“喝、喝完了。”
声音微不可察。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然后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蜷了蜷手指。
简航靠在沙发上，这会儿神色倒是挺坦然自若，睨了苏清瑜一眼：“要不坐我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