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伦执迷不悟,屡次触犯天条,罪孽深重。苏护父子思量,若没有天兵压寨,实难剿除这等强逆之徒。今特修书一封,望丞相尽早发兵。今夜劫营之时,苏护父子可趁机将此巨恶擒获解送处置。但愿能早日回归圣主麾下,共讨那无道独夫,以洗苏门之冤。苏护此心虔诚至极,即便肝脑涂地,亦是心甘情愿。特此上书,苏护九顿首。
话说子牙看过书信,心中大喜。次日午时,便发下将令,命黄飞虎等几人作为前队,李靖冲击左营,韦护冲击右营,又令哪吒压阵。
且说郑伦与刘甫、苟章回去面见苏护,说道:“不幸殷殿下落入恶人之手,失了踪迹。如今须得有人前往朝歌,面见君主请求支援,方能成事。”苏护只是口头答应,称待明日再作计较。众人散去,各自回到账房。苏侯则暗暗盘算今夜进军西岐之事,暂且不提。而郑伦对此一无所知。
话说西岐傍晚时分,将近黄昏,三路兵马收拾停当,出城埋伏。待到二更时分,一声炮响,黄飞虎率领兵马冲进敌营,竟未遇任何阻挡。左边李靖,右边韦护,三路齐头并进。
郑伦心急如焚,他猛地一夹火眼金睛兽,那神兽似通人意,嘶鸣一声,四蹄翻飞,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大辕门疾驰而去。他手中紧紧握着降魔杵,那杵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当郑伦赶到大辕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只见黄家父子五骑正与敌军杀得难解难分,双方人马交错,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得地动山摇。那黄家父子各个奋勇争先,黄飞虎犹如一头咆哮的雄狮,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枪影如林,让敌人难以近身;黄天禄、黄天爵、也不甘示弱,他们配合默契,在敌群中左冲右突,杀得敌军节节败退。然而,敌军也并非易与之辈,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将黄家父子团团围住,双方陷入了一场激烈的拉锯战。
与此同时,魏贲如一头勇猛的猎豹,朝着左营冲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定和决绝,手中的大刀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而刘甫见魏贲冲来,不禁大喝一声:“贼将慢来!”那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在战场上回荡。晁田则朝着右营奔去,刚一进入,便与苟章狭路相逢,两人二话不说,立刻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只见晁田刀法娴熟,刀光闪烁,犹如一条银色的蛟龙在舞动;苟章也不逊色,他手持长枪,枪尖如毒蛇吐信,时不时地刺向晁田的要害。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间难分胜负。
就在这时,西岐城的城门缓缓打开,大队人马如潮水般涌出,前来接应黄家父子等人。这些西岐的将士们个个士气高昂,他们高呼着口号,挥舞着武器,冲向敌军。顿时,战场上杀声震天,地沸天翻。苏家父子见势不妙,不敢恋战,急忙往西岐城西门逃去。
魏贲与刘甫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刘甫虽然奋力抵抗,但在魏贲的凌厉攻势下,渐渐有些力不从心。魏贲瞅准一个时机,大喝一声,手中的大刀高高举起,如同一道闪电般朝着刘甫砍去。刘甫躲避不及,只听“咔嚓”一声,他被魏贲一刀砍于马下,鲜血瞬间染红了大地,他的灵魂也缓缓飘向了封神台。
晁田与苟章的战斗也有了结果。苟章在晁田的猛烈攻击下,渐渐招架不住,他心中一慌,拨马就走。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正遇到黄天禄。黄天禄眼疾手快,趁苟章不备,斜里一枪刺去,那枪尖如同一把利刃,瞬间穿透了苟章的胸膛。苟章惨叫一声,从马上跌落下来,他的灵魂也随着那一缕鲜血,飘向了封神台。
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众将官犹如一群猛虎,将成汤大营杀得瓦解星散。原本整齐有序的大营,此刻已经乱成了一团,士兵们四处逃窜,哭声、喊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一片混乱。单剩下郑伦一人,他力抵众将,手中的降魔杵舞得虎虎生风,犹如一道铜墙铁壁,让敌人难以靠近。然而,就在他全神贯注与敌人拼杀时,却没有注意到李靖从旁边悄悄地靠近。李靖看准时机,将手中的刀猛地一盖,正好磕定了郑伦的降魔杵,使其无法动弹。郑伦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李靖抓住了袍带,拎过鞍鞽,狠狠地往地上摔去。两边的士卒一拥而上,用绳索将郑伦缠了个结结实实。
西岐城一夜都沉浸在闹嚷嚷的氛围中,士兵们在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将领们在商议着下一步的计划。直到天明,太阳的第一缕阳光洒在西岐城的银安殿上。姜子牙身着道袍,神情庄重地升了银安殿。聚将鼓响,那鼓声清脆响亮,回荡在整个西岐城。众将们听到鼓声,纷纷整肃衣冠,快步上殿参谒。只见他们个个英姿飒爽,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忠诚。随后,黄飞虎父子回令,他们详细地向姜子牙汇报了战斗的经过,语气中充满了自豪和骄傲。魏贲也回令,他大声说道:“末将已斩刘甫!”
李靖回令,擒郑伦,晁田回令,大战苟章败走,遇黄天禄枪刺而绝,又报苏护听令,姜子牙端坐在营帐之中,神情威严,目光扫过四周,而后缓缓传令下去:“速去请来苏家父子进见。”那传令兵领命而去,脚步匆匆。不一会儿,苏家父子在士兵的引领下,踏入营帐。
子牙见苏家父子到来,方欲行礼,苏家父子也连忙趋步向前,似有还礼之意。子牙赶忙抬手说道:“请起,请起,且坐下叙话。”待苏家父子坐定,子牙一脸敬佩地说道:“君侯大德仁义,其美名早已素布海内,绝非那等只知愚忠、拘泥小信之夫。君侯能识时务,毅然弃暗投明,审祸福,择主而仕,宁愿舍弃那椒房之宠,也要洗清那万世污名,当真是英雄豪杰之举啊!不才我对你的高义,实是敬羡不已。”
苏护父子听了子牙这番话,连忙起身,脸上满是惭愧之色,苏护恭敬地答道:“不才父子多有罪戾,蒙丞相曲赐生全,我等实在是愧感无地啊。”说罢,苏家父子对着子牙深深作揖致谢,子牙也起身回礼,彼此一番谦逊致谢。
言毕,子牙面色一肃,传令道:“把郑伦推来。”众军校领命,如狼似虎般冲向关押郑伦之处。不一会儿,便将郑伦蜂拥推至檐前。只见郑伦昂首而立,坚决不跪,他怒目圆睁,紧紧盯着苏侯,那眼神中满是愤怒与恨意,仿佛恨不得立刻将苏侯生吞活剥一般。
子牙看着郑伦,冷笑一声道:“郑伦,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领,屡屡抗拒我军。如今你已被擒,为何还不屈膝求生,竟还敢在这大廷之上如此抗礼?”郑伦听了,大喝一声,声如洪钟:“无知匹夫!吾与尔身为敌国,恨不得生擒尔等叛逆,解往朝歌以正国法。今不幸吾主帅竟与尔等同谋,误被尔擒,我唯有一死而已,何必多言!”
子牙听了郑伦这番强硬之语,眉头一皱,心中也有些恼怒,当即命左右道:“推去斩讫号令!”众军校得令,立刻上前,将郑伦如老鹰抓小鸡般推出相府。此时,郑伦依旧昂首挺胸,毫无惧色,他的身影在众人的簇拥下渐渐远去,只等那行刑牌一落,便要血溅当场。相府外,士兵们早已严阵以待,那明晃晃的大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杀戮。而相府内,子牙坐在椅上,微微皱眉。
只见苏侯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向前跪了下来,神情恳切,言辞恭谨地说道:“启禀丞相,那郑伦违抗天威,按道理来说确实应当处以正法。然而,此人实则是个忠义之士。您看他平日里行事,对殷商可谓是尽心尽力,每一次作战都冲锋在前,毫不退缩,其忠义之心天地可鉴。而且,他实在是可用之人啊。您瞧瞧,此人胸中藏有奇术,在战场上那是能发挥出极大的作用,这样的人才,可谓是一将难求啊。我想着,还望丞相能够赦免他这小小的过错,怜惜他的才能而重用他。这也符合古人释怨用仇的大义啊。丞相心怀宽广如大海,定能包容他的过错,还望丞相海涵。”
子牙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连忙伸手扶起苏侯,笑着说道:“吾早已知晓郑将军乃是忠义之人,实乃可用之才。我特意用激将之法,就是想让将军您去劝说他,这样他更容易听从您的话。如今将军既然愿意出面,老夫岂敢不从命呢。”
苏护听闻子牙这番话,心中大喜,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他赶忙领了命令,匆匆出了府门。一路快步来到郑伦面前。
郑伦见苏侯前来,微微低下头,沉默不语,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苏护看着郑伦这副模样,语重心长地说道:“郑将军啊,你为何如此迷而不悟呢?常言道,识时务者呼为俊杰。你看看如今的局势,当今国君无道,整日沉迷于酒色,不理朝政。上至朝堂,忠臣良将被排挤打压,朝堂之上乌烟瘴气;下至民间,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天愁民怨啊。四海已然分崩离析,各地战乱不断,刀兵从未停歇。生民涂炭,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天下之人,无不思叛,这分明是上天欲绝殷商啊。
再看看那周武,以德行仁,对待手下的将士和百姓都是推诚相待。他的恩泽惠及那些无依无靠的人,使得百姓安居乐业,物产丰富。如今天下三分,已有二分归了周。这分明就是天意啊,上天都在眷顾周。而且,子牙不久之后便会东征,他此去乃是吊民伐罪。那独夫纣王,残暴不仁,必定会授首,又有谁能挽回这注定的过错呢?
将军您可一定要速早回头啊。我已经在姜丞相面前为你美言,丞相也愿意容你纳降。你若就此归顺,真可谓是君子见机而作。倘若你还是执迷不悟,到时候只能是白白送了性命,实在是徒死无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