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当花子游消失的消息传遍府中后,府内顿时乱了阵脚。
没人知道花子游为何要走,唯有春梅偶尔提了一嘴,说是爷对女人——似乎很失望…
六十里外荒坡上,花子游正用刀尖挑着酒囊往嘴里灌。青骢马在溪边饮水,鞍上挂着沉甸甸的包袱。
\"他娘的...\"
他抹了把嘴,突然反手一刀劈断身后小树。树冠轰然倒下,惊起满山飞鸟。
“这出来之后,忽然觉得天地竟如此之大。”
脱离方寸地后,花子游突觉心情大好。
“喔…自由——真好!”
花子游一刀劈空,刀风扫过草丛,飞起几根草屑。
他哈哈大笑,索性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几道旧伤疤在晨光下泛着暗红。
\"痛快!\"
花子游仰头长啸,声音在山谷间回荡。青骢马抬起头,打了个响鼻,似在应和。
溪水清冽,花子游俯身掬水洗脸,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滴落。
他眯起眼,忽然瞥见上游不远处有个白色身影。
那是个女子,正背对着他蹲在溪边洗手。
一袭白衣胜雪,黑发如瀑,在晨风中微微飘动。
她身旁放着一柄长剑,剑鞘漆黑如墨,剑柄上缠着暗红色的丝绦。
花子游挑了挑眉,随手抓起上衣搭在肩上,故意踩出重重的脚步声向那女子走去。
\"这位姑娘,独行荒山,不怕遇见歹人么?\"
他故意拖长了声调,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女子头也不回,声音冷得像冰。
\"再走近一步,你会比歹人先死。\"
呃…
这13让你装的,天打雷劈的。
“姑娘就这么自信?你看看我的肱二头肌,再看看我的胸肌和腹肌。我这人也…牛逼的很啊!”
自打花子游挣脱家庭的束缚后,反而开始不正经起来。
人生嘛!
本不就是一场游戏。
溪边女子依旧背对着他,只是右手已经按在了漆黑剑鞘上。
晨风吹动她的发丝,露出一截白玉般的后颈。
\"三息之内不消失…\"
她的声音比刚才更冷了。
\"我就让你那身肌肉,永远留在溪底喂鱼。\"
可花子游听后,非但没退,反而又往前蹭了两步。
\"姑娘这脾气,跟我家后院养的那只小白猫一模一样。明明想让人摸,偏要装出一副凶相——哎哟!\"
一道寒光闪过,花子游猛地后仰,剑锋擦着他鼻尖掠过,削断几根飞扬的发丝。
他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在溪水里,冰凉的溪水瞬间浸透裤子。
\"好快的剑!\"
花子游坐在水里也不恼,反而拍手叫好。
\"姑娘这招'回头望月'使得妙啊!就是力道稍大了些,差点让我脑袋搬家...\"
白衣女子终于转过身来。
阳光下,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美得惊心动魄,左眼角下那颗泪痣,像是被刻意点上去的装饰。
只是此刻她眼中杀意凛然,手中那柄通体漆黑的长剑直指花子游咽喉。
\"你话太多了。\"
她剑尖微微下移,点在花子游裸露的胸口。
\"现在,把嘴闭上。\"
花子游低头看了看剑尖,又抬头看了看女子,突然咧嘴一笑。
\"姑娘,你剑上有血味。新鲜的人血,应该…不超过两个时辰。\"
女子瞳孔微缩,剑尖下意识往前送了半寸,在花子游结实的胸肌上刺出一个小血点。
\"哎哟喂!姑娘…\"
花子游夸张地大叫。
\"我这可是上好的皮肉,戳坏了要赔的。\"
\"闭嘴!\"
女子手腕一抖,剑锋在他皮肤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再多说一个字,下一剑就是你的舌头。\"
花子游闻言,急忙退后了几步。
脱离对方的攻击范围后,才又嬉笑道。
“既然姑娘不愿意和花某搭话,那便拜拜了。”
花子游随手捞起漂在水中的上衣,湿漉漉地往肩上一搭。
他歪着头打量白衣女子,忽然吹了声口哨。青骢马闻声踏水而来,溅起的水花惊得溪边白鹭振翅飞起。
\"姑娘你长得挺好看的,不过剑法嘛…\"
他翻身上马,水珠顺着裤管滴落。
\"其实,也一般。\"
说罢,不等对方搭话,拉起马缰猛喝一声。
“驾!”
青骢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空中突然飘来花子游的警告声。
“姑娘,十息之内若是不走,有些人可就追上来了。”
白衣女子见他已走,立马收起了手中长剑。
但又听到他最后的警告,眼中却闪过一丝鄙夷。
“哼,装模作样,想吓唬本小姐,你还嫩…”
白衣女子本想说他还嫩了点,可是话音未落,林中却突然惊起一片飞鸟。
她瞳孔骤缩,右手瞬间按上剑柄。
白衣女子剑未出鞘,三支弩箭已破空而至。
\"叮!叮!叮!\"
漆黑剑鞘如活物般翻飞,三声脆响过后,弩箭尽数折断落地。
花子游策马疾驰不过二十步,忽闻身后溪边传来金铁相击之声,铿锵作响。
他猛地勒住缰绳,青骢马人立而起,长嘶声中。
他回首望去——溪边空地上,一袭白衣的女子,已被三名汉子呈三角之势团团围住。
\"蠢货!早提醒过你,偏不逃!\"
花子游咬牙低咒,攥着缰绳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本欲袖手离去,目光却突然定在为首那人身上。
此人身如铁塔,双手各持一柄寒光凛凛的开山斧,满脸横肉间虬结着浓密的络腮胡,气势骇人。
\"黑旋风李逵?\"
花子游瞳孔骤缩,再看向另一侧——那白面汉子手持银弓,身姿如松,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分明是\"小李广\"花荣。
而最后一人五短身材,驼背粗腰,贼眉鼠眼滴溜溜乱转,赫然是\"矮脚虎\"王英。
花子游心头一凛,暗自骂道。
“妈的,这娘们到底谁呀?竟值得让这三人一同围剿?”
但是转念一想。
“这他么的跟老子有啥关系?我就是个过路的…再说,让我去救一个女人?老子才不干呢。”
念及至此,他立即勒转马头,便想离开此地。
可就在这时,一声清冽娇喝破空而来。
\"梁山贼寇,休要欺人太甚!我扈三娘岂会任你们拿捏!\"
这声喝喊,如同一道惊雷,生生钉住了他离去的脚步。
“一…一丈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