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中,暹罗商船的桅杆挂着七面新月纹幡旗,这是暹罗王室特许的通商标志。船头的商人头戴镶红宝石的缠头,腰间悬着鎏金银链,手中捧着的砗磲秤在朝阳下泛着珍珠光泽——这本是暹罗国礼,此刻却成了生意幌子。
\"三保公庇佑的船队啊,\"商人操着生硬的闽南官话,\"红珊瑚镇船,可避七洲洋的暗礁漩涡!\"话音未落,赵小簪鬓间的鎏金嵌玉簪突然发出清脆鸣响,簪头的并蒂莲缓缓舒展,露出暗藏的青铜戥杆。
\"好个会发光的秤砣!\"她将砗磲秤举过头顶,阳光穿透贝壳内层,在甲板上投出细碎的光斑,\"暹罗工匠用夜光贝粉混着铅砂,当我大明海商不识货?\"说着将秤砣浸入海水,须臾间砗磲表面浮起一层青黑锈迹。
混血少年阿满突然抓起一把海盐抛向空中,盐粒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待众人定睛细看,那些盐粒竟在甲板上勾勒出郑和船队的宝船形制。\"永乐年间的宝船吃水四丈二,\"他用弯刀在甲板刻出丈量线,\"您这珊瑚,怕是要搭三筐占城稻才够分量。\"
正午海风渐急,爪哇商船的三角帆上绘着醒目的红底金胡椒纹。甲板上三十具檀木机关骡排成雁行阵,鼻中喷出的白雾带着呛人的辛辣。尉迟墨暗自运功,袖中《瀛涯胜览》残页无风自动,书页间飘落的胡椒粒竟在空中组成爪哇古文字。
\"这是满者伯夷的'喷嚏阵'。\"他话音未落,沈醉舟已将酒葫芦抛向空中。酒液遇热化作薄雾,与胡椒蒸汽在空中交织成太极图案。机关骡突然失控,鼻中喷出的白雾凝结成三寸长短的胡椒镖,却在触及众人时被朴银锁的锁子甲弹开。
波斯商船的十二面新月纹绸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船首鎏金独角兽像目露凶光。林沧溟取出浸透鲛绡的素绢,这是他在西洋沉船中寻得的郑和赐帛残片。当素绢与波斯商人的星盘接触时,盘面上的二十八宿突然逆向旋转,指针直指东南方向。
赵小簪见状,迅速摆出蟹酿八卦局——这是闽南茶商独创的谈判阵仗。七盏建盏按北斗排列,沸水中浮沉的蟹眼气泡竟在蒸汽中显影出《郑和航海图》残卷。波斯商人惊呼:\"这是天方夜谭中的辛巴达航线!\"
满剌加商船的甲板铺着三层香料:底层是苏门答腊沉香,中层是占城檀香,上层则是肉豆蔻与丁香。棋盘用锡兰乌木精制,棋子表面嵌着猫眼石。商长捻须笑道:\"若能破我香料阵,愿以百担肉豆蔻相赠。\"
朴银锁拆解战车棋子时,发现榫卯间刻着阿拉伯数字与闽南拼音混杂的密码。沈醉舟醉步踏入棋盘,酒气触发机关,棋子突然喷发出彩色烟雾。卒子化作肉豆蔻拳,炮身弹出丁香剑,整个棋盘竟成了微缩战场。
琉球商船的鲸骨琴采用黑潮暖流的抹香鲸骨,琴弦用南海鲛人丝制成。商人取出骨笛吹奏,曲调竟与闽南童谣《月光光》暗合。林沧溟以沧浪刀应和,刀气与笛声共鸣,在海面激起银色涟漪,显现出星槎海眼的水文图。
阿诺取骨笛吹奏时,海底突然传来低沉的鲸鸣。月光下,郑和宝船的残骸在海水中若隐若现,船桅上的铜铃刻着\"永乐通宝\"四字。波斯商人伏地献上砗磲罗盘,指针竟是用郑和船队的锚链残片锻造而成。
暮色四合时,七艘商船围成北斗阵型。赵小簪将七枚不同制式的铜钱置于罗盘中央,铜锈遇海水泛起幽蓝荧光。朴银锁的锁子甲突然发出龙吟,锁环上的郑和宝船浮雕竟开始缓缓转动。
\"星槎海眼的潮汐,\"尉迟墨展开《顺风相送》残卷,\"子时三刻,当有黑潮自东南而来。\"话音未落,海面突然无风自动,七艘商船的锚链同时断裂,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牵引着驶向未知的海域。
当第一缕月光洒向海面时,砗磲罗盘的指针突然指向海底。沈醉舟用沧浪刀劈开海面,浪花中浮现出巨大的青铜虎符,表面的云雷纹与星槎海眼的漩涡完美契合。阿满突然指着虎符惊呼:\"这缺口,分明是郑和宝船的锚爪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