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家里有了娃,柳龟年和刘四醒两个老爷们,恨不得走哪都抱在怀里,连柳书文都抢不去!
柳龟年给孩子取名柳玉树,刘四醒给取小名叫大福,雪衣和柳重垚两个平时根本都沾不着手。
昏暗的堂屋里,一家人跪坐在筵席上吃晚食,门外是初冬飘起的小雪,门内是暖意融融的饭食。
堂屋里原本在筵席旁的火坑,早就被柳重垚做了一个,放大版的大肚坛子样式的陶器,倒扣在了上面,冲着门的方向开了个圆拱形的口子,方便往里面放柴段。
她更是压实了两间卧房石板下和堂屋筵席这一块的地下土,让它们凝实出缝隙中空的空间连接起来,这样火堆的热烟气在里面流动起来就形成了,简易版的地热。
一家五口跪坐在温热的筵席上,三个在吃热汤面,一个最小的在刘四醒怀里被抱着喂羊奶羹。
柳龟年稀里呼噜的快速喝完面汤,用布巾擦了擦嘴和手,就对刘四醒说:“把大福给我吧,你先吃饭。”
“好”他就是要抢也抢不过爹的,还是先吃面吧要不一会坨了!
等柳龟年把孩子接过去,他回身拿放在罩了陶器的火坑上热着的汤面,吃一口看两眼,在柳龟年怀里的小不点,眼神温柔带笑,弄的柳重垚频频看他,感觉他在看着小不点下饭?
在这样暖意融融的幸福中,柳家五口里,四个人在开春脱下厚棉衣时,才发现自己长了一身的幸福肥,吃的最多的那个反倒没什么变化。
幸福悠然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小不点十一个月时,能扶着东西走路后,就不怎么让柳龟年和刘四醒抱他了,反而是柳重垚走到哪,他就扶着东西慢慢的跟着蹭到哪,柳龟年倒是乐见其成,刘四醒就有些酸了。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家里都睡了,他就把柳重垚摇醒,抱着人轻咬上两口,闷着声音说:“磊磊我嫉妒你!”柳重垚被强制开机,反应了三十八秒才敷衍的说:“我嫉妒你聪明”一句话就平复了刘四醒的心情。
秋日的热浪还没有完全褪去,坐在树阴凉的小板凳上,捏陶坯的柳重垚,满脸嫌弃的看着在她旁边用尿和泥巴的柳玉树。
眼看晃晃悠悠的小不点,举着沾满尿的泥爪子,还想挪动着挨她更近。柳重垚嫌弃的直接用脚把他推远,柳玉树以为他娘在和他玩,咯咯咯的笑着再次往她跟前去,柳重垚就又用脚给他推远,就在娘俩你来我往的极限拉扯中。
院子大门从外面打开,去郡城卖石榴的柳龟年和刘四醒,赶着牛车回来,就看见了满身脚印子倒在地上咯咯咯的,乐的口水都流出来了的柳玉树,两个人愣了愣,还是腿脚好的刘四醒先跑过来,抱起地上的小不点,轻轻的给他拍身上的脚印子。他很是纳闷平时也没见他良人烦孩子啊!
“磊磊怎么还踹大福啊?”柳龟年拴好牛过来问闺女,大福身上的脚印子他也看见了,都不用多想肯定是他闺女干的!
“他用尿和泥还要和我玩!”柳重垚皱着眉满脸嫌弃。
她话音刚落,抱着孩子的刘四醒就僵在了原地,大福在他怀里咯咯咯乐的时候,手也不老实到处挥舞着,拍到了他的脸!
这会儿他满脸尿泥汤子,还在往下滴液体…… 刘四醒是个爱干净的,不然也不会柳龟年第一次给他一贯铜钱让他花时,他就买了糙纸回来当厕纸,现在这情况不亚于要了他半条命了!
等都洗刷干净了,一家人跪坐在堂屋筵席上,吃着放了石榴汁的冰沙,榨了汁的石榴都是家里这棵老石榴树,结的品相不够好的果子,冰是冬天在大河里采回来,放到地窖,等天热了再拿出来用。
“今年的石榴不如往年卖的贵”柳龟年一边吃石榴汁冰沙解暑一边和家人唠嗑。
雪衣听了这话抬起头来,说:“家里要省着些不?”
半抱着儿子让他自己捧着小碗喝石榴汁的刘四醒说:“娘安心,影响不大,爹只是感慨一下。”余光看到小不点,伸着小勺子想盛他碗里的冰,被他眼疾手快的拿走。“爹还真让您猜着了,这些富户花钱都收敛了,和我们买石榴都要讨价还价了!”石榴果寓意好,多子多福,为了讨个吉祥往年都不会压价的!
小玉树自己喝完了只有石榴汁的果饮,就扭着小屁股,扶着墙自己晃晃悠悠的在屋里玩。
“我也没想到,一语成真了!听你大伯说,商户加税了,郡守大人的意思是上面在查贪官。”
“砰”的一声响,吓了正在堂屋说话的几个人一跳。等冲到屋里一看,小玉树把柳重垚的陶罐打碎了,散落了一地她收集的彩色颜料小石块!
刘四醒冲过去,抱起孩子检查了一遍心里庆幸,真是万幸没伤到,柳龟年不放心的又给抱到自己怀里检查,确认真的没伤到,连个口子都没有才放下心!
跟着一起回屋的柳重垚愣了三十八秒才反应过来,她新拿了个小陶罐,把没摔碎的颜料小石块装起来。
雪衣怕她刮了手已经把碎瓷片都捡走了。
刘四醒把摔碎在地砖上的颜料块扫到一起,用糙纸包好说:“他现在太小,等大些你再打他!”
柳重垚倒是没想打他,但这小家伙没自觉,她捏发酵好的陶坯时他身前身后的黏着,还把摔碎后磨成细粉的颜料粉末给撒在了陶坯里融入了进去!!!
没想到的是,误打误撞这样烧出来的陶器意外的漂亮!这可让柳聪看到了赚钱的路子,从此彩陶一炮而红,有了彩色釉料后,也让陶器时代快速进阶到陶瓷时代。
等柳玉树稍微大些,家里打算把他送到村子中央的学堂识字算数去,没办法他太黏柳重垚了!家里其他几个人,看着柳重垚被黏的吃也吃不好玩也玩不了,她已经肉眼可见的开始不暴躁了,怕她气狠了最后孩子不想要了咋办!不说柳重垚,刘四醒再疼儿子他也要受不了啊!一点不给他和他良人独处的时间!
打算是好的结果没成功,柳玉树非要带着柳重垚一起去学堂,不同意就躺在地上哭的震天响,震的柳重垚脑瓜子嗡嗡的响,谁能想到现在扯着嗓子嚎的小不点会是未来的音圣呢!
最后柳重垚成了族学里最大的一个开蒙学生,和一帮小屁孩一起跪坐在筵席上,用沙盘写字,写一个就要瞪一眼旁边的柳玉树。
娘俩经常在学堂看见柳重垚二堂哥家的小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柳哲。他少了两根手指,是因为孩童时期和村子里的男孩子们一起去欺负,柳二麻子的闺女,把人家脸上划出了个长长的伤口还落了疤。
直到后来家里发现了他融化的两根手指,这件事才真相大白。二堂哥柳舟知道事情经过后,万般后悔,后悔他当初不听家里话,非要娶个性子左的女人,从那以后他把儿子随时带在身边,回了家就往爹娘屋子一送,二堂嫂要是闹,他二话不说,直接给送回娘家。
前一年秋收后,柳哲自己提出他想求娶小丫,也就是柳二麻子的女儿。现在两人已经订婚了,等着今年底农闲时就成婚呢!看他满脸笑得样子,应该是对现在日子很满意的。
偶尔还能看见刘四醒的大哥刘晨,他每次看柳重垚的眼神都分外复杂。被刘四醒觉察到后,第一时间警告了他,刘四醒知道,刘家人这些年都羡慕嫉妒他恨不得以身替之,他也想过报复刘家对他的虐待,可是要因为这些小人毁了他现在的幸福日子那他是万分不愿的。
他童年家庭幸福日子富贵,就因为他亲爹要讲义气,就把他药昏,代替了刘家主支的罪臣之子。刘家第四子早亡,把尸体和他换了后,他亲爹留给他最后的话是‘对他已经仁至义尽,后半生都不用相认了!’而刘家主支的罪臣之子则代替了他的人生,后侥幸和来柳家村的分支一起逃到这,他半生坎坷,谁要是敢毁掉他现在的幸福日子,他都得变成风批!
等柳家长辈相继去世后,有着绝对音感的音圣柳玉树,最后在他的老家,太平郡柳家村的山上坐化。此山后被称为音圣山,山上有一座巨大的天然玉质编钟,传闻这是音圣的身体所化,能敲响这编钟的人,会听到仙乐,见到世外神殿,并在其中得到智慧启迪的瑰宝,每一个敲响编钟的人,下山后都会在世间取得不俗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