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的冬天就是这样天黑得很早,他们开着车来到城中心时,太阳已经有了下山的趋势,虽然看起来这是一天之中阳光最灿烂的时候。
黑泽阵没有急着去军工厂,因为天还没黑,这个时候不是士兵们的休息时间,今天是周二,士兵们只每月末有几天假期,不过军官是可以在训练结束后自由进出军营的。
在天黑开启任务之前,他们先去了一家俄式餐厅。
在俄罗斯当然是吃俄餐。
罗宋汤、闷罐牛肉、俄式饺子、荞麦拉沙、冰淇淋,禅院月这么多天第一次吃上正经饭,简直感动得潸然泪下。
鬼知道他吃压缩饼干感觉胃被狠狠虐待,俄餐虽然从没吃过,但好歹是人吃的饭,还是热的,这下就很好满足了。
“饺子居然是奶油馅的...”
禅院月用刀叉把饺子划开,观察里面的馅料,奶油土豆...好奇怪...不过味道不算差。
当作甜点的话还是可以。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其实今天就能拿到东西,那么之后的几天怎么混呢?我可不想再住那间屋子了。”
他们钱是不缺的,因此黑泽订的是包间。
对、还是这家伙提前预约,禅院月不懂俄文就两眼一抹黑跟着搭档乱跑。
飞行员把他们送到之后就联系不上了,只能一周后直接在安全屋里见面,自己订机票的话那些东西可能过不了海关。
“可以坐火车去海参崴做水疗。”
黑泽阵听他抱怨完,眼神往旁边飘忽了一下,回答道。
“水疗?应该是温泉吧...我在网上看见那里有温泉酒店,事情办完了就转移阵地!”
他真是一点儿也不想在这地方多待了,以后一定要在科技发达的繁华大城市驻扎,不然任务能不能完成是一回事,人先受不了了。
“可以。”
黑泽阵没有异议。
吃完饭之后,还在这附近混了一会儿,就像一对普通的青年男女。
太阳已然有了下山的趋势,虽然才下午四点钟,但他们应该出发了。
*
士兵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不普通的是,他得到了一份在家门口的工作——看守废弃工厂。
那里面他也进去过,漆黑一片,灰扑扑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政府安排他这个年轻人来站岗也似乎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不过工作时间是12小时不停歇轮流值班制度,不重视为什么要派人看守?或许也只是上面人一拍脑袋决定的事情,苏联解体后很多东西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他是说物品建筑而非制度。
毕竟人民还是那些人民。
每月发的那些薪水只能勉强糊口,可是他还要抽烟喝酒,偶尔要和女朋友约会,钱总是不够用的,那么多余的钱从哪里来?当然是就地取材。
不远处有军营,士兵的薪水不足以去找高级交际花,那么只有那些站街女肯理一理他们,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办事,军营周边不行、小巷子里露出也不行,开酒店开不起,那就花两个卢布让废旧工厂的卫兵放他们进去。
于是乎这里成为士兵带站街女来办事儿的热门地点。
今天是周二,按道理来说士兵们还没有放假,但不排除镇上的其他人会来这里。
一辆老式军用卡车停在不远处,有穿上尉服装的年轻军官下车,给另一边开门,是一个穿着黑色裙子、裹着熊皮外套的女人。
很美。
虽然看不清脸,但单看身材和气质就知道她是美的。
军官看起来很年轻,军工厂不远处有军营,但周围也有其他城市,每个城市或村庄都驻扎有民兵或军队,这里往来的士兵军官偶尔也有生面孔。
守卫没有见过这个军官,但本着少管闲事的原则,他还是对这身衣服行了个军礼。
“上尉。”
“......”
军官没有说话,只把手中的钞票递过去,那是一张面值1000卢布的纸币。
“哈...”
他旁边的女人笑了起来,声音有些低沉,但很好听。
现在经济真是很不景气,守卫一边拿出钥匙把铁门打开一边想,连这种水平的美女也要沦落到出来卖身的地步了。
“您这样的人没必要带女伴来这里。”
“但更刺激,不是么?”
“哈哈...今天没别人,你们放心玩吧。”
卫兵尴尬地笑了笑,收了钱闭口不语只开门。
本来他还想问一问这是哪条街、或哪家的女人,怎么从来没看见过,但目光只是随便往那站街女身上一扫——那军官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
不过是买来的罢了又不是女朋友,用得着占有欲这么强么,莫非是小情侣在搞什么play?
那还真是充满资本主义腐朽的气息哈。
他开了门,见那两位进去,随即又把门给虚掩上了,今天看样子不会有其他人来。
*
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放日本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但在这里天却已经开始变黑。
禅院月踩着高跟鞋下车,不知道黑泽阵跟守卫说了些什么,反正那小伙子收了钱还扫了他两眼,差点就以为混不过去,结果还是顺利进去了。
“真的oK吗?”
他半信半疑地看了黑泽阵一眼,又想回头去瞧那守卫,却被黑泽阵摁着脑袋转不了头。
“如果你不想一会儿接新生意的话,就还是别回头了。”
这话绕了又绕,阴阳怪气禅院月呢。
“!?”
“怎么?我说得不对?”
他见神山月又有向后看的趋势,还强硬地往旁边靠,挡住了任何能看见神山月正脸的位置。
“还是说,你想到时候崩了这家伙,再在被周围民兵和居民包围的情况下顺利离开?”
这是断然不行的,在异国他乡语言不通的情况下引起骚动是下下之策。
啧啧啧,一到了老家,黑泽阵一改往日里沉默寡言的作风,变得十分嘴毒。
话不算多,但攻击性很强。
禅院月翻了个白眼,胳膊搭在他肩上,夹着嗓子道:
“上尉先生好大的气派,这下人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听您的使唤了~”
阴阳怪气娇滴滴,指甲顺着手要扎进他脖子里的肉。
不过黑泽阵没有半分吃痛,只冷笑一声:
“那就等着你秋后算账了。”
。
他俩打打闹闹并没有很久,在推搡勾搭着走进军工厂厂区内部时就分开了。
禅院月走到黑泽阵跟前,扒开他的大衣外套,从里面的内兜里掏出一把手枪、两个探测仪、两把手电筒、一个军工铲。
呵呵,这衣服还挺能装货的。
屋内洋溢着灰尘气息,门口还有不知道什么语言的杂志与散落在这里的妓女的衣服黑丝袜,以及四处散落的撕碎的衣服布料。
禅院月皱了皱眉头,打开探测仪搜寻,又拿出小刀四处敲击,耳朵贴在墙上、地上,听是否有回声,寻找是否有多余的房间。
“没有布局地图吗?”
他问黑泽阵。
“不,什么也没有。”
同伴只这样回答。
“......”
沉默了。
四四方方的房间,上面是小阁楼,里面是办公室,所有东西都被清空,且已经沦为妓院客房,现场被破坏得很完全,找东西感觉无从下手。
世界果然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哇塞,这个任务是你自己接的还是别人塞你的?你应该不会主动来俄国,那只能是派给你的了,呵呵,真是不要太关爱你。”
感觉失败率很高啊,这不给黑泽阵拉低任务完成平均值的嘛,谁想出来的?
黑泽阵没有说话,只用铲子碰撞每一处墙壁,但得来的都是沉闷的声音。
“会不会有地窖呢...”
禅院月去检查门后的总闸,看起来倒是很平常的样子,但他把面上的盖子用刀撬开掀了,发现这里的线路有两套系统,说明是有多出来的地方的。
这个军工厂面积不大,更像是小别墅一样的地方,如果要做暗室一类的房间绝对可行。
禅院月把不便行走的高跟鞋扔在一旁,他准备了一双崭新的平底软鞋放在包里——其实就是芭蕾舞鞋,俄罗斯芭蕾舞很出名、这样的鞋子也容易买到。
换好新鞋,他跑去室内对黑泽阵道:
“这里绝对有暗室,我发现他有两套电路系统,我对俄式房间布局不太了解,你想想俄国人喜欢在哪里藏东西建密室,或许会有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