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比不得那些位高权重之人,可若是想帮女儿摆脱这痛苦,也算不上难事。
岑若芙双眸红红的看着一心为自己的母亲,心里发热,酸涩得厉害。
她本不想让母亲担心,可若是要她说出真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自幼在母亲的呵护与疼爱下长大,哪怕到了如今她早已嫁人母亲仍会觉得她还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母亲,您的疼爱女儿铭记在心。”
“可女儿不甘就这样走了,经此一事,女儿明白了权势的重要,如今裴韫礼对我亏欠良多,待我也如正妻一般。”
“公主三番两次害我,女儿不甘,女儿必须要借裴韫礼的手除掉她。”
岑若芙握紧了岑夫人的手,眸中满是坚定,好似是在让母亲放心。
即便她真的要离开,也不是现在,好戏才刚刚开场,她要亲眼看着李纾宁跌下神坛,万劫不复。
岑夫人心里也极其不是滋味,看着女儿坚韧的模样,她有喜有忧。
今日她来裴府,先是去拜访了裴老夫人和裴夫人,她们话里话外都是对女儿的满意,同样也表示了亏欠。
若是别人,这样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毕竟女儿在别人家做妾,能得到夫家的认可,也是很不容易的。
可岑夫人却不这么觉得,若不是当初陷害,她的女儿何故嫁到裴家做妾,她岑家也是清清正正的百年世家,不至于这点子公道都讨不到。
“母亲知道,可母亲不愿你一生都困在后宅的尔虞我诈中,母亲只想你开开心心的度过一生。”
她的母家范阳岑氏也是出了一个青年才俊,说来也是与岑若芙是表兄妹,她也算自幼看着那孩子长大。
家世清白,一表人才,也尚未娶妻,她派人去打探了,品貌皆无差错。
重要的是她对芙儿也是有意的,听说那孩子不久也要上京赴任,原本她想着,芙儿若是嫁过去,她也算放心了。
往后不管发生什么,她也能为她撑腰。
可裴家就不一样,裴家权势滔天,她也要顾忌女儿往后的日子,做不了太绝情。
岑若芙闻言眸中仍有泪光闪动,她吸了吸鼻子,坚持着撑起身子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声音娇软又发着一丝嘶哑。
“母亲一辈子都在为女儿和哥哥谋划,女儿也想快些成长起来,成为母亲可以依靠的后盾。”
岑夫人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她连忙擦了擦眼泪,搂紧了女儿,像小时候一样轻轻陪着女儿的后背,又替她擦去眼泪。
岑夫人的嘴唇颤动着,有很多想说的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我的芙儿长大了,长大了……”
其实她想说的是她可以什么都不必做,她是她的母亲,做什么都是她应该做的,哪怕是付出她的生命她也愿意。
父母爱之深,则为其计之远。
可她也不能不顾女儿的意愿,强行要求她做不愿意的事情。
有一天,她总会离开,不能再为女儿遮风挡雨了,或许芙儿也该成长起来,就如她曾说过的那般。
“你若不愿,母亲也不强求,只是在这偌大的裴府中,万事都要谨慎,若有什么不能决策的,便差人告诉母亲。”
“我瞧着你院子里头都是些年轻的小丫鬟,到底还是不知事,母亲与这裴府的老嬷嬷是旧相识了,母亲想办法送几个人进来。”
岑若芙乖巧的听着,听到岑夫人说是想送几个人进来时,却摇摇头拒绝了,声音还是有些虚弱:“母亲,人多眼杂,若是嘴不严实,反而会坏了事,女儿如今身边有云舒云梦也是足够的。”
这话倒是真的,岑夫人也仔细想了下,看着女儿脸色坚定的模样,心里也放弃了这个想法。
云舒云梦年纪和芙儿差不多大,她们自幼进了岑府,还专门请了人教她们,就是为芙儿准备的。
“母亲听说景贵妃前两日病重了,就连太医也瞧不出是什么原因,陛下如今正昭告天下,要为景贵妃遍寻良医。”
这事说来也巧,三皇子如今也不小了,景贵妃正打算为三皇子选妃,如今出了这事,选妃之事倒是搁置下来了。
岑若芙微微垂下眸子,前两日?怎么会这般巧合……
她也不禁多想了起来,脑海中又回想起裴韫礼那般憎恶坚定的模样,心里忽然有了个猜测。
母女两人又说了许久的话,岑夫人仔细的叮嘱着女儿,大大小小的事情说了许多。
岑若芙都一一应了,脸上满是乖巧。
临走时,岑夫人又拿出一封信来,她的眉眼间都带着欣慰,那双泛红的眼眸中满是温柔:“你哥哥不便来裴府,便托母亲带一封信给你。”
信是完好无损的,显然是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岑若芙微微抿了抿唇,伸手接了过来。
“这也是哥哥给你的。”
岑夫人又拿出一个人精致的锦囊来,小巧又精美,只是不知道里头装了什么。
“这是哥哥送给你的长命锁,拿到寺庙开过光的,保佑我们芙儿长命百岁,长乐未央。”
得知岑若芙流产后,岑卿尘嘴上虽没说什么可心里眼里的担忧却也是怎样都骗不了人的。
岑若芙心口滑过暖意,紧紧的握着锦囊,眸中满是温柔。
“哥哥有心了。”
“女儿如今无碍,让哥哥不必担忧,你与哥哥都要保重身子才好。”
岑卿尘待她这个妹妹是真的好,什么都会想着她护着她。
时辰已经不早了,岑夫人也来了多时,来时满心担心,走时满心不舍,再怎么样,她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岑若芙心里也不舍,又赖在母亲怀里许久,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送走了母亲。
岑若芙神色温柔的靠在榻上,瞧着手上的东西,抿了抿唇,还是先打开了那个锦囊。
通体莹白散发着暖玉光辉的长命锁便映入眼帘,拿在手里还会感觉到暖热,岑若芙拿近了些仔细瞧着。
长命锁穿着的绳子是金线编织而成的,十分矜贵,长命锁的小角处还刻上了她的名字。
岑若芙捏着长命锁看了许久,眉眼低垂着,让人有些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岑若芙将长命锁挂在脖子上,接触到肌肤也并不觉得凉,反而暖丝丝的,舒服的紧。
女人拿起一旁放着的信封,左右翻看了下,凝眉打开了那封信。
岑卿尘先是问起了她的身子,问起事情的经过,又问她是否想离开裴府。
又劝她不必太过伤怀,千万养好身体,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岑若芙眉眼温和的看着信,可越往后看神色却越来越凝重。
“三皇子如今蠢蠢欲动,景贵妃狼子野心,宫中已不大太平,景贵妃病重,宫里私下里都传此事是临安公主所为……”
“陛下也未曾加以制止,像是有意助长景贵妃一党的气焰。”
“陛下将此事交给裴韫礼着手处理,只怕是别有所图。”
“多珍重,勿忧劳,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