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屋内的众人都向门口的方向看去,一身紫色官服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脸色冷峻低沉,如同化不开的寒冰,只一眼,便让人不敢继续看下去。
裴衍修看着裴韫礼面色仍然如同往日一样,却难掩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也难受的紧,他的衣摆上还滴着水却浑然不觉,只紧抿着唇看着大哥没说话。
裴老夫人看着门口的人,苍老的眼里满是心疼和不易察觉的愧疚,声音带着难过却仍旧温和:“韫礼,芙儿受了惊,府医说要几日才能醒。“
“孩子······孩子没保住。”
裴韫礼看着屋内沉默站着的人,听着裴老夫人的话,心里痛的厉害,可让他痛的更厉害的却是床榻之上看起来毫无生机的女人。
鼻子忽然酸涩的厉害,眼眶发热,他没回答裴老夫人的话,提着僵硬沉重的步子来到床前,往日那双总是温柔莹润的眸子此刻却紧闭着,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他的心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食着,近乎麻木的痛让他整个人变得无神。
他伸手握住女人冰凉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女人,不敢移开一眼,他总是说要保护她,却现实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受伤,他实在无颜面对她了。
她怕她醒来会问孩子,明明两人那么期待孩子的降生,孩子才一两个月,她却亲自为他做了好些衣服,若是她知道了,该要多难过。
“夫人如何溺水的?”
没人敢打扰裴韫礼,就连裴老夫人也只是默默看着,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才开了口,声音嘶哑又难掩怒气。
芙儿细致,又怀着孕,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溺水?
“大人,求您······求您为我们夫人做主啊!”
裴韫礼看着云舒和云梦泣不成声的模样,脸色冷得像是万年化不开的寒冰,双眸凌厉黑沉,隐约带着猩红:“说。”
云舒面上带着泪,跪在地上,看见男人的神色后,心里安定了一大半。
她浑身狼狈的直视着男人的眼睛,痛苦的哀求着裴韫礼为自家夫人做主,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大人,今日夫人去向老夫人请安……”
“夫人见花苑的花开得正好,加上好些日子没出来,便想着去瞧瞧,可谁知,正走上亭子,公主却来了。”
“一来便质问我们夫人为何要抢走沈公子,可明明,夫人心中唯有大人您一人。”
“夫人便反驳临安公主,可公主却说夫人为何不去死,说……说夫人就是不该存在。”
“公主越说越气愤,便将我们夫人抵在围栏处,奴婢和其他几个丫鬟去拉,夫人……夫人就被推到了围栏外。”
“大人,求您为我们夫人做主,奴婢有罪,没照顾好夫人。”
李纾宁……
裴韫礼没想到岑若芙是从花苑的亭子上摔下来的,少说也有几米高,她该多无助,多害怕……
“大哥,她说的没错,我亲眼看到公主推岑夫人下水。”
裴衍修看着裴韫礼低眸没说话,以为他不信,沉默了半晌,还是出声将今日所见说了出来。
男人握紧女人的手,垂眸瞧着女人,心里涌出铺天盖地的后悔,后悔自己娶了李纾宁,后悔没早日与她断干净。
如今,他犯下的错,却要她来承担。
在这一刻,裴韫礼心中异常的坚定,不论是谁,伤害了芙儿都有罪,都要去向他们的孩子赎罪。
哪怕是李纾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