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见过······”
岑若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步而来的男人带着站起了身子,男人醇厚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芙儿,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岑若芙白皙的笑脸上沾染着丝丝缕缕不明显的苍白,听闻男人的话抿了抿唇,没再像从前那样拒绝男人,反而是担忧的问道:“大人,公主可还好?”
裴韫礼的脸色未变,但在女人说起李纾宁时,眉眼中染上冷淡,他低眸瞧了眼满是不安和担忧的模样,还是温声道:“公主已无大碍,芙儿不必介怀,此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担心的不该是你。”
男人的脸色认真,语气严肃,让人不觉有些心安,岑若芙莹润好看的眸中是不加掩饰的感动,其中夹杂着忧心,裴韫礼的心软了软,主动伸手握住女人微凉的手:“别怕,有我在。”
女人眼中不觉带了泪,眸光水润,仿佛藏满了万千星光,岑若芙注视着男人,久久没有言语,忽然抬手紧紧的抱住男人劲瘦有力的腰身,声音感动:“大人,有您真好。”
“妾身好怕······”
胸前忽然传来湿意,裴韫礼的心好似被什么烫了一下,泛着难言的酸疼,他抬手揽住少女的肩膀,手臂越收越紧,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般。
心里细细密密的疼痛吞噬着他,他好像一直以来都忽略了她的感受,好像每次被丢下的都是她,可她也会怕,也会不安。
临安是公主,若是真的出了事,芙儿心里害怕也在所难免,也需要陪着,也需要安慰,是他忽略了她。
“抱歉,是我不好。”
男人的俊美的脸上带着愧疚,声音温柔,似在安慰怀里的女人,修长的手也轻抚着女人的后背,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
女人还在抽泣,瘦弱的肩膀微微的颤抖,似乎是在告诉男人她的委屈和不平静。
裴韫礼始终耐心的轻声哄着女人,脸上没有一丝不耐,待女人平静下来后又温柔的替她擦去眼泪。
哭过一场后,少女的脸上带着红意,鼻尖儿也有些红红的,被泪水浸润过的那双眸子更加晶亮,看起来极为惹人怜惜。
“大人,妾身是不是坏了规矩?”
女人的声音有些低哑,似乎是觉得不好意思,看向男人的目光羞赧又带着歉意。
裴韫礼见她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的酸涩更加汹涌,笑着摸了摸女人光滑柔软的头发,认真注视着女人的眼睛:“你是我的夫人,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更不用小心翼翼。”
“只要有我在,芙儿就不用怕,没人敢说你什么。”
许是男人太过认真,又或许他说的那句话打动了女人,岑若芙的眼泪忽然啪嗒啪嗒的落下来,落在了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上,随后又滑落,留下道道水痕。
“别哭,都哭成小花猫了。”
男人的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嘴唇动了动,也只是说了这样的话,其实他的心里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可又觉得羞于启齿,不知从何说起。
想告诉她,他很心疼她,很心疼很心疼,也很喜欢她,可他从小就内敛沉默,即便心里是真的在乎,也会很难很难轻易将那些心思说出口。
“大人,妾身心悦您。”
裴韫礼的心跳漏了半拍,忽然心又跳的很快,眼中也染上惊讶,搂着女人的手不觉颤抖了下。
男人的目光似乎是不确定,又带着犹疑,嘴唇动着,似乎是有什么想说。
岑若芙轻轻抿着唇,像是鼓起勇气般,再次坚定的开口:“大人,妾身心悦您,很喜欢很喜欢。”
话音刚落的瞬间,男人猛的抱住女人,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了什么绝世珍宝般,再也舍不得放开。
他以为她早就对他失望了,只有厌恶,没想到今日她会亲口告诉他,她心悦他,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难以抑制的喜悦涌上心头,比过往的任何时候都要令他喜悦,俊美的脸上也浮现笑意。
裴韫礼眉眼认真,忽然也很想告诉她他也心悦她,男人抿紧了唇,声音醇厚又低沉,可又带着明显的笑意:“芙儿,我亦心悦你。”
“很喜欢很喜欢。”
哪怕是临安,他也从未直接表达过他的情感,往日他总觉得做大于说便好,可今日在听到她的心意时,心里的那种前所未有的喜悦几乎要淹没了他。
在那一刻,他忽然发觉,他的沉默也许会让两人渐行渐远,从熟悉到陌生,不管心里有多喜欢,若是不说,也许会遗憾一辈子。
原来,他也很喜欢被人坚定选择,坚定爱着的感觉。
没人会在原地等你,任何人都不例外,喜欢便要表达出来,不要将爱意藏在心底。
岑若芙眼底涌现惊喜,巴掌大的小脸上充满了笑意,方才的担忧如今全被男人的话变成了喜悦。
女人主动踮脚搂住男人的脖子,缓缓的闭上眼睛,将唇轻轻印在男人的温热的薄唇上,神色认真而虔诚。
微风轻轻拂过两人,带起翻飞的衣角,两人的衣裳相互纠缠着,空气中弥漫着暧昧旖旎的味道,在这和煦的春日融成一片。
游廊的转角处,一身青色宫装的身影正瞧着两人,她的面容隐在光影里,竟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你说什么?”
景贵妃坐在贵妃榻上,脸色比前些日子要好上许多,多了些气血,也没再那么咳嗽了。
自从找了方太医后,她的精神确实好了许多,可也找不出是什么原因,只是说她操劳过度,忧思过重。
徐嬷嬷恭敬的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将在裴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清楚了。
徐嬷嬷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她怎么说也是贵妃娘娘身边伺候的人,在宫里,任谁也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可今日在裴府不仅没得到尊重,还叫人羞辱了一顿,她怎么能不气。
“呵,真是翅膀硬了就敢忤逆本宫了。”
景贵妃本就不太红润的脸上布满了怒意,好些日子没咳嗽了,现下却又开始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许嬷嬷赶紧将一旁的水递给景贵妃,一边为她轻抚着背:“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您再好好敲打敲打公主便好了,不值得生气。”
直到喝了一盏茶那种心悸的感觉才稍稍好了些,景贵妃靠在榻上,闭着眼睛喘着气,平复着情绪。
再睁开时,那双历经岁月的眼睛里满是阴鸷,景贵妃弯了弯唇,声音确实极其冷漠:“去将裴小姐当年溺水的真相透露些给裴府。”
“我倒是要瞧瞧,她还敢不敢不听话。”
那小蹄子不明白,她还能不明白吗?
只怕是对裴家那小子也有些情感在里头,不过心里那件事在作祟,便只能将人越推越远才好。
若她是沈景倾的亲生女儿,她要什么她自然会给什么。
可偏偏她不是,她是那贱人生的孩子,就不配过那样的生活,只配挣扎一生又一无所有。
含香苑,岑若芙坐在软榻上,裤脚被高高卷起,露出白皙的双腿,只是膝盖上有些青紫,是她今日下跪请罪时弄的。
裴韫礼温柔又小心的替她抹着药油,脸上带着心疼和愧疚。
若是他强硬些不让她跪,或者知道早些,她便不会受伤了。
男人的神色太过明显,那,心疼和愧疚都快溢出来了。
也是今日两人才互相表达过心意,所以裴韫礼的行为也比往日更加好猜些。
“大人,不疼的,您别担心。”
“妾身不想您皱眉,只想您开开心心的。”
岑若芙白皙温软的手抚上男人眉间的褶皱,轻轻为他抚平褶皱,神色温柔又认真,似乎饱含着太多太多的情意了。
裴韫礼任由女人为他抚平眉头后才握住女人的手。
大手包裹着女人柔软小巧的手,男人的声音温柔又醇厚:“没有不开心,只是心疼芙儿,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哪知女人闻言弯唇笑了,眼底盛着细细碎碎的光芒,好看极了:“大人不许这么说,大人一直将妾身保护得很好。”
“这也不怨大人,何况一点儿都不疼。”
裴韫礼怎么会听不出女人言语之间的宽慰,又怎么会不疼,她一向最怕疼,膝盖都红肿了,她不过是怕他担心而已。
裴韫礼将女人搂进怀里,眼里闪过坚定,低头吻了吻女人带着馨香的发顶。
岑若芙也安安静静的靠在男人怀里,听着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眼中滑过沉思。
女人忍不住伸手在男人胸前锦袍上绣着的栩栩如生的竹子上轻轻点了点。
“大人,妾身能去探望公主吗?”
“她是您的发妻,又是在含香苑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