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宫要你替本宫,盯好陆世子的一举一动。”
“有什么情况,都要禀报于本宫,如何?”
白汐落心中有些惊恐。
这种熟悉的桥段,不就是皇后想让她潜伏在陆今安身边坐卧底吗?
那皇后,是想要杀陆今安?
她与陆今安有仇?
打心底里,她不想。
陆今安是她的天命男主,她不想做背叛这种事情。
可是,她怕死啊。
之前在大理寺见到的各种手段,都没用到她身上,都足以叫她心惊。
皇后说得凌迟,人彘,更是把她的魂都吓没了。
她不知道这些刑法是什么还好,关键是她清清楚楚。
更何况,瑜妃还是苏锦欢的姑母,定不会叫她好过。
所以,她只稍作犹豫,便想通了。
没事,爱人先爱己,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没错。
皇后却看到了她脸上一闪而逝的犹豫。
“放心,本宫不会让你伤害陆世子,也与陆世子并无仇怨。”
“相反,本宫还要让你,替本宫游说陆世子,让她为本宫所用。”
“你可愿意?”
皇后勾唇浅笑,料定了这上不得台面的蠢东西也不敢拒绝。
果然,白汐落忙不迭地点头:“愿意的,愿意的!”
她就知道,皇后肯定不会伤害陆今安,也不是陆今安的仇人。
所以,她才答应皇后的。
她绝对不会做伤害陆今安的事的。
皇后满意:“起来吧!瑜妃那边,本宫会替你摆平。”
看白汐落脸上仍旧惶恐,她又道:“放心,你好好替本宫做事,本宫不会亏了你。”
“那苏锦欢,不过也只是我们的踏脚石罢了。”
“待事成后,本宫会替你与陆世子赐婚,并封你做县主,保你半生富贵荣华!”
打心眼里,她瞧不上白汐落,就连许诺,也只是个县主。
这种蠢货,画饼都不用画太大的。
白汐落听罢,却面露感激:“谢娘娘,谢娘娘!”
皇后事情做成了,也不想与白汐落多呆。
“退下吧!”
白汐落起身出了皇后营帐,回去的时候,陆今安在她的营帐外等她。
她看到陆今安,瞬间觉得委屈,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
可是,她连一个哭诉的人都没有。
定然是陆今安知道她受了委屈,来安慰她的。
她就知道,陆今安是天命男主,是关心她的。
她快步上前,抹了抹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挤出一个笑。
“今安哥哥,你来了?”
她面上笑着,可心里却觉得苦涩。
她今天第一次觉得,这穿越,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可是,看到陆今安来看她,原先的那些委屈却又被冲淡。
没关系,吃了这么多苦,能遇到一个对的人,便也是值得。
可是,陆今安看到她,却神色阴郁。
一开口,语气冷若寒霜:“今日,你把事情搞砸了?”
白汐落僵在原地,脸上强撑起的笑意都还没褪下去。
可陆今安神色却更为不耐:“我都说了,不要让你去招惹锦欢,不要让你去招惹她。”
“你不听,反而把自己弄得这么难堪。”
“这也就罢了,你如今,代表的是安平侯府,安平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白汐落突然就崩不住了。
“锦欢,锦欢,你一口一个锦欢,那我差点死了,你却问都不问?”
“苏锦欢那么好,那你带我回来干嘛呀。”
白汐落哭得大声,一天的情绪都在此刻倾斜而出。
陆今安看着哭得厉害的白汐落,顿时就有些无措,心中也有些愧疚。
而且,他把白汐落带回来,可不是为了替白汐落造势,将白汐落嫁出去。
而是为了白汐落的经商才能,她手中源源不断的钱财。
未来,她可是掌握着盛京经济命脉的第一女户。
就连季家,都为了她的财力,将她收为义女。
陆今安暗自懊恼,觉得自己有些糊涂了。
他上前一步,将人轻轻揽入怀中:“我并非无意,我来寻你,便是为了来看你是否安好。”
“只是,看到你,又下意识有些生气,觉得你不应该将自己弄得如此难堪。”
“对不起!”
白汐落却没听进去,仍旧委屈:“你每次见到那苏锦欢,都巴巴地凑上前去?”
“可是,人家正眼看过你吗?每次对你,都避如蛇蝎,你还不明白吗?”
陆今安被戳痛,动作一滞,揽着白汐落的胳膊又松开。
白汐落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想故意针对苏锦欢,只是,她因为你,嫉恨于我,险些让她姑母将我赐死。”
陆今安眼眸一暗,为他嫉妒白汐落吗?
他问:“当真?”
白汐落以为他听进去了:“嗯嗯!”
陆今安心情舒缓几分,又看向白汐落。
“你莫怕,后面这几天,你便安心呆着,瑜妃应当也不会再对你如何。”
“如今陛下看重我,就算是瑜妃也要有所顾忌。”
白汐落擦了一把眼泪:“嗯嗯,好!”
“我听你的!”
她想叫陆今安进去,可是陆今安以她辛苦了一天,要早些休息为由拒绝了。
陆今安又离开了。
白汐落盯着陆今安离开的背影出神良久。
陆今安心中,应当是有她的。
只是,陆今安更看重苏锦欢,苏锦欢在他的心中,分量更重。
那是不是,只要苏锦欢死了,陆今安的心中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
月落西沉,再是一天明,又是新的一天。
春猎第二日照常举行,昨日摔下马的沈时珩,今日却也是照常参加春猎。
永安帝瞧着高兴,褒奖了沈时珩,说沈时珩像他的儿子,有韧劲。
朝臣自然也恭维,意料之外的,沈时珩借春猎,得了一片好名声。
尤其是,那些勋贵大臣们,瞧见沈时珩第二日骑的是永安帝的汗血宝马,恭维声更甚。
他们一个个都跟人精似的,觉得通过一匹马,就能窥见永安帝的态度。
沈时乾气坏了。
皇后安慰他:“我儿莫急!”
“今日,他不过是借着一场无妄之灾,得了你父皇怜爱。”
“但是,坐上那个位置,光靠你父皇怜爱是不够的。”
“明日,才是你出风头的日子。”
沈时乾心定。
苏锦欢第去看瑜妃的时候,倒是又瞧见了白汐落。
她孤零零地站在一处,没有小姐愿意与她攀谈。
昨天一事,她的脸丢尽了。
世家小姐自诩高傲,不屑与她为伍。
就连季晚棠,也不与她站在一处了。
没办法,季晚棠就算有心,也无力。
现在同白汐落站在一处,她的名声也会坏。
她自己有分寸。
第二日,相安无事!
转眼间,已经是第三日。
第三日,便是三日之期,今日,春猎便会结束,众人都十分好奇谁能拔得头筹。
是以,还未到申时,校场内大多数人已经到齐。
永安帝也显得兴致勃勃,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陆陆续续地,春猎的人都已经到齐。
春猎个人所猎的猎物,会有随行的人专门拖回校场。
根据猎物大小,凶猛程度,进行划分,并进行相应积分。
此刻,有专门的官员对猎物进行查验积分。
“兵部尚书二公子,五百铢!”
“永昌伯府小少爷,三百二十铢!”
……
“安平侯府陆世子,八百五十铢!”
“嚯”!
人群中惊呼出声
“去年大皇子拔的头筹,也就是八百五十铢。”
“这陆世子,真厉害啊。”
“难怪陛下能对他越级进封呢,真厉害啊。”
陆国公站在人群中,面色有光,感受这周围人投来的羡慕的眼光。
还是他的安儿争气。
白汐落也站在人群中,听着人群对陆今安的赞赏。
也心中欢喜。
她就知道,陆今安定然不凡。
“太尉府大公子,八百铢!”
“又一个八百铢,今年比去年厉害啊。”
人群议论。
太尉府大公子季湛云神情倨傲,哼,不过是区区八百铢。
要不是爹爹要他把握分寸,他能猎得更多。
“七皇子,八百二十铢!”
“三皇子,七百二十铢!”
永安帝点头:“嗯,序儿不错!”
“珩儿也不错,摔伤耽误了一日,带伤两日,还有七百二十铢!”
沈时珩扬头:“儿臣的七百二十铢,还是多亏了父皇的凌天!”
永安帝也很高兴:“凌天厉害,那也只是马,还得是你骑射功夫好。”
沈时珩便不在推诿,大大方方应下:“谢父皇夸奖!”
“五皇子,六百铢!”
又有官员喝一声,永安帝笑意微敛。
看向一旁的沈时鸣不甚欢喜:“鸣儿的骑射,以后还是要多加练习!”
沈时鸣脸上仍旧挂着温润的笑:“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他似乎,看不出永安帝的神色变化。
或者说,是习惯了。
百官勋贵看在眼中,对着五皇子不得永安帝喜欢的传言,又信了几分。
其实,这也怨不得永安帝不高兴。
实在是……
这六百铢,虽然也不少,可是,就连摔伤耽搁一日的沈时珩都有七百二十铢。
可他,竟然连沈时珩都比不上。
苏锦欢看的惊奇,沈时鸣本就不得永安帝喜欢,按说应该在课业之类的东西上更下功夫。
不想,骑射功夫竟然如此之差。
还真是奇怪。
“镇远将军府蓦少将,一千铢!”
人群哗然。
“啥?一千铢?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没听错,竟然真的是一千铢。”
“春猎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猎了一千铢。”
这一千铢,实在是太夸张。
就连永安帝都忍不住侧目,看向蓦云骞:“不亏为蓦将军的儿子!”
“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蓦云骞也躬身:“谢陛下夸奖!”
再一抬头,目光却是落向人群中。
只是一瞬,他便迎上了苏锦欢的目光,看到苏锦欢看向她时的目光炽热。
少女的一双桃花眸比春日炽热的阳光更烈,直烧到了蓦云骞心底。
蓦云骞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又红了耳尖。
陆今安就在一旁,目光看着苏锦欢,看着苏锦欢炽热的目光迎上蓦云骞。
他的心中,涌起一片苦涩。
刚才司属官念出他八百五十铢的时候,全场哗然。
他的目光,却只想望向锦欢,想看到她替自己高兴。
可是,他的目光寻过去,却只看到她淡然的眉眼。
甚至脸上连一丝普通的笑意都没有。
估且,他就当是她不喜春猎这些杀生之事。
可他的目光随着她,看到她听到蓦云骞的名字,一下子亮了双眸。
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他的心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酸涩又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