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霖昕还没来得及看清周衡的脸，就被他助理挡住了。
圆润强壮的助理，站在周衡的前面，直接将他遮挡得严严实实。
不等姚导问责，助理就抢先开口：“这让导演还有各位前辈久等了，衡哥到这之后有些水土不服，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来晚了点，耽误了大家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啊。”
虽然话音里是道歉的意思，但是从他隐隐高傲的神态上看，完全没把迟到当回事儿。
而他身后的周衡全程沉默，任由助理挡在前面替他解释。
不过姚导没有要惯着的意思：“身体不舒服不能提前说吗？而且给你们打了那么多通电话，问你们情况，你们解释了吗？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还有没有一点职业修养？”
周衡助理肥胖脸上堆砌的虚假笑容直接收了起来，“我们周衡身体不舒服都坚持着过来工作，这还不够有修养吗？而且都已经说了马上就来，还一直催催催的……”
后面一句抱怨好歹还顾忌着是在剧组，声音低了一点，但在安静的环境中，还是不影响大家都听到。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这是一个助理敢对导演说出来的话。
偏偏到此周衡都没有阻止助理一句，只是神色冷淡地从助理身后走出来。
也没和导演还有在场的其他人打招呼，自顾自地在给他留的空位置坐下。
而他助理此时也撇撇嘴，径自出去了。
姚导在已经有名气的导演之中，绝对算得上是好脾气了，却被他们气个倒仰。
而比她更气的是这剧的编剧张欢。
生气之余，她还有些尴尬。
因为是她给姚导推荐了周衡的。
当初剧本创作出来之后，她意外看到了周衡的一个角色剪辑，觉得非常符合《捕快班馥》的县令男主形象。
视频里他的演技也达到了合格线，于是她极力向导演推荐周衡。
那时候还传闻周衡和自家公司出了些矛盾，刚有点水花的新人，都快被公司雪藏了，所以姚导抛出的这个橄榄枝，对方感恩戴德地接下了。
只是没想到，这才几个月过去，这人现在行事派头居然变成这样！
她深深地后悔当初的推荐之举。
阮霖昕打量着周衡，面色有些苍白，要说身体不舒服也说得通。
只是从他拿着剧本到僵直着背坐下，之后手臂放在桌面上时还隐隐皱眉这样的状态，以她的眼力来看，他更像是身上有伤。
现在季节虽然是秋天已经有些凉快了，但是这几天回温，阮霖昕今天也只穿了一件单薄长袖。
而周衡却还穿了一件半高领线衫。
观察周衡的人不在少数，阮霖昕混在其中并不突兀。
但是不知为何，周衡却侧头，直勾勾地对上了她的视线。
阮霖昕没有回避，淡淡地与他对视。
明晃晃的厌恶，可以知道他是认识她的。
虽然不清楚这厌恶从何而来，他们之间没有接触，更没有利益纠纷，不过不妨碍阮霖昕将周衡在心里放入黑色名单。
一早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关于周衡的问题，姚导只能先放放。
围读继续。
在周衡来之前，大家暂时跳过了他的剧情。
现在也没有重新开始，而是节选有他的片段再过一遍。
只是很快所有人都皱起了眉，若有似无的目光重新凝聚在周衡的脸上。
阮霖昕听到他嘶哑难听的嗓音，居然也不意外。
单纯的声音问题还不会让这么多人有意见，但是他毫无感情的机械式朗读，瞬间让人出戏。
啪。
何文康直接将剧本甩在了桌上，“既然来了，就认真做，这样的态度，还不如不要来，平白耽误大家时间！”
以他的地位，教训一个后辈的资格还是有的。
周衡放下剧本，扯出一抹笑，单独看长相，确实文质彬彬。
只是说出的话，却比他助理还要不客气：“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站起身，扫了扫衣摆，在一圈坐着的人中，高高在上地俯视了一圈，在阮霖昕身上还多停留了几秒。
在场不管是导演，还是圈中的老前辈，都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我身体不适，这几天就不来了，等身体恢复之后，我会让助理通知剧组。”
嘶哑着声音说了这句之后，周衡就直接转身要走。
“站住！”姚导呵斥：“你别忘了我们的合约中是有规定工作内容的，你这是要违约吗？”
周衡镇定自若地回头，对于这个当初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抛来橄榄枝的导演，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一点感谢。
对于所有目睹过他狼狈困境的人，他都没有好感，甚至这部剧都被他视为污点。
如果不是……
他又厌恶地看了一眼阮霖昕，随后对着姚导不客气道：“你就不怕我在剧组晕倒了，然后传出一些不利剧组的消息吗？”
简单威胁了一句，他便不看姚导的脸色，直接离开。
走到门口，手握在门把手上时，他又轻轻说了一句：“再说，如果你觉得我违约，那可以去找我经纪人去商量，不过现在剧组都已经要开机了，你要是少了我这个男主，重新选合适的演员要花不少时间吧？我听说剧组的资金都是好不容易才筹备到的？”
啪嗒一声，门关上了。
房间内除了呼吸声，一片安静。
周衡总共来了没十分钟，却让阮霖昕彻底改变了对他的印象。
这样嚣张，是谁给他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