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刚润喉,却被周围那蠢蠢欲动的复杂气氛引得心杂乱起来。
他察觉到那些不时瞟来的目光,隐隐透着某种兴奋和窥探。
就在此刻,一阵甜腻的香风迎面扑来,惹得秦昭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随后,一阵清脆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诸位公子是怎么回事?又是吵又是闹的,倒是说说看,闹什么热闹?”
循声望去,秦昭看见一名穿丹色轻纱罗裙的女子,正袅袅婷婷地走近。
她步伐从容,脸颊如花。言谈间眼波流转。
媚态天成,却也带着掌控全局的从容气派。
她,便是百嫣楼有名的红绡姑娘。
红绡姑娘走到近前,先是盈盈一拜。
而后一双美目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秦昭身上,嘴角笑意更浓。
“原来是贵人,大驾光临,红绡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秦昭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红绡又将目光转向陈广润。
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陈公子这是怎么了?谁惹得您这般不痛快?”
陈广润捂着脸,敢怒不敢言,只得含糊其辞道。
“没…没什么。”
红绡掩嘴轻笑,也不戳破他,转而对众人说道。
“今日之事,不过是场误会,各位公子爷就看在红绡的面子上,就此揭过如何?”
众人自然没有不应的,纷纷附和。
见气氛缓和下来,红绡眼波流转,提议道。
“不如这样,今日红绡做东,请各位公子再以刚才的题目作诗,即兴赋诗一首,如何?”
众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致,纷纷应和。
秦昭见状,将手中写着诗句的纸张递给李倓,低声说道。
“给!”
李倓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接过纸张,朗声说道。
“既然红绡姑娘有此雅兴,那李某就献丑了!”
说罢,他清了清嗓子。
将纸张展开,一字一句地念道: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声音清朗,回荡在整个百嫣楼。
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被这句诗所震撼。
“好诗!好一个‘铁马冰河入梦来’!气势磅礴,意境深远,妙哉妙哉!”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好。
紧接着,满堂喝彩,掌声雷动。
红绡姑娘美目中异彩连连。
看向秦昭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
众人皆沉浸在这豪迈壮阔的诗句中。
仿佛身临金戈铁马的战场,耳边回响着震耳欲聋的战鼓声。
陈广润原本得意洋洋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首诗,这首气势磅礴,意境深远的诗。
真的是出自那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李倓之手?
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指着李倓的鼻子,尖声叫道。
“不可能!这首诗绝对不是你写的!你个草包,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诗句!”
李倓冷笑一声,斜睨着他,反问道。
“陈公子这是在质疑我的才华吗?还是说,你是在怀疑红绡姑娘的公正?”
“你……”
陈广润气急败坏,却无言以对。
随即他趁着众人不注意,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的纸,迅速打开。
这是他早先准备好的诗作,就等着这个时候拿出来打李倓的脸。
“既然李公子如此大才,那陈某也献丑一首,还请各位品鉴!”
陈广润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
“塞外秋风烈,边关冷月明。将军立马横刀,誓死保家邦。胡虏胆敢来犯,定叫他有来无回!”
这诗虽然比不上秦昭那首的豪迈大气,但也算工整优美。
再加上陈广润声情并茂的朗诵,一时间也博得了不少喝彩。
接下来,又有几位公子献上了自己的诗作。
但都无法与陈广润的诗相比,更不用说之前秦昭那首了。
秦昭始终沉默不语。
他一手支颐,一手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他才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
李倓见状,心中一喜,连忙凑过去看。
只见纸上写着: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胭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李倓倒吸一口凉气。
这诗…比起之前那首,竟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围人虽然不知道这诗是谁写的,但都看得出来,这绝非李倓的水平。
李倓深吸一口气,接过纸张,朗声念道:“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他的声音虽然不如陈广润那般抑扬顿挫,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能穿透人心。
随着诗句的展开,整个百嫣楼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红绡姑娘的眼睛瞪得老大,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虽然不懂诗词,但也听得出来,这诗…简直惊为天人!
陈广润脸色铁青,他原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没想到李倓竟然又拿出了一首如此精彩的诗作。
“好诗!好诗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满堂喝彩,掌声雷动。
这一次的掌声比之前更加热烈,更加持久。
陈广润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他狠狠地瞪了李倓一眼,转身离去。
秦昭看着陈广润离去的背影。
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红绡姑娘走到秦昭面前,盈盈一拜,美目流转,柔声道。
“公子大才,红绡佩服之至。不知公子可否赏脸,与红绡共饮一杯?”
秦昭还未开口,李倓便抢先说道。
“红绡姑娘,我大哥不胜酒力,不如…我陪你喝一杯如何?”
他说着,便伸手去搂红绡的腰。
红绡巧妙地躲开了李倓的咸猪手,眼神却始终落在秦昭身上。
秦昭看着眼前这位娇艳欲滴的红绡姑娘,心中暗暗叫苦。
他可没忘记自己家中那位母老虎,这要是真留宿在这里。
他敢保证,听到消息的时候素婉仪就会拿着刀来砍自己。
“红绡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今日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改日定当登门拜访,一醉方休。”
秦昭拱手推辞道,语气诚恳。
没有半分轻佻之意。
红绡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便掩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