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庄园的瑰拉,慢慢走在伦敦的冷雨夜中。
身旁,偶尔有马儿\"嘚嘚\"地迈着小步子,拉车行过。
路两旁的门户都关闭,行走了很长的路,才能看到一家面包店洒出温暖的昏黄光线。
路边的煤油路灯,防风罩沾满蒙蒙水汽,氤氲了光线。
回到据点,大门吱呀开启。
花形铁质烛灯下,莉莉丝、雷诺、摩涩、法内、陈红河、亨利全都环绕大沙发,或站或坐。
所有人都在看着瑰拉。
六张苍白的面孔在烛火中忽明忽暗。
花形铁艺烛台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
却无端透出一股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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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图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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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做什么?\"瑰拉解下被雨水打湿的披风。
沉默像滴入清水的墨汁般蔓延开来。
烛光在摩涩俊美的脸上跳动,几道伤口鲜红的显得格外刺目。
他忽然扑到瑰拉脚边,声音甜得能渗出蜜来:\"母亲~法内打我~\"
尾音转了三个弯,活像夹着嗓子的猫。
法内阴郁的面容扭曲了一瞬:\"我伤得更重!只是没你这么......\"
他哽住了,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罕见的憋屈。
\"这么……这么……\"法内最终放弃寻找形容词,从牙缝里挤出后半句,咬牙切齿道,\"还专门留着伤口告状。\"
\"说谁呢?\"摩涩跳起来,伤口在激动下渗出血珠,\"这爪子印不是你挠的?\"
\"你没咬我肩膀?\"
\"是你先抢我棺材!\"
\"明明是你——\"
瑰拉的红眸危险地眯起。
两个成年吸血鬼顿时噤若寒蝉,像猫崽被揪住了后颈。
\"棺材?\"她的目光扫过客厅角落——
那里赫然摆着两具黑檀木棺材,棺盖上还沾着新鲜的雨渍。
雷诺尴尬地咳嗽一声:\"母亲,他们……呃……只买到了最后两副棺材,他们把其中一具让给了我。\"
\"所以,\"瑰拉指尖敲击椅背,\"你们两个为了一具棺材......\"
\"是他先动手的!\"摩涩指着自己锁骨上的牙印,\"看!都咬到动脉了!\"
法内报以冷笑:\"我从不给长相丑陋的男人让东西。\"
摩涩顿时跳起来,张牙舞爪:“说谁丑陋!!!你说谁丑陋!!!”
莉莉丝突然开口:\"或许,你们可以睡一个棺材。\"
空气突然凝固。
摩涩和法内对视一眼,同时露出吃了苍蝇的表情。
\"好了。\"瑰拉揉着太阳穴,\"抓阄。\"
血红的绸布在烛光下翻飞,裹住一枚银币。
当它落在摩涩掌心时,法内阴森森地笑了:\"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就请你和亨利牧师共享一具棺材了。\"
角落里,正在读圣经的腐烂牧师抬起头,颌骨\"咔嗒\"作响。
***
21世纪的伦敦。
某个房间内。
投影在暗室里幽幽浮动,百年前的画面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光粒——
画面中,摩涩正扑在瑰拉脚边告状,尾音拖得能绕梁三日。
\"啪!\"
如今贵为血族九大亲王的摩涩本人,猛地关掉投影!
\"传我敕令,\"他微笑,尖牙在唇间若隐若现,\"所有血族,禁止观看这段影像。\"
虽然极力克制,但是抽搐的眼尾,以及颤抖的话音尾声,依旧出卖了他崩溃的心情。
“哈哈哈!”角落里法内的笑得前仰后合,几乎都要栽倒在地,“让我想想,这真是我这几十年来最开心的一天。有多久没看过你这副欠揍的模样了?自从母亲离去,坐上九大亲王之位以后……”
\"其实挺可爱的。\"雷诺的声音从天花板传来。
老吸血鬼倒吊在吊灯上,眼中闪着促狭的光:\"你们看,小摩当时多会撒娇......\"
摩涩的瞳孔瞬间变成竖线:“雷!诺!”
法内按着遥控器,重新打开投影仪,开始快进、后退影像。
于是,房间内循环播放起摩涩的\"母亲~\"三连叫。
雷诺默默地迅速跳下吊灯。
翻窗逃跑前,不忘锁死房间门。
“有本事别躲!你个独眼老蝙蝠!”
“摩涩你疯了?竟然来真的?”
“Fuck,痛痛痛!”
在劈里啪啦的打斗中,墙上的影像不疾不徐地往后播放着——
影像里,眼神尚且稚嫩的陈红河,攥紧了衣角,往前迈了半步,嘴唇轻轻颤抖,对瑰拉道:\"大人,我......我......\"
摩涩斜倚在沙发上,嘴角的弧度带着几分戏谑:\"我什么?\"
少年深吸一口气,突然跪伏在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想......也想称呼大人为母亲。\"
客厅的空气骤然凝固。
亨利更是从圣经中抬起了头。
瑰拉开口了:\"尸鬼不可再初拥为吸血鬼。\"
她的声音很轻。
陈红河眼中的光芒却刹那熄灭!
他垂下头,脖颈弯出一道脆弱的弧度。
雷诺忍不住上前一步:\"母亲,难道真的......\"
\"没有例外。\"瑰拉打断他,红眸如凝固的血。
少年依然跪着,肩膀细微地颤抖。
但片刻后,他忽然抬起头:\"大人,那可否请您赐予我一个新名字?就像......就像获得新生。\"
烛芯\"噼啪\"爆响。
瑰拉凝视着他。
\"希利。\"她的指尖划过少年眉心,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血痕,\"意为'河'。从此,你便是新生的河流。\"
名字落下的刹那,希利的瞳孔骤然扩大!
他颤抖着触碰自己的额头,再次伏地行礼。
一滴泪水砸在地板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感谢大人!\"他的声音哽咽。
角落里,摩涩端坐些许。
莉莉丝抬眼看看希利,想到什么,又垂下眼眸。
法内把佩剑往旁边挪了挪,在长椅上腾出个位置。
“母亲,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什么?”客厅里,传来摩涩跳脱的问话。
两层的联排别墅,矗立在蒙蒙细雨中。
窗户透出昏黄的光。
“去爱丁堡,”瑰拉的声音响起:“去爱丁堡,我需要做一件事,顺便……”
她顿了顿:“带我见见长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