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边开始微微发亮了,这原本普通的一天,在文武百官和老百姓醒来后,发现有了一些变化,内府军开始在街面上巡逻戒严、城门全部关闭,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在玄德门前排队等候上朝的官员们一个个都彼此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御史大夫言科向窦相打听:“窦相,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今日东都全城戒严,我听说居然有内府兵围了东宫和晋王府、还有信国公、安国公的府邸。”
窦相面无表情道:“言大夫稍安勿躁,今日朝会自然会有交代的,莫急。”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之际,苏相携手卫国公宇文荣、随国公杨忠而来,群臣又是一阵惊愕,这两位国公不是罢了官吗,陛下令其在家休养?为何今日又起复了。
宇文荣、杨忠也不管周围人的议论,反而堆着笑主动上前跟诸位大人见礼:“陈尚书、何将军、唐大夫、艾尚书……”
两位国公的表情,好像是得了什么宝贝。
很快来到武将一列最前面站好,后面的兵部尚书傅大勇行礼道;“两位公爷重归朝堂,有礼了。”
两人也都转身回礼,杨忠道:“看来傅尚书已经收到风了?”
傅大勇笑道:“没有兵部的命令和手书,上面的人好调动,但是下到各营就不好办了。”
杨忠笑着拱手:“好,傅大人高义。”
傅大勇拱手道:“两位国公高义。”
此时宫门开,出来一个太监高呼:“大朝会、群臣上殿!兴!”
众臣迈着步子,在两位丞相、两位国公的带领下往太极殿而去。
宇文荣悄悄问杨忠:“兄长,这次我们的选择一定是对的吗?”
杨忠回头道:“一定是对的,太后出面,晋王、信国公就是公开的乱臣贼子,我们若不再奋力一搏,恐怕真的要赋闲到死了,你甘心吗?”
宇文荣微微摇摇头,但是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隐约觉得不太稳当。
窦相问苏相:“他们两人答应出面?”
苏相点头:“如今局势已经大明了,他们知道怎么做。”
.......
群臣今日太极殿,分文武两班站好,等候陛下临朝,此时朝臣已经发现武官这边少了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安国公慕容聘,大家开始意识到昨夜宫中一定有大事发生,因为慕容聘从信国公、晋王离京之日起,就在宫中值守戒备,若他今日没来,必定是宫中有变。
众人疑惑之际,一个太监出来高呼:“太后驾到,众臣跪迎!”
那说话的太监乃是景仁宫的新的总管太监李荣、而非大长秋张禄,而今日临朝的人是太后,至从当今陛下登基开始,太后已经没有再临朝了,为何今日是太后临朝。
众人犹豫之际,窦相、苏相、礼部尚书、大理寺卿、京兆尹带领文官众臣跪下山呼:“恭迎圣母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边卫国公、随国公、兵部尚书带领下跪下山呼:“恭迎圣母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其余观望的,看到如此局势,已然知道大局变了,所有的人跪下了。
太后身穿金凤袍、头戴凤头冠登上宝座,这次太后没有在龙椅旁边安排座位,而是直接坐在了龙椅之上,一些朝臣看到这一幕,心中更是万分不安,就连窦相也隐隐有些皱眉。
太后环顾一周开口道:“众卿家平身吧,今日事关紧急,一些礼数就顾不得了,望诸位见谅,今日哀家临时上朝,乃是我朝出了惊天逆案,涉及本朝储君、国公数人,故而今日朝会只断这一惊天逆案,还我大魏一个清白的朝堂!”
太后点了一人:“京兆尹李琦,你来介绍一下案情情况!”
李琦拱手出列:“诸位同僚,京兆府近日接到匿名线报,言当年以炼丹之名谋害前太子和先帝的西域胡僧藏身于晋王府中,但是我们不敢贸然入府搜人,所以本官用了一个计策,假借搜索盗贼,入府搜索,果真搜出那西域胡僧,但是我担心被晋王的人来抢人,就马上秘密送往大理寺交给钟寺卿审理。”
“昨夜果然东宫千牛卫将军刘京入京兆府搜人,强行出示晋王令牌提走了本官安排假冒盗匪三十名槽帮弟子,并且在京兆府门口直接杀了十数人,后想要入府搜人,本官以巡城司兵马拒之,他们方才撤离,由此可见,那西域胡僧确实是晋王藏匿。”
李琦说完退回去,群臣开始议论纷纷。
太后又唤出一人:“大理寺卿钟劲松,可有审讯结果?”
钟劲松出列:“太后,诸位同僚,昨夜突击审讯,来人已经招供,此人乃晋王在西域作战时招募,然后随大食商队秘密入京,后经过晋王收买的东宫之人,引荐给太子,进献炼制的离魂丹,太子使用后精神大振,故而引入东宫炼丹,后又将丹药推荐给了陛下服用,以致造成先太子发病亡故,而陛下身体受损,随后此人就在东都中消失,其实一直藏身于晋王府中,故而找不到。”
“今年此人又再次出现,与周王府的谋士申行之密谋沟通,设计让福王购置安息香、当今陛下进献先帝,再次诱发先帝发病昏迷,最终驾崩,而在先帝在木兰围场突发病症之时,信国公独孤文钦、大长秋张禄、安国公慕容聘与晋王串通,带兵逼宫,谋夺权柄,架空陛下,目前这西域胡僧正在殿外,对自己的所做作为供认不讳,也提供了之前炼制的离魂丹,故而此事人证无证具在,太后此时若派兵入晋王府搜查,必定可有发现晋王府中藏身密室,可佐证臣之言,此乃供状,可交由殿内群臣一览。”
这一段陈述一出,朝中顿时惊呼一片,各种立场的官员不免彼此顾盼,脑袋转飞快,想着这事若是真的,自己该如何自处。
太后:“李荣,将供状交由群臣一览。”
李荣走下丹陛,将供状分两件,交由文武群臣下发。
太后:“带西域胡僧上殿!”
少顷西域胡僧上殿,叩首到:“小人拜见太后娘娘,小人自知罪恶深重,不求宽恕,只求速死。”
太后示意钟劲松发问:“钟卿,你当朝问吧。”
钟劲松问道:“你如何受晋王指使谋害先太子和陛下,如实供述!”
胡僧:“小人本是西域的游方僧侣,有一手炼丹的本事,尤其擅闯炼制精神丹药,但是炼制丹药容易让人瘾,故而一些大食、西域的贵人会经由商旅购买,此事蔓延至军中,被晋王发现,追查抓到了小人,后问小人,是否有可以使人精神亢奋,以致神经错乱的丹药,小人说大食有一丹方,名为离魂丹,久服可有精神错乱,陷入幻觉、进而神魂受损、自杀或者神魂尽散而死,小人会炼制,但是尚缺主药离魂花,晋王也让大食商人弄来了,之后安排我入京,入东宫,为太子炼丹。”
钟劲松有问:“后面安息香之事是否也是你所为?”
胡僧:“确实小人所为,晋王入寺修行之前,吩咐小人,说如果同时除去周王、福王、齐王,陛下只要驾崩,天子之位就是他的,他可以赐给我无穷无尽的富贵。”
钟劲松问完了,转身对太后说:“太后,如今真相大白了,请太后处置。”
太后大怒道:“谋害太子陛下,你还想轻松了事?”
“来人,押下去,凌迟处死,三千六百刀,如果少割一刀这人死了,行刑者同罪!”
在那胡僧的哀嚎之中,被拖了下去。
太后面做哀伤表情:“国之不幸,出了这样的逆子,更有朝中重臣附逆,无论是谁,断不可恕,拓跋宏、独孤文钦、张禄、慕容聘留在京中族人一律处死,不留一人,宸太妃处死、依琪公主囚禁、永慧、永琳公主囚禁。”
窦相出列道:“太后娘娘,此事需要慎重处理,当前晋王、信国公领兵在外,若处置不当,恐怕会激起兵变,危及国家安危,不可不慎。”
太后:“窦相以为应当如何处置?”
窦相:“太后,信国公乃太后兄长,不过受了蒙蔽,故而希望太后赦免,更不能伤及太后母族,故而如此信国公定然感激太后恩典,太后只要下旨言明厉害关系,并且安排一适当的人去征南大军中宣旨,定然可有稳住军心,安排信国公回京,如此两路大军一路可解,至于逆王拓跋宏,他的软肋就是宸太妃和三位公主,太后妥善安置,命人过去晋王军中瓦解,只要军中诸将既往不咎,没有人回跟晋王造反,晋王若反也需要考虑宸太妃和三位公主的安危,如此征西大军可解,臣推荐卫国公、随国公担此重任,去往两军中接过军权,保住战事不受牵连。只要押送晋王和信国公回京,一干人等再一同处置即可。”
太后:“宇文荣、杨忠,你们二人可愿意戴罪立功?”
宇文荣、杨忠出列:“臣等愿意为陛下、为太后尽忠!”
“带着陛下的圣旨,去吧!”
太后:“晋王谋逆大案交由窦相、苏相全权处理,内府军左右军都统田怀义、卢定国,都归窦相统辖。”
四人领旨
“散朝!”
......
就在朝会之时,内府军闯入东宫、晋王府、信国公府、安国公府、张府宅院,但是无一例外的发现所有人都消失不见。
“快,命人报告田将军!”
“诺!”
......
城外洛水畔王屋山,晋王与信国公已经率军返回,秘密驻扎于山中,由于京郊所有军队尽数调往城内,此刻他们秘密进驻军营,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吕叙文已经奉叶先生之命在此守候,待晋王、信国公汇合之后,吕叙文入营。
吕叙文:“殿下,我奉家师之名在此等候殿下。”
晋王道:“京中什么情况,速速说来。”
吕叙文:“京兆府从晋王府中搜出了西域胡僧,大理寺拿到了对殿下不利的口供,而信国公、安国公、张公公皆牵涉其中,目前窦相联合太后,用内府军控制了宫中和京城,近日朝会,恐怕会定晋王谋逆大罪,而宣旨夺兵权的人会是卫国公和随国公,也会在近日离京出发。”
独孤文钦问道:“叶先生希望我们如何做,此刻东都九门紧闭,我们很难入城。”
吕叙文道:“叶先生说,不必入城,诸公家眷已经尽数转移出了城外,现在正在雍王城外庄园安置,今日若卫国公、随国公离京,直接扣下就好,如此征南、征西二军不会乱,至于往燕王军中所去的传令兵,不用管,若这燕王没有问题,当在燕州抵抗漠北,如此事乃燕王背后谋划,必定与漠北合并一处,会一路南下,直指东都,他们等的就是今天的机会。”
晋王:“叶先生想诱使漠北南下?将他们困死歼灭?”
吕叙文道:“大食军队无需担心,西辽国主定会守好河西走廊,而且天师会过去诛杀漠北狼神大祭司耶律楚雄,至于西蜀,一群贪生怕死之辈,不足为惧,而且我朝陛下已经决定支援魏国、在后方牵制西蜀军队,因此两边没有后顾之忧,燕王与漠北勾结,之前并没有证据,殿下不便处理,但是若燕王利用此次机会,为了尽快回到东都争夺皇位,必定会利用此次机会,一路南下,绝不会一路攻城,如此以来,只要过了瀛洲防线,到了东都城下,殿下就可有整合兵力,聚而歼之,如此一战,漠北再无威胁。而朝中殿下可用怀柔之策,清理旧臣,扶持新臣,叶先生说了,到那时候晋王继位的时机自然就成熟了。”
晋王:“本王母妃、大姐,两位外甥、还有永慧、永琳尚在宫中,若被太后挟制,如何是好?”
吕叙文:“王爷放心,天师安排了人暗中保护,可确保无虞。”
独孤文钦问:“孤的夫人和娴儿如何了?”
吕叙文:“国公放心,都转移到了城外了。”